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動門打開的時候,正看着一份報告的淩風擡起頭,就見自己的副官林洋,年過四十的中年漢子一臉苦笑地走進來。
淩風輕輕擡了下鏡框:“我猜猜看,那個小子惹麻煩了?”
林洋不得不佩服自己上司的睿智:“談不上麻煩,就是,讓人大跌眼鏡。”
“哦。”淩風倒是來了興趣,“能夠讓你也感到意外,看來他幹了件了不得的事。不會...他去找自己的前隊長麻煩吧?”
“準确的說,是殺了自己的前隊長。”
林洋在牆壁上激活了一個操作界面,牆壁就暫時成爲了投影屏。屏幕裏,是酒吧的場景,淩風在裏面看到了兩個關鍵人物。
天陽,以及秦武。
淩風看完了整個過程,嘴角難得勾勒出一抹笑意:“雖然談不上天衣無縫,但,足夠嚴謹。原來他想要夜行者和上民的身份,是爲報複做鋪墊。”
林洋捉了捉頭發道:“心思還挺慎密的,就是格局太小。都已經是升華者了,還跟一個小隊長計較什麽。就算想報複,走正常程序不就行了,何苦搞這麽一出。”
淩風雙手交疊,撐着下巴:“我倒不這麽認爲,正因爲已經是升華者了,更應該這麽做。”
林洋一臉意外:“淩總參,爲什麽?”
“升華者,不可犯!”淩風目光幽冷,“這是堡壘的鐵則,如果那小家夥隻是個普通人,雙方身份、階級懸殊,還執着報複。哪怕成功,在我眼裏,依舊是愚蠢之輩。因爲接下來,他就要承受更大,更猛烈的風暴。”
“可他現在是升華者了,而且被秦武算計在先。如果他還走正常程序的話,别人會怎麽看?如果被人利用的話,還有可能撬動升華者在堡壘裏的地位。這些年,可有不少聲音質疑,是否應該繼續在升華者身上投入那麽多的資源。”
林洋哼了聲道:“那些隻會坐在辦公室裏的蠢貨,哪裏會知道,高等級的黑暗子民,隻有升華者能夠鎮壓。”
淩風看向屏幕裏那個一刀割喉的少年:“正因如此,升華者的威嚴更應該維護。今天這件事,正好給某些人一個警告。哪怕你是上民,隻要你不是升華者,就不容冒犯!”
林洋心中一凜,他大概猜到,這位年輕的參謀長。估計是要拿這件事做文章,那個小家夥應該沒想到,他一個動作,将變成上層博弈的資本。
天陽确實不知道。
他隻知道,走出酒吧後,雙手終于忍不住,輕輕顫抖起來。
别看剛才在酒吧裏,他那麽雲淡風輕,談笑殺人。
可實際上,他非常緊張。
堡壘階級分明,長久以來的認知
,都在告訴他一件事:上民的地位不可動搖!
至少對于他們這些下民來說,的确如此。
但就在剛剛,他殺了一個上民。
劇本完全按照他設想的進行,現在,天陽有種打破規則和框架的快感。
同時,也深深感受到升華者的優越。
剛才酒吧裏那麽多上民軍官,可沒人敢爲難他,這在以前,完全是不可想像的一件事。
那麽多高傲的上民,當他目光所及,卻都垂下頭去。
這讓少年有種,世界被他踩下腳下的奇異感覺。
現在他的神經不斷釋放着緊張和興奮的信号,于是自己什麽時候回到采集隊宿舍,天陽竟然不清楚。
在自己的單人床上坐了有5分鍾,他才冷靜下來,然後記起離開酒吧前,似乎自己的職階信息發生變化。
當這個念頭浮起時,一些信息清晰浮現。
複仇者職階
職級Ⅰ:刺殺者
職級能力:弱點感應、一刀瞬滅
升華進度:25%
下一職級:抹殺者
......
