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月問:“風的師妹很厲害嗎?”
“我師父說,他師妹是最出色的徒弟。”米小南道:“不過,他們三個徒弟,誰赢誰輸不僅是武技的較量,也是心理的較量……崔銘,你剛才推斷不是完全亂說的,對吧?”
崔銘點頭:“确實有一定根據,我主觀上并不認爲他是兇手。但是客觀上我如果尋仇,甯可殺錯一百,也不放過一個。”
米小南點頭:“那就不關我事。”
崔銘笑:“你有沒有立場?小南,這世界不是對和錯的區别,關鍵你是什麽人……”
北月忙打斷道:“你别聽崔銘亂說,對和錯是有區别的,一個正常人做了錯事是有愧疚之心,因爲他知道是錯的。崔銘那套理論很容易讓你誤入歧途。”米小南不是李青,米小南會被崔銘影響的很歪的。
米小南點頭:“我明白。但是崔銘也不是沒有道理,如果沒道理的話,北月你早就把崔銘趕走了是吧?就因爲你認爲崔銘這一套對你和對我們團隊來說沒有壞處,甚至有很大幫助,所以你認同崔銘可以有自己的觀點,堅持自己的觀點。”
“……”北月想了好一會,無言以對。
米小南道:“但是北月你覺得有一個崔銘就夠鬧心的,不想有人和他狼狽爲奸,對吧?”
北月捂嘴樂道:“對,對。”
“喂,喂。什麽叫狼狽爲奸?”崔銘不滿,不過眼睛卻看向北月,不常笑的北月笑起來後,給自己帶來非常愉快的心情,能感覺到腎上腺素的分泌讓自己輕飄飄的。
米小南道:“約克族中有個說法,我們遵循人之初,性本善,我們認爲好人是比較多的。什麽是好人呢?就是對你好的人,可能他在很多人眼中是個壞人,但是他真心對你好,那他對于你來說,就是好人。”
北月搖頭:“那你讓大義滅親的人情何以堪?”
崔銘道:“每個人的想法不一樣,就我看來,純粹爲了道義滅親的人,我不喜歡。話說有個浪子,禍害鄉裏,母親下毒把他毒死了。聽起來好像很不錯,但是尋思一下,這浪子爲什麽會禍害鄉裏?是因爲母親的教育問題。諸如孩子爲了買東西當街暴打親媽,我從來不覺得他媽值得同情。那我們反過來,母殺子,大家覺得還是有道理的,但是如果是母親禍害鄉裏,孩子很善良,把母親毒死了呢?”
米小南想了好一會:“母毒子,比較讓人接受,是因爲大家認爲母親有權利處置自己的孩子。而子毒母,性質完全變了……沒錯,崔銘你說的子毒母才是和我剛才說的差不多。母毒子和我那說法無關。”
崔銘道:“比如說老闆,就算是你父親那個什麽,你會爲了母親殺死自己的父親嗎?”崔銘和北月同行,本就是因爲李青和崔銘内心有鬼。原本哄騙北月隻說了一個可能,萬一北月父親是第二個可能的壞蛋,那咋整?先打預防針吧。
這問題扔出來,北月愣了好久,傻乎乎的坐馬,沉浸在思考中。社會有個現象,部分夫妻不和,也許是因爲丈夫有錯,一些妻子在教導孩子時候,不僅不會讓孩子尊重他的父親,還會在孩子面前訴說其父親各種錯誤和缺點,拉攏孩子同情自己仇視其父。北月聽說這種事,心中看法是,孩子父親對妻子的錯,那是你們之間的事。孩子父親和孩子是沒有聯系的。但是現在這問題落到自己身上,怎麽想?不知道。真不知道會怎麽想,也許隻有面對自己父親時候,自己才知道會怎麽做。
米小南問:“崔銘,如果你是,你怎麽選?”
北月看向崔銘。
崔銘搖頭:“我不能說,這是北月的事,北月顯然沒主意,我一說,北月就會被我影響。無論北月最終會怎麽選擇,都會後悔,到時候就怪我喽。”
北月看崔銘:“崔銘啊,你才幾歲,感覺你思考事情的心态很老。”
崔銘搖頭:“哪有那境界,隻不過是北月你這事情太敏感,真的不好說。”
北月點頭:“我明白。小南,如果是你呢?”
米小南立刻道:“我也不說。”
北月看兩人點點頭,也不說話,慢慢的朝前走,突然轉身吼一句:“說。”
卧槽了個去,崔銘、米小南外加馬一起受驚,馬驚厥般的跳了一下,把崔銘掀了下來,還好崔銘是修行者,腳挂在馬镫上,回到馬背安撫馬匹。米小南呢……去哪了?在馬屁股後面,摔下去了,崔銘伸手,米小南回到馬上。
北月追上幾步,并排而行,冷冰冰道:“說,崔銘,你先說。”不發飙當我好欺負,什麽亂七八糟。
“我說。”崔銘正色道:“如果我是北月你,遇見這種情況,首先要分析爲什麽會突變,一定有突變的理由。比如第三者找到你爸爸,很好,老爸不能殺,他再壞也你是爸。但老媽仇要報,怎麽辦呢?那我就從肉體上消滅第三者,從精神上消滅老爸。這樣一來,既符合了孝道,又做的幹淨和安心。”
北月一指米小南:“你。”
米小南弱弱問:“崔銘,北月這态度是本色嗎?”
“不是,她是色厲内荏。她在裝呢。”崔銘道:“其實我想說,但是我需要一個不擔責任的台階。她給我台階,我就說了。以後她後悔也追不到我身上。”
“哦,原來是這樣。”米小南恍然大悟,道:“北月,逝者已逝,你父親導緻你母親死亡的話,這是他和你母親之間的事。你如果殺死你父親,你替你母親報仇,那誰替你父親報仇呢?如果要按照親情報仇理論,你最後必須自殺才行。我之前就想到這裏,但是崔銘說的很有道理,突變的原因是什麽?總是有原因的,這原因才是你的仇家,你父親就算是你的仇家,你也必須忽視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