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慣了劉禅的翻手爲雲覆手爲雨反複無常的變化，王粲已麻木不仁，十分不領情，冷冷道：“林公子不必冷嘲熱諷，汝之高才文采，大家皆耳聞目睹。不日，東海小白龍之大名将響徹海内。實在是可喜可賀啊。”
劉禅笑道：“仲宣兄謙虛了。爲了活躍一下緊張的氣氛，不如我們來個對聯遊戲吧？”
“好吧！”王粲兩眼發光，來了興趣，興奮地應道。
“來吧。”劉禅笑道：“我先出上聯，醉卧美人膝。”
王粲怔了一怔，略一思考，笑道：“醒掌天下權。”
“仲宣兄才思敏捷，野心不小。”
“林公子也是風流不羁啊。”
“?山山水水，處處明明秀秀。 ”?
“晴晴雨雨，時時好好奇奇。”
“飛虎旗，旗飛虎，旗卷虎藏身 。”
“走馬燈，燈走馬，燈熄馬停步。 ”
“六合插地七層四面八方 。”
“一掌擎天五指三長兩短 。”?
“??冰冷酒一點兩點三點 。”
“丁香花百頭千頭萬頭。”
不經意間，兩人一來二往，竟然來了五個回合，相視而笑，哈哈大笑。他們也收獲了一陣陣掌聲和歡呼聲。
“二位真的是棋逢對手，将逢良才。”龐林看得十分有趣，由衷贊道。
“林公子，輪到吾出上聯了。”王粲笑道。
“請吧。”劉禅胸有成竹道。
“?南通舟，北通舟，南北通舟通南北 ”
“東當鋪，西當鋪，東西當鋪當東西。”
“白鳥忘饑，任林間雲去雲來，雲來雲去。”
“青山無語，看世上花開花落，花落花開。”
?“新月如弓，殘月如弓，上弦弓，下弦弓。”
“朝霞似錦，晚霞似錦，東川錦，西川錦。”
“我俄人，騎奇馬，張長弓，單弋成戰，琴瑟琵琶八大王，王王在上。”
??“你爾人，襲龍衣，僞爲人，合手即拿，魑魅魍魉四小鬼，鬼鬼居邊。”
“一大喬，二小喬，三寸金蓮四寸腰，五匣六盒七彩紛，八分九分十信嬌 。”
?“?十九月，八分圓，七個進士六個還，五更四鼓三聲向，二喬大喬一人占 。”
伴着一陣陣熱烈掌聲，兩人又來了五個回合。
王粲見劉禅對答如流，甚是佩服。
“你我這樣對來對去的，不知道對到何時。不如做最後一對就結束吧，聽好了。” 劉禅笑道：“鳳雛學飛，萬裏江山從此起。”
王粲略一沉吟道：“卧龍奮起，九天雷雨及時來。”
“仲宣兄反應機敏，對仗工整，林川真的是受益匪淺。”劉禅誠懇道。
“林公子小小年紀，就有如此才情，真的是才華洋溢。”王粲由衷道。
司馬徽見兩人打得火熱，心中惱怒，言不由衷道：“仲宣兄才華出衆自不必說，想不到林公子也是不世出的天才，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
司馬徽話鋒一轉，皮笑肉不笑，揚眉笑道：“林公子進來之時，曾自稱爲汝南許靖許文休之徒，可有此事。”
劉禅面不改色，揖手坦然道：“那是當然，豈能有假！吾随師傅學習數年，對清議、品藻人物略懂皮毛。”
“願聞其詳！”司馬徽笑道。
“桓靈之際，宦官與外戚輪流專權，主荒政謬，社稷崩廢，腐敗叢生，民亂此起彼伏。鄉裏或學校名士中對官吏的批評品評應運而生，清議之風大盛。正義之世族官僚吏士便于太學生廣行交結，操縱輿論，激濁揚清，針砭時弊，可謂是‘濁世清流’。此‘黨人清議’深深得罪了當權的宦官和權貴，遭到朝廷的殘酷鎮壓，釀成黨锢之禍。此外，出現了臧否人倫、品評人物的風氣，善清議者擅長品鑒人倫，褒貶人物，獎拔士類，甄别賢愚。此類便是‘名士清議’，極大地左右鄉間輿論，影響士大夫之仕途進退。時以郭泰和家師兩兄弟爲代表。”劉禅言之鑿鑿道。
雖然劉禅嘴上這麽說，但對清議之風還是腹诽不已。因爲名士清議極大影響了選官制度的發展嬗變，成爲曆史上曹魏兩晉南北朝九品中正制的源頭。類似後世的廣告，大吹大擂者身價百倍，被貶者則狗血噴頭，無人問津。
龐德公接過話茬，笑道：“許靖許文休、許劭許子将兩兄弟爲弘揚正氣，抑惡揚善，二許憑其才識謀略，在汝南清河島上開辦了一個講壇，每月初一命題清議，評論鄉黨，對朝野人物或詩文字畫等進行實事求是的品評、褒貶，是爲‘月旦評’。無論是誰，一經品題，身價百倍，世俗流傳，以爲美談。因而聞名遐迩，盛極一時。凡得好評之人，無不名聲大噪，身價扶搖而上。一時引得四方名士慕名而來，猶如過江之鲫，競相慕名而來，以領二許一字之評爲榮。”
劉禅向龐德公揖手道：“龐公所言極是。聽聞家師兄弟倆被曹操胡攪蠻纏，無可奈何之下，确地評論其爲‘治世之能臣，亂世之奸雄’，一時被傳爲佳話。”
說完，劉禅轉向司馬徽，問道：“聽說，司馬老先生之瑞獸名号——水鏡先生，也是家師所評，可有此事？”
司馬徽一驚，不想這個塵封已久的秘密竟然被這個小子知道了，但也不能矢口否認，予以抵賴，隻好笑道：“确實如此。”
龐德公笑道：“十數年前吾曾去拜訪許家兄弟，讨教品鑒人物之法。時文休兄言司馬老弟品行高潔，水清如鏡，明鑒識人，明察秋毫，故号爲中土水鏡。”
劉禅恍然大悟，向龐德公深鞠一躬，笑道：“原來如此。劉表治荊州以來，政局安定，民安富足，文教大興，儒生雲集。在洛陽太學頹廢之際，荊州太學風生水起，中原名士清議之風南漸，原來竟因龐老先生而起，龐公居功至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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