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進平房,中隔小院,每進三間,竹牆草頂,古雅素樸。院内外綠樹掩映,翠竹成林,清泉潺潺,花香鳥語,典雅幽靜。
穿過草廬,就見莊後有兩徑通向後山,山北麓之石壁,猶如刀削,十分陡峭,綿延數裏。
司馬岐指着石壁介紹道:“此石壁有‘三裏石壁長廊’之稱,壁中有巨洞,昔傳有白馬出洞,故名白馬洞。吾祖就在裏面與客人聚會。”
隻見白馬洞前壁刻有“洞天福地”四字,洞口闊内狹,形狀像是個大喇叭。
劉禅他們剛剛走到白馬洞大廳門口,就聽到一陣琴聲天籁之音從白馬洞悠然飄出,悠悠揚揚,情深意長,樂聲袅袅,韻味十足。
悠悠琴聲借着岩壁的回聲,傳響于山林水壑之間,别有一番情趣。
劉禅不由得停下腳步,閉上眼睛,随着節奏陶醉在琴聲的世界。
看着劉禅如癡如醉的樣子,司馬岐臉帶驚愕,俄而又抿嘴一笑。
向寵則象鴨子聽雷,毫無反應,而是警惕得四處察看,對劉禅種種怪異的行爲早已見慣不驚,現在他的最大的職責就是确保小主公的安全。
直到琴聲卡然而止,良久,劉禅才如夢初醒,回味無窮,撫掌大笑,唯然長歎,朗聲道:“餘音繞梁,三日不絕。妙哉!妙哉!”
“好,好,好!有請貴客。”司馬徽聞言睜開雙眼,中氣十足,聲若龍吟,微笑道。
劉禅恍然大悟,怪不得世人皆稱爲司馬徽“好好先生”,果真如此。這種與世無争的态度,非常适合掩護司馬徽的忍者死士總頭目的身份。
後世成語“好好先生”原來出自司馬徽之典故。意思多指不敢堅持原則,不敢得罪人,是非不分,隻求平安無事的人。
傳說司馬徽從不說别人的短處,與人說話時,從來不問别人的好惡,都說好話。鄉中曾有人向他問好,他回答說:好。有一次,有人告訴司馬徽自己兒子的死訊,司馬徽便回答說:很好。司馬徽的妻子知道後,便責備他:人們認爲你有高尚的道德,所以告訴你,你爲什麽忽然聽說他人的兒子死了,而對他人說好呢!司馬徽回答說:你的話也很好。氣得他老婆說不出話來。
這時,趙雲匆匆忙忙趕到劉禅身邊,俯身耳語了一番,劉禅頻頻點頭,示意趙雲跟在身邊。
劉禅随司馬岐進洞,石洞前廳深數十米,高、寬數米,明亮而幽靜。洞内風雨不至,冬暖夏涼。地洞中有石桌、石凳、石床,可以讀書,可以撫琴,可以酣眠,古意甚濃。
劉禅舉目觀之,隻見主座上坐着一個年過六旬的老者,皓首蒼顔,松形鶴骨,器宇不凡,顔色如童。
左右坐着兩位童顔鶴發、仙風道骨的老者,年紀比司馬徽稍大,定是龐德公、黃承彥無疑,餘者高士皆神清氣爽,氣度不凡。
面對這些世外高人,劉禅不敢托大,整了整衣冠,作揖深施一禮道:“末學後進長安林川,拜見水鏡先生、龐老先生、黃老先生。”
說完,環圈向其他高士一一施禮:“晚輩長安林川,字中天,後進末學拜見各位前輩高人。”
司馬徽、龐德公、黃承彥及各位高士,早被剛才劉禅未見其人、先聞其音的評論所驚奇,不禁擡頭觀看。
隻見劉禅小小年紀,卻如十四五歲孩子般身材高大,氣宇軒昂,氣質高貴,面白如玉,風度翩翩,文質彬彬。加之剛才品評琴聲見解高深獨到,可謂一鳴驚人。
大隐高士們眼睛一亮,刮目相看,個個交頭接耳,點頭贊許不已。
“小公子,豐神俊朗,龍氣縱橫,小小年紀竟能聞琴曲知雅意,鑒賞精準,世所罕見,真乃神童!請坐。”司馬徽捊須微笑道。
龐德公、黃承彥等高士饒有興趣地盯着白衣勝雪的劉禅,皆微笑不語。
司馬徽一一向劉禅介紹賓客,劉禅逐一點頭,拜見,還禮。
趙雲與向寵一左一右,分立在劉禅後面。
他雙目如電,掃視全場,警惕地看着周邊的環境。最後的目光落在了司馬徽的身上,卻郝然發現司馬徽後面站着一名青年男子和一名女子。
此女頭戴白色面紗,白衣勝雪,阿娜多姿,玉體修長,長發飄飄,氣質超群。猶如一支脆生生白色蓮花,散發着超凡脫俗,聖潔柔和的光芒,十分出類拔萃,引人注目。
趙雲覺得此女的氣質和身材十分眼熟,似曾相識,不由得多看幾眼。
不曾想,蒙着面紗的女子正是步練影,她也是把注意力集中在趙雲身上。雖然趙雲戴着面具,但是趙雲的身材、氣質,尤其那雙令她刻骨銘心的眼睛和不怒自威的氣場,讓步練影更加确定是趙雲無疑。
白色面紗後面,步練影心如鹿撞,芳心又驚又喜,美目流盼,閃動着異彩,猜測着趙雲的來意。
劉禅并不知道步練影向趙雲暗送秋波,他落坐在末座的一張石凳上,品着香茗,黑溜溜的眼睛亂轉,觀察着其他高士。
司馬徽看劉禅之言行舉止似有深意,眉頭皺了一下,一絲疑慮掠過眼睛,随即笑道:“适才小孫報稱林公子乃荀彧文若令君之甥,可有此事?”
因司馬徽與荀彧皆是颍川高士,互相傾慕,早年相熟,故有此問。
劉禅直起身,拱手畢恭畢敬到:“正是。”
司馬徽又問:“小公子名号東海小白龍,誰人所評?師從何人?有何憑證?”
劉禅稍稍一怔,暗忖道,這司馬老兒就是多疑,任你考任你問,小爺有何懼哉!
于是,他呡了一口香茗,清了清嗓子,胸有成竹地起身,揖手笑道:“小子承蒙舅父引薦,曾拜杜夔、汝南許靖許文休爲師,分别學習經文、詩詞歌賦、音律,剛才聞水鏡先生高妙仙琴,聽得忘乎所以,故唐突失神出聲,驚擾老先生與諸位高士,敬請諒解。”
司馬徽聞言,一絲狐疑和驚詫之色一閃而過,撫須道:“杜夔杜公良?原來他是小公子的師傅!難怪精通音律如斯!”
司馬徽心頭大震,實在想不到這個小子來頭如此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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