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必須答應我,不要告訴爸爸。他到現在還以爲我是一個單純的勘測工作者,并不知道我還有其他的身份。”
“好的,我的小天使,我會爲你保守這個秘密的。不過,作爲對守密者的獎勵,你是不是忘記了什麽?”
漢娜的臉一紅,踮起腳尖在趙冠侯嘴上輕輕一觸,随後就趕快逃開。臉微微有些泛紅“我……我接下來要在礦裏工作很久,爲了祖國可以獲得勝利,我将奉獻我的一生,爲帝國提供足夠的戰略資源。如果……我是說如果,戰争結束了,我想我不需要婚姻,但需要一個孩子,一個你的孩子……”
一直以來堅持着不肯被趙冠侯突破防線的異國美人,終于松了口,也可算做這次的交易中,最大的一筆添頭。趙冠侯當然不會隻滿意于這一點點的小饋贈,既得隴,自複望蜀。身子猛的欺過去,下一刻,兩個人就緊緊貼在了一起。
良久之後,漢娜劇烈的喘息着“我知道,你和普魯士的合作,承擔着很大壓力。但是現在的局勢,每個人都必須做出選擇。和帝國站在一起,總比你站在它的敵對一方要好,相信我,在你和祖國之間,我沒有做出取舍,而是希望你們都能夠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那些礦藏雖然是埋藏在山東,但是以你們自己的力量,根本開采不了。隻有帝國的投資和技術,才能讓那些礦石重見天日,雖然這些礦藏會别送到普魯士,可是山東一樣可以得到利益。比如那些礦工,他們靠着收入,就不至于餓死,這對誰都好。”
趙冠侯點點頭,他相信漢娜所說的話,是出自本心,至少以她個人的想法考慮,确實認爲這是雙赢。他的手在漢娜臉上輕輕摸了一下“你說的這些,我都明白,其實事情就是這麽個事情。礦石也好,其他的東西也好,你不拿,也有别人來拿。總歸,山東要想自己來挖掘這些礦藏,是辦不到的事情。金礦那裏也是和比利時合作,才實現了一年五萬兩的産量,如果不是外資的力量進來,那可憐的開采量,根本就無濟于事。”
“可是在輿論上,這會讓你處于不利的地步。雖然山東不像過去那麽保守,可是對于我們,還是有很多人持不友好态度。就算你家裏的人,也是一樣。”
漢娜說的,自然是以陳冷荷爲首的保護民族資産派,關于山東礦業,目前簡森、陳冷荷各成一派互相争奪,面對普魯士力量時,又能夠一緻對外。如孟思遠、鄒秀榮等,也是在民間募集資本,承包礦山,确保中國的礦藏不至于外流。
趙冠侯簽定的協議,差不多把山東全部有價值的礦,都交給了普魯士開采或是共同經營。這件事鬧開,肯定會有不利的言論出來。共合與前金一大區别,就是輿論對于當政者,不再是可有可無的耳邊風,而是必須慎重對待的民意。
看着漢娜那頗有些愧疚的模樣,趙冠侯笑道:“放心吧,我自然是有辦法善後,才肯答應你。不過,既然你說的這麽有誠意,就該好好補償一下我,對不對?”
