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方突然說起了故事,道:“曙光帝國當時目空一切,哪會把隻有萬把人的約克族放在眼中。但是約克族長老會見了曙光帝國的元帥之後,曙光帝國選擇了和睦相處。爲什麽?因爲約克族無野人,一旦需要,約克族人就會立刻修行原力。一萬多名修行者……之後,再也沒有任何戰火波及到約克族。”
“是不是真的?”崔銘表示懷疑,
“真的也好,假的也好。難道你沒有發現嗎?約克族的修行者,全部是英雄級的高手?這是偶然嗎?”甲方道:“不着急,我們有時間,你身體現在沒有原力,正在自行修複,太快醒對你沒有好處。”
崔銘呆呆看前方,好一會,赫然一笑:“我什麽都沒有時候本應該死在沙漠的,但是沒死,老天爺給了我很多東西,朋友,原力,還有愛情。當我一步步走向巅峰,一步步突破自己時候,突然告訴你,對不起,這些東西我要沒收。”
“原力沒收我理解,朋友和愛情?”
“朋友也許還是朋友,但愛情就不是愛情了。”崔銘道:“你不懂。”自己即使滅原力,隻有十幾年的壽命了,北月和自己在一起?不,自己不接受,不是因爲矯情,而是因爲自己不想有生之年背負這種壓力。壓力在哪?北月原本有一顆果敢的心,她要做獵人,而因爲自己失去原力,她就要陪伴自己歸隐田園。感動嗎?感動。這是幸福嗎?不。崔銘甚至想到自己會因此而性情大變,會對北月發脾氣,将北月當出氣筒,又開始對自己沒信心,自卑……
沒了原力,自己什麽都不是。
“喂,什麽叫我不懂,我有三個老婆,兩位是修行者。”甲方陷入了回憶:“原本她們以爲會相處很融洽,但是結果并不是這樣。當我和一位同房時候,另外兩位就會認爲我身體被她掏空,這時候她們和我同床時候,必然如同放高利貸一般把我掏空。我呢,感覺欠了她們三個人債,對不起她們,努力的配合掏空行爲。哈哈……結果四十歲不到,我就不行了。按照次數算,我應該比常人多的多……”
“喂,兩個男人讨論這東西,很奇怪的。”崔銘打斷,雖然是聊天,但聊這個太詭異了。
甲方點頭,道:“好,說你的事,現在你有一個機會,既可以保持原力,并且更上一層樓,同時壽命會增加。”
崔銘驚疑問:“你說的是我身體内的真原力種子?”
“切……不要想太多,這世界上有真原力種子的人很多,但是能發芽最終收獲的,幾百年就一個而已,而且還受到各種限制。你何德何能?既沒有拯救蒼生,也沒有雄霸天下。你有曙光女神那種犧牲嗎?爲了保護曙光帝國,她用自己生命阻擋了災難,九死一生中真原力才發芽,即使這樣,過了三十年後,她才真正成爲守護神。你有這種精神嗎?你有這種榮譽嗎?”
崔銘不滿:“好歹我現在生病,能不能說點我的優點?你不是說真原力,難道是說……”
“對,你運氣好,我保住了你的頭部,這次病發沒有損傷你的頭部,也不會侵蝕你的腦子。”甲方道:“現在隻有一條路,換身體。”
“換什麽?”崔銘問。
“你不覺得機械人很怪異嗎?爲什麽什麽都換掉?我猜測沒錯的話,機械人,也就是維克兒子就是一個野人。”甲方補充:“也就是說,你也要全部換掉。當然,我覺得有北月這份量在,北大師會勉爲其難的。維克既然聲稱自己是機械先驅,要發展一個機械群體,我想應該會接納你。”
機械人?崔銘想起維克兒子,一雙圓圓的眼睛閃爍藍光,一身金屬皮,沒有舌頭,沒有味蕾……崔銘搖頭:“我甯可死。”
“确定?”
崔銘苦笑:“不确定。”死都不怕,還怕被換身體?
“哈哈。”甲方嘲笑。
“但是如果讓我選擇普通人,機械人,我會選擇普通人,哪怕我的壽命隻有十年。”崔銘看遠方輕歎口氣:“你知道,一個将死的人不是最怕死亡的到來,最怕的反而是朋友和愛人們的表現。爲了這個快死的人,朋友和愛人會委曲求全,說他喜歡聽的話,做他喜歡做的事。其實這個将死的人,隻希望大家平平常常的,讓自己最後時間好過一些,而不是時刻委婉提醒你,你快死了。”
“你想到什麽?”
