炎兵眼中閃過怒氣,可臉上卻勉強堆起了笑容:“謝淼先生,我就是...我就是替小菊喝杯酒,沒幹什麽?”
“這還沒幹什麽?”名爲謝淼的男子跟後面幾個同伴交換了個眼色,笑嘻嘻地說,“聽聽,他還說自己沒幹什麽...”
他眼神一變,神經質地吼了起來:“老子讓這個女人喝酒,那是看得起她。她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可關你屁事,你是誰啊就替她喝!”
謝淼擡起腳:“充英雄是吧,老子讓你充!”
一腳猛踢,鞋尖直指炎兵的心髒部位!
眼看要擊中,突然一隻腳打橫踹來,鞋跟撞在謝淼的腳踝上。非但帶偏了他的腳,還震得他腳踝發麻。
謝淼表情一僵,沒想到竟然有人敢橫插一腳,不由側首怒目。
于是,他便看到了一個銀發黑眸的少年,對方的左眼似乎是電子義眼,不時瞳孔裏會閃爍着電湧的藍光。
“你他媽又是誰!”
謝淼退後兩步,捂着自己的腳踝叫了起來。
炎兵先是一喜,接着沉聲道:“長官,這件事跟你無關,你不用...”
“隻要你一天是渡鴉小隊的人,那麽這件事我就不能當沒看見。”天陽目光平靜,視線移往謝淼,“何況,是他動手在先,就更不能不管了。”
謝淼上下打量着天陽;“渡鴉小隊,白毛...難道,你就是那個端了秦家的升華者少尉?”
天陽坦然承認:“是我,不管你是誰。現在,你在公共場合,公然襲擊我們夜行者的士兵。我認爲,你必須向他道歉。”
少年指了指炎兵,後者已經在那個女酒保的摻扶下站了起來。
謝淼先是一愣,接着捧腹大笑:“你不會是認真的吧?居然要我道歉,别以爲搞掉一個三流家族就了不起了。夜行者,夜行者又怎麽樣,老子自己也是夜行者,軍銜還比你大!”
“老子是中尉!”
他指着自己的鼻子吼道:“現在,少尉。你弄傷我了,我要你馬上賠禮道歉!”
天陽全然無畏:“荒謬,既然你也是夜行者,那麽應該知道襲擊同僚,罪加一等!如果你不道歉,或許,司令部會給我一個解釋。”
“媽的,你敢威脅我!”謝淼往前一步,逼近天陽,兩人幾乎快挨到了一塊。
他指着炎兵吼道:“這種垃圾士兵,要多少有多少!他們就是炮灰,是消耗品!他們有資格當老子的同僚嗎?你居然爲了維護這種狗東西,威脅我一個中尉,你是不是瘋了!”
“他們跟我們一樣進入逆界探索,承擔的風險不見得比我們少多少!他們一樣在付出,甚至爲此而獻出生命。所以我認爲,他們,就是同袍!”天陽寸步不讓,針鋒相對。
炎兵聽到這番話,雙手猛的握緊,眼晴中閃動着某種光芒。
那幾個跟謝淼一塊來的,其實是和他同個小隊的士兵。此刻他們聽到天陽的話時,也有些意外。
可最意外的,當屬謝淼,非但因爲天陽公然頂撞他,更因爲少年的這番言論。
他發現,在天陽說了這番話後,非但那個
渡鴉小隊的士兵眼中充滿敬意。就連跟自己一塊來喝酒的幾個跟班,眼神也有些變化。
一股怒意油然而生。
謝淼感覺到,自己在手下的地位已經發生動搖。而且一個少尉指着自己鼻子罵,這讓他顔面盡失。
惱羞成怒下,謝淼酒勁上頭,一拳砸向天陽的臉!
“滿嘴胡言,頂撞上級,給我趴下!”
要是以前的天陽,兩人挨得這麽近,謝淼又是突然出手,這一拳估計是挨定了。
可經曆了那麽多場戰鬥,特别是被幽邃騎士追殺,那種命懸一線的經曆,讓他如今的感官和反應,都變得十分敏銳。
幾乎是謝淼的肩膀一動,天陽已經本能地做出反應。
他矮身繞過謝淼的拳頭,轉眼來到對方身後,使出韓樹傳授的【瓦解】技巧,一下子将對手放倒。
謝淼甚至沒反應過來,便見視野裏世界天旋地轉起來。等回過神,已經被天陽摔在地上。
盡管這一摔不痛不癢,可面子卻是丢盡了。
謝淼爬了起來,怒視幾個手下:“還愣着幹什麽?動手啊,動手!”