當他回到家裏時,十格格抱着寶慈特意迎出來,胖妞則直接沖上去抱腿。看着他一手抱起女兒,一手抱起兒子稀罕個沒夠,随後與十格格一起走向房間。另一端的陳冷荷将視線從窗戶處收回來,四恒的錦太太就在她對面坐着,看到這一幕,錦姨娘撲哧一笑。
“我是想生,但是不敢生,生了一個,就沒了将來。你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趕緊生一個,他也就這麽離不開你了。”
“孩子是愛情的結晶,不是邀寵的手段。”陳冷荷哼了一聲,随即氣呼呼道:“不提這個,咱們接着談帳目,山東很快就要有大開支,我們必須保證資金充足。”
房間裏,十格格并非是拿着孩子邀寵,反倒是進屋就要去搶,還是趙冠侯死抱着不放,非與寶慈逗弄了很久,才把孩子放到搖車裏。胖妞已經大了些,知趣的退出去,毓卿道:“大哥、三哥還有雨帥、幹帥,都說過,要跟咱做親家,你到底怎麽想的。”
“我怎麽想的?還是那句話,兒女的婚事,是他們自己做主的事,外人不能幹預。胖妞現在在家上學,如果他們想要讓自己的小王八蛋娶我女兒,就送來,一起讀書。我還養不起他們是怎麽着?隻要胖妞自己喜歡,跟誰我沒意見。要是不招我閨女待見,那說什麽都沒用。别說他們的小混蛋,就是大總統的公子,也是這個規矩。至于女兒麽,也是一個道理,先得答應許我兒子納妾讨小,然後一塊上學,相處一下,彼此投脾氣就做夫妻。誰都看不上誰,就沒必要制造悲劇了。”
毓卿拉着趙冠侯的手,“額驸你這一點,倒是很對我的心意。當初我就想過,自己幸虧是個覺羅禅,如果是姓完顔的,婚姻不能自主,都得靠老佛爺指婚。遇到你的時候,不是個有夫之婦就是個寡婦。”
“有夫之婦和寡婦都不錯啊,我這個人很博愛,你是知道的。隻要是你,不管是什麽身份,我都不在意。”
兩人說笑幾句,毓卿的神色嚴肅了一些“大哥三哥他們,都不是惡意。現在的局勢不好,如果和他們聯姻呢,彼此就算是有了個親戚身份。互相也好幫襯一些。”
“用不到,想幫襯,結拜手足,這個名義就足夠幫襯了。不想的話,犧牲了孩子的幸福,也沒什麽用。我買湘米,是用魯造的日用品和現大洋去換,也不是白拿。至于江西那邊,三哥要擴軍,離不開魯造軍火支持。陸老大,雨帥那邊,也都有生意。大家是生意夥伴,你幫我我幫你,買賣才能幹的紅火。要是不明白這個道理,那等于白活。可是我們這次要對付的是扶桑人,讓他們去跟扶桑人對抗,那也是強人所難。不能要求别人,做自己做不到的事情,隻要念着弟兄的情分,就來個坐壁上觀就好。”
邊說,趙冠侯邊開始給毓卿按摩着肩膀、脖子,寶慈在車裏看着,雖然不明就裏,依舊發出咯咯的笑聲。
“看看寶慈多乖,知道這是他爹讨他娘歡喜呢。這段日子辛苦你了,又是審問,又是拿人,人緣是談不到了,今後大家怕是提你的名字,就要皺眉頭。”
毓卿不屑的冷哼一聲“我很在意麽?他們愛怎麽看我怎麽看我,不管我怎麽做,總是有人看我不順眼,誰讓我是旗人還是宗室呢?這個身份,就是罪孽,就有人想要把我除而後快。能替你剜去一些毒瘤,我很高興,但是還有一些毒瘤,就隻能你自己動手了。總之這次算是八方風雨會中州,該來的不該來的一起發作,盯住咱們的人不少,方方面面,都要下手。不光是外人,家裏人那邊,也有些麻煩。”
“宗室基金?是有人想着要撤股吧。”
毓卿點點頭“有人過來遞了話,聽說基金一直在虧本,擔心血本無歸,想要把錢拿回去,被我罵了。想撤股,門都沒有!虧本是沒辦法的事,現在整個泰西都在虧本,又不是就虧他一個。投資有風險,入股需謹慎,這是早就說好的,哪有現在退出的道理?三姐那邊來了幾趟,也想着拿錢,我沒給好臉。這幫扶不上牆的玩意,到了現在,還看不出真正該在意的是什麽,真是懶得理她們。”
趙冠侯笑着,手上的力道不疾不徐,“你不用說,我也會想着他們的。這次大救濟,是一筆巨大的開支,涉及到方方面面很多。既要用錢,就會有人賺錢。這麽一個大單子,我不會隻給任意一方,大家都有好處。”
毓卿哼了一聲“真的?那個鐵勒小丫頭那,可是來人了,是個什麽伯爵夫人。那個搔貨你别說跟她沒關系啊?反正你們那點破事,我是懶得管,不要往家裏帶就好。你占過人家便宜,這點好處你好意思不給?二哥那裏不提,二嫂那要分一份,你好意思不讓她接單?”