崔銘道:“我不會換身體,我也不會放棄原力,我要去一個地方,這世界不會出現我的死訊的。對朋友和愛人來說,隻要你活着就好,沒有比這更好的了,對吧?”
甲方看崔銘沉思一會:“我猜猜,你是要去沙漠找知爾吧?然後你賤人風出沙漠,對你朋友說,你不會死,知爾可以化解你的病情。但是因爲知爾不能離開沙漠,所以你不能離開沙漠。同時知爾是個怪人,他不歡迎任何人進入他的領域。你的朋友和愛人隐約知道這是個謊言,但是他們願意接受這個謊言。你不放棄原力,是因爲沒有原力,你走不進沙漠。”
崔銘沒有否認,問:“怎麽樣?”
“很爛,不怎麽樣。”甲方問:“你活着一天,北月會嫁人嗎?你這不等同耽誤她嗎?”
“我發現你别有企圖的時候,你的右手食指和拇指就會摩擦。”崔銘看甲方的手。
“這隻是我生前的習慣。”甲方拿起自己手,道:“那時候煙草還不是這樣,我要将粗大的煙葉搓成粉末。幾條路你自己決定吧,每條路都有好處,都有壞處。”
第一條路,改造成機械人,崔銘不願意,特别是看了機械人之後。
第二條路,滅原力苟活,這條路勉強可以,但是崔銘知道李青他們會經常來看望自己,而北月呢,恐怕也會跟着自己,她的理想和抱負,還有生命質量會大打折扣。如果滅了原力苟活,自己能換一個全新的生活,全新的開始,崔銘也許會選擇這條路。
第三條路,繼續使用原力,很快自己病發,很快自己會被聯盟通緝……不,好運姐肯定會抓自己,即使自己滅原力,也要在野人監獄中度過。自己把第二條路想的太簡單了,不會有第二條路,聯盟不會放任自己不受看管,到時候恐怕會有沖突。
所以,自己的選擇隻有第三條路,使用原力,去沙漠……沒有消息,最少不是壞消息。大家即使心知肚明,也不會來打擾自己,甯可心中留個念想,也不想到沙漠找到自己的屍骨。
崔銘本來就是這樣的人,早年和北月他們接觸,就被北月指責擅自替别人做主,北月說,你認爲好的,别人不一定認爲好。而現在是崔銘自己的事,他又是一個習慣規劃和計劃的人,權衡利弊之後,他已經下了決心。
接下來甲方沒有打擾崔銘,他知道崔銘在考慮每一個人,每一件事,他在保證自己的計劃得到實施,最後達成目的。甲方感覺崔銘有些可悲,一個面對死亡的人,還在從容不迫的安排,沒有一點激情,理智到可怕。他似乎已經忘記要死的是自己,隻是規劃着怎麽達到自己想要的死法。
他想要的死法簡單來說,就是安安靜靜的消失,不帶走一滴眼淚。細想,自己何嘗不悲哀呢……卧槽,被這家夥帶的多愁善感了!
……
崔銘醒來,發現自己在床上,是帳篷,沒有人在裏面。崔銘坐起來,感覺下身體,沒發現任何異常,原力如同滅狀态解除後,慢慢的自然恢複,就連命牌也已經恢複。
崔銘拉開門簾走了出去,入眼是一片綠地,看起來非常舒服。左右看去,發現好運姐和丁雯在小溪邊洗衣服,沒有意外的,她們被套上了原力枷鎖,有北大師在,原力枷鎖這種大路貨是一抓一大把。
接着崔銘看見了北月,正在擠牛奶,她的原力枷鎖被崔銘扯斷,并沒有新的原力枷鎖。崔銘悄悄的走向北月,北月從瓶子反光看見崔銘,好笑,崔銘突然驚吓,北月被驚吓吓倒……北月理解了崔銘爲什麽喜歡裝死了,爲的就是欣賞别人無可奈何的表情。
“演技太差了。”崔銘伸手,拉起了北月。
北月将木塞塞進牛奶,似乎很不在意的問:“感覺怎麽樣?”
“還好。”崔銘湊近北月,低聲道:“我懷疑自己得野人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