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銘驚喜問:“什麽要求?”
“你死後,讓風把輕語拿走,不要讓輕語在沙漠中暴曬。”
崔銘問:“那要把輕語給誰呢?”
“給好運姐,我挺喜歡她的。”
崔銘點頭,問:“你教我什麽?”
“教你一種魔法陣……别着急,等我說完。你知道流浪有多強嗎?”
“我應該說知道好,還是說不知道好?”崔銘問,說知道,你怎麽朝下說呢?
甲方見崔銘臨死作樂,輕歎氣,道:“流浪全身是刺青,這不是普通的刺青,而是咒語。但是并非每一種咒語都可以紋在身體上發揮作用。我教你的魔法陣一共隻有五個符号,隻要刺在身體上,就可以保你七天之内,不僅原力無比強大,并且不會有原力病發作。”
崔銘問:“七天後呢?”
“死亡。”甲方道:“你身體已經撐不住了,你不開原力時候,頭腦清醒是因爲我一次次救了你。但是我救不了你身體,你身體一次比一次虛弱。”
崔銘點頭:“是。”如同雙腳不是自己的,能讓腳拿起來,踩下去,但是感覺不到實地。之前是因爲有各種原因不滅原力,最近兩天開着原力是因爲沒有原力自己就無法走路。比如剛才,自己在帳篷外無法走路,隻能爬行。爲了想看峽谷下面有沒有水,用了原力,回來後還沒有滅,自己就昏迷了。
甲方在地面寫符号:“刺青很簡單,忍着痛,先滅原力,讓風用刀在你後背寫字。寫好之後,你就可以恢複原力,原力會很快修複傷口。符文也很簡單,隻有五個。你自己記好,注意細節。”甲方介紹了符文特殊細節。
崔銘邊記符文邊自嘲道:“知道自己死期,有時候會好的多。”
甲方道:“我不會再出現了。”
崔銘問:“怎麽?”
“詛咒……其實我騙了你,我不是七百前的修行者。我是一位魔法師,準确說是一位靈魔法師。和魔力系修行者還是有很大區别。”甲方道:“我叫阿杜拉,曾經是均衡教的成員。我追求着力量,因爲我知道隻有擁有力量你才能讓世界保持秩序。”
“恩,無論是國王還是總統,制定規則的人都是擁有力量的人。”
“因爲我闖入了南極……你知道南極以前有一片大島吧?他們的首領叫法老,死後埋葬在金字塔中。”
“知道。”木頭的故鄉。
甲方道:“法老是擁有強大力量的人,他們繼承法老位置時候,會有祭師将力量化爲咒語紋在他們身體上,如同流浪一樣。我爲了得到這種力量,進入了金字塔,受到了守衛陵墓的木乃伊士兵的攻擊。他們很強大,而且沒有死亡和痛苦的概念,但是仍然不是我對手。我打開了法老王的靈柩,解開裹屍布,我被一個小孩攻擊了。”
“小孩?”
“是的,是一位向導,帶我尋找到金字塔的向導,我讓他在外面等我,沒想到他跟随了進來。我以爲是護衛,沒回頭看,就殺了他……”甲方道:“我知道犯下大錯,均衡教的教義不容許我這麽做。作爲天書的持有者,我立刻遭受毀滅的痛苦。我将小孩用傳統的習俗用裹屍布包裹起來,放進法老王的棺椁。但是天書并沒有原諒我,繼續折磨我。而且我發現法老王的幹屍正對我說話。”
說什麽甲方沒聽懂,就感覺靈魂被抽走一般。很快,甲方死了,死在天書手上,他違背了濫殺無還手之力靈長類動物這一條均衡教教規,并且因爲是天書持有者,所以天書殺了他。但是甲方靈魂被法老詛咒,被困入一塊石頭中。
經過了無數年的時間,甲方靈魂憑借石頭的能量,終于可以把意識從石頭中脫離出來,然後他發現石頭已經變成了一件寶貝,也就是輕語。他不能離開輕語,一旦離開,他就會死亡。他正在輕語中修煉,用自己的魔法知識,用自己聽見的看見的知識,希望有一日自己能脫困,成爲自由的靈魂,或者能有實體,而不是能量體。
而因爲他屢次出手救崔銘的意識,已經導緻他本身靈魂力薄弱。
甲方道:“這五字咒語是天書記載的,均衡教面對強大敵人時候,天書持有者就會将咒語刻在身上。是均衡教不外傳的密法,隻有持有天書的人知道。”
崔銘問:“你不擔心風會洩露嗎?”