那幾個士兵起初還有些猶豫,被謝淼吼得幾吼,互相交換了個眼色,大叫一聲撲向天陽。
上城區,而且在酒吧裏,天陽不想将事情鬧大,所以沒動用星蘊。
見幾個士兵撲來,眉頭一皺。
卻在這時,有人打橫撞了出來,撲倒了那幾個士兵,原來是炎兵。很快炎兵就給對方按在地上打,天陽要去幫忙,腦後生風,謝淼已經一腳抽了過來。
少年無奈,隻好低頭避讓,後撤旋步,再一次來到謝淼身後将之拌倒。
再看向炎兵,他現在隻能縮起身體,雙臂護着腦袋,擋着一隻隻如雨點落下的拳頭。
天陽哼了聲,就要上前。突然身體一緊,原來讓謝淼從後面抱住。
再這樣下去,炎兵就算沒給打死,也得進醫院躺上一段時間。
不料,一隻腳突然踹進了人堆裏,踢飛了謝淼一個手下。接着那人拳打腳踢,不過三兩下,就幫炎兵解了圍。
天陽定晴一看,竟然是蒼都。馬尾青年手上還拎着一瓶酒,冷冷地掃射着謝淼那幾個手下,看得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接着才看向天陽:“你還打算在那站多久?”
天陽笑了笑,猛一個頭錘撞在謝淼的鼻子上。後者一聲慘叫,捂臉後退,視線不斷在天陽和蒼都身上打轉。
最後聲色俱厲地吼道:“你們給我等着,這事沒完!”
他轉身就要離開,蒼都突然将酒瓶砸到謝淼腳邊:“站住,把酒錢還了再走,我們可不幫你買單。”
謝淼臉色難看,捂着鼻子勿勿結了帳,這才走了。
一場風波告結,酒吧開始打掃起來,天陽走了過去,看着蒼都:“你怎麽在這?”
“關你屁事。”蒼都坐到吧台,敲了敲,“給我一瓶龍膽。”
龍膽是一種烈酒,天陽曾經在火山酒吧裏嘗過,結果隻喝了一杯,就醉得不省人事。
爲這事,凱迪還沒少被南菲數落過。
天陽打量着馬尾青年,看上去這家夥心情似乎挺糟糕,難道失戀了?
少年幹咳了聲:“不管怎樣,剛才謝了。”
“打住。”蒼都接過酒保遞過來的烈酒,擰着瓶子道,“我可不是幫你的忙,隻是純粹看那姓謝的不順眼而已。”
他仰頭灌了口烈酒,跳下了椅子,帶着一身酒氣也走了。
這個時候,炎兵才走了過來,鼻青臉腫的,不過看樣子應該沒什麽問題。
“怎麽樣,手術還順利吧?”少年坐在吧台的高腳椅上,要了杯輕酒。所謂輕酒,既是酒精含量較低的一種酒,天陽自覺酒量有限,不敢喝太烈的。
炎兵接過女酒保遞來的冰袋,捂着額頭笑起來:“很順利,填充了生物材料後,我感覺跟以前沒什麽區别。”
天陽看向吧台後那個女酒保:“她是你朋友?”
炎兵有些腼腆:“是未婚妻,她叫小菊。今晚是她在酒吧工作的最後一天,以後都不會來了。所以我想着,幹脆請你過來喝一杯,沒想到會發生那樣的事。”
“長官...”
天陽知道他要說什麽,擺了擺手:“什麽都不用說,我隻是做了該做的事情而已。”
炎兵點點頭:“那你再多喝幾杯,我請!”
“好。”天陽滿口答應。
......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天陽隻覺兩邊太陽穴跳個不停,異常難受。
他苦笑着起床,果然酒這個東西,還是少喝的好。
吃過早餐後,他駕車來到夜行者總部大樓。乘坐電梯來到隊舍,還沒來得及推門,門就被人打開。
嗯,确切地說,應該是撞開!
蒼都一臉怒色地走了出來,還撞了天陽一下,卻一言不發地跑了。
這是怎麽回事?
天陽一臉疑惑地走進隊舍,經過隔斷,就見大廳裏,韓樹幾人均在。
韓樹正坐在正中那張高背椅上,兩腳交錯架在了議桌上,抽着悶煙。
左右兩邊,老徐和霁雨相對無言。
天陽可以清楚地感覺到,大廳的氣氛古怪。這不明擺着,蒼都不知因爲什麽原因,氣呼呼地跑了。
而自己歸隊,也沒人正眼瞧上一眼。
沒辦法,天陽隻好幹咳了聲:“隊長,我回來了。”
韓樹哦了聲,收回雙腳,起身道:“我出去一趟,老徐......你自己看着辦吧。”
丢下這話,滿臉胡茬的隊長帶着一身煙味,從天陽身邊走過去。
霁雨也跟着起身,什麽都不說,沉默地走向大廳後自己的房間。
沒辦法,天陽隻好坐到老徐旁邊:“他們這是幹什麽?怎麽一個個都怪怪的。”
老徐搖搖頭,苦笑起來:“怪我。”
“怎麽回事?”
老徐歎了口氣:“我要走了,天陽。我已經向司令部申請了退役,上面也批了,他們同意我離開。所以今後,我不會再到這兒來了。”
“什麽!”
天陽整個人蹦了起來:“爲什麽?你不是說再幹個一兩年再退的嗎?怎麽這樣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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