天陽立刻把握到關鍵。
升華進度,突然增長了11個百分點!
這是怎麽回事?
據天陽所知,升華者晉級,必須提升星蘊的濃度。
現在自己成爲了升華者,天陽知道得更詳細。星蘊的濃度,就是升華的進度。
而要提升星蘊濃度,常規的途徑是戰鬥。
戰鬥的時候,星蘊會給調動,會消耗,然後通過細胞再生,進而沉澱。如此反複,星蘊的濃度就會逐漸提升。
其次,則是吸收星髓之柱的能量,不過星髓之柱本身就是重要的資源。即便對每一個堡壘城市而言,升華者的重要性無可取替,卻也不會奢侈到随意對升華者供應星柱的程度。
從上述的信息不難得知,星蘊的濃度應該逐漸提升,絕不會如像天陽這般,一下子整整提升了11%。
這未免太誇張了!
天陽微微眯眼:“難道,跟報仇有關?”
這是唯一的可能。
再聯想到自己的職階,這個可能性就更大。
果真如此的話,那麽不同職階,應該都有各自對應的,大幅度提升星蘊濃度的手段。
升華者身上有太多的秘密,哪怕是在這個超級信息時代,有些秘密也不會公開。
至少,昨天還是下民的天陽,是沒有資格獲悉的。
呯!
宿舍的大門突
然被推開,濃郁的酒氣立時從門外湧來,争先恐後地往天陽鼻孔裏鑽。
濃濃的劣質酒精的味道!
少年輕輕皺眉,他不喜歡這種味道,何況,酒精裏還混雜着汗味。它們攪拌在一塊,無論怎麽看,都不會叫人愉快。
“你...你怎麽沒死!”
隊員東延的聲音響起,他和另一個同僚,手上各拎着一個酒瓶。看樣子,剛從隻對士兵開放的【假日時光】酒吧回來。
天陽攤了攤手:“怎麽樣,驚喜嗎?”
兩個士兵交換了個眼色,東延擡起腳,把門踹上。
“隊長知道你回來嗎?”
另一個士兵臉色緊張。
天陽淡然道:“這種事,你可以親自去問。”
那個士兵碰了一鼻子灰,臉上閃過不悅之色。
東延在努力往臉上堆砌笑意:“天陽,你能回來,我們都很高興。你看,把你丢下,那不是迫不得以嘛。你不會告發我們的吧?”
天陽回以微笑:“你說呢?”
東延臉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了:“天陽,做人得知道個好歹。你既然沒死,這事就算了吧。”
“沒死,所以可以不計較?”
天陽搖搖頭:“那我把你打得隻剩口氣,你是不是,也可以不計較?”
“所以,你一定會告發我們羅?”東延明顯口氣不善。
天陽糾正道:“确切的說,這件事,上面應該都清楚了。”
他在酒吧幹掉秦武的事,想必已經傳開,上層沒理由不知道。但夜行者肯定會處理這事,這也是他爲什麽一回來,就要加入夜行者的原因。
他得找個靠山。
東延兩人頓時色變,盡管這事,主謀是秦武。
但他們畢竟沒有阻止,按照堡壘的法則,他們是從犯。
可能會給取消兵籍,甚至要服刑,那樣的話,這輩子算是完了!
想到這,兩個士兵的眼睛裏,兇光畢露。
他們交換了個眼色,然後齊齊點頭,朝坐在床邊的少年走去。
“新兵,這是你自找的。”東延臉色猙獰。
“橫豎都要坐牢,我倒是不在乎,身上再多一條罪名。”另一人也道。
天陽當然知道他們要幹嘛:“奉勸你們,現在退後還來得及。相信我,這是爲了你們好。”
“哦,是嗎?”
可惜,他們根本不把天陽的警告放在心上。
眼看一場暴力事件即将發生,宿舍的門突然給推開,門外響起驚呼。
“你們想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