“呵呵,隻要不是你提醒,他刻好之後,過沒多久就忘了。”甲方站起來道:“我走了,很高興認識你。”
崔銘點頭:“我也是,再見。”
“再見。”甲方和懸崖場景消失,剩下崔銘在自己編造的場景中。
崔銘在地上畫出五個符号,很簡單的五個符号,但是又蘊藏了玄機。以二爲例子來說,上下兩條線的長度決定了兩者之間的寬度,并非很自然的那種間距,很别扭,如同剛學握筆的小孩畫出來的一般。堪不破永遠無法知道,堪破了簡單平凡。
崔銘考慮的不是字,而是人。
崔銘相信甲方說的很多是真的,均衡教,他的出身,甚至呼應了木頭出現的原因。如果甲方說的都是真的,崔銘願意刺青在身,前提是甲方說的都是真的。崔銘爲什麽懷疑甲方,因爲甲方的真誠。一個幾千年的靈魂,和自己聊天十來次,并且前期并不愉快,排除了感情的可能。自己即将死去,他沒有辦法從自己身上獲得任何利益。
這時候就問爲什麽?爲什麽火車上的大嬸那麽熱心,和你唠嗑,請你吃東西,把你當親閨女一般對待?爲什麽那些賣三無保健品的人,将退休老人當祖宗一般哄着?爲什麽從小告訴你,你是接班人?
這個社會不相信真誠和施舍,哪怕警察加媒體聯系,中獎者就是不相信自己中獎。也許甲方是位聖人,也許幾千年前社會道德高尚無比。但是在盜賊團成長的崔銘不會相信沒來由的真誠。作爲一個邏輯慎密的人,當你無法提供足夠的證據證明你真誠的原因,崔銘理智上就拒絕相信。即使主觀對甲方所說深信不疑。
……
崔銘醒來,身體更糟糕了,連站都站不起來。身體加四肢還在控制中,但是失去了觸覺,感覺不到踩踏到實地上。兩人準備上路,崔銘解除滅狀态不過一分鍾,就感覺少量的原力震蕩和波動,不受控制。一個辦法是釋放出原力,壓制這種波動,一個辦法就是滅了原力。崔銘選擇了後者……
風扛上崔銘朝沙漠而去。
但是這隻是開始,崔銘發現自己吃什麽就吐什麽,就連喝水隻能靠滴的,一旦量多,就會吐出來,外家頭疼惡心昏迷。風這一天下來一言不發,崔銘說走他就走,崔銘說休息就休息,風粗略計算了距離,抛棄了很多不必要的東西,背負崔銘時候,沒有休息。
崔銘完全靠意志力強忍,原力奔跑的颠簸讓他身體更加難受,體内的内髒如同擠壓在一起,甚至隐約可以聽見骨骼的異響。胃部在幹嘔,又吐不出什麽東西。
行進并不快,崔銘休息的次數很多,加上白天崔銘沒有喝水,無法對抗烈日,隻能避開高溫時段。而晚上時候又太冷,必須要生火。
第三天清晨,風看着躺在沙地上休息的崔銘,不過兩天時間,崔銘已經快失去意識了,昨晚趕路,崔銘連叫停的力氣都沒有,隻是拍肩膀,用指甲摳風的脖子才讓風停下休息。風知道崔銘撐不過今天,今天崔銘必死無疑。他甚至登上山丘,四處尋找适合埋葬崔銘的地點。
繼續上路,看着入眼的黃沙,風在心中問,應該進入了知爾的地盤,爲什麽知爾不露面呢?崔銘沒有再叫休息,風到了上午十點左右,尋找到一棵沙漠中孤單的大樹,放下崔銘讓他乘涼,然後拿出棉花蘸水,一滴滴的擠到崔銘幹裂的嘴唇中。
大約十分鍾左右,這次崔銘沒有再嘔吐,在水的刺激下,恢複了意識,讓風把自己靠在樹根上,風猜測,這就是回光返照吧。
崔銘道:“原來回光返照是這樣的。”
風問:“附近有沒有喜歡的墓地?天氣太熱,容易臭。”
崔銘左右看,擡頭看大樹:“這裏就不錯,大樹低下好乘涼。我感覺自己很虛弱,雖然精神很好,但是全身空撈澇的,感覺不到身體的存在。”
風點燃了雪茄,塞到崔銘口中:“最少你五官還能正常運作。”
“哈哈。”崔銘笑了笑,吸了兩口,感覺到眼前開始模糊,喘氣有些困難,道:“我要走了。”
風低頭,用小樹枝漫無目的的挖面前的沙子:“恩。”
“認識你很高興。”
“我也是,如果不着急,可以在下面等我百年。”
“卧槽,這要求我考慮一下。”崔銘後仰靠在樹幹上,閉上眼睛,大口喘氣:“難受,給我個痛快的吧。”
風放下小樹枝,看着崔銘喘氣,拔出了武士刀,刀尖對準了崔銘心髒:“走好。”眼睛一閉,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