“這麽大的利益,自然有幾家要用,他們都有份。但話說回來,該是你的,也一分不會少。你的付出我知道,怎麽會虧待了你,我的好格格。”趙冠侯邊說邊抱住毓卿,寶慈發現有人要跟自己搶耐吃,大喊幾聲表示抗議。趙冠侯醒悟兒子在旁,大聲喊着丫頭把寶慈抱出去。毓卿的臉一紅,在他手上一掐“這還大白天呢……”
“我們最早在一起的時候,難道不是大白天?想幹什麽,就幹什麽,其他的,都不用管。”
在安娜房間裏,一名身材高挑豐腴的貴婦,無可奈何的看着這位任性的小公主,苦口婆心的勸解
“殿下,這事關我們幾萬名同胞的利益,我們必須争取。爲此,我們付出的代價也很大……”
“其中包括你自己和你的愛女麽,伯爵夫人?”安娜冷冷的說了一句,把伯爵夫人剩下的話,都給堵了回去。
在山東的鐵勒人裏,很有一些貴婦名媛,其中姿色出挑的不少。既在山東境内,趙冠侯又是有名的尋芳客,其既是手握這些人生殺大權的保護神,自身又是英武多金的軍官,舉止之間比起鐵勒老牌貴族,更像是一個上流社會的紳士,很受女士歡迎。山東彼此之間發生一些什麽,也就再所難免。
趙冠侯口味也比較刁鑽,像是自己下海鋪房間的鐵勒女人那裏去的很少,專門找這些依舊可以維持體面,過貴族生活的女人下手,像是這位伯爵夫人三十出頭,正如果實成熟,又如何免的了采摘?
若單純是如此,倒也不算什麽,伯爵夫人的年齡和地位來看,兩者到底誰占誰便宜都說不好。隻是連她那剛剛十六歲,含苞待放的女兒,也最終沒能逃掉,就是奇恥大辱,被公主一提,就沒了話說。
安娜公主卻吃味于伯爵夫人那高聳的胸脯,和她女兒那有力的雙腿,不依不饒的補刀
“在目前的山東,維持你這樣體面的生活,已經算是格外的恩賜。換句話說,即使在鐵勒人裏,你也是沒有立場和我說這些話的那一部分人。你想要憑借和我師父的特殊關系獲得一些關照,那是你自己的事,但是不要牽扯上所有鐵勒人。現在有人做苦工,有人被迫爲每個付錢的男人脫衣服,你隻需要對一個男人脫衣服就夠了,你還有什麽不滿意,又有什麽可抱怨的?”
伯爵夫人被頂的啞口無言,安娜的口氣這才緩和一些“我知道,你籌集了一些錢,想要趁着這次救濟難民的機會,承攬一些工作。這倒是可以做,但是一定要做好,如果你的工作出了纰漏,即使師父不追究,我也會追究你的。至于說話的事……你自己去說,或者拉上你的愛女一起去。我是不會爲這種事開口的!謝苗諾夫和他的部下,正在準備爲師父效死沙場,鐵勒的男人要麽在軍營要麽在工廠,他們付出了,才有了回報。你想要回報,首先,也得付出,自己的事情,自己去做!”
等到伯爵夫人提起裙子告退之後,安娜惱補着她該如何付出的情景,不由恨恨的踢了一下凳子,随後低頭看了看自己依舊平闆一樣的前胸,自言自語道:
“累贅!那是累贅!是邪道!這樣,才是最好的!一定是這樣的沒錯,師父早晚會認識到這一點。”
很快,她又覺得沒有底氣,隻好自我安慰道:“會變大的,隻要我長大一些,就會變的一樣大。我這麽年輕,而那些女人又怎麽老,怎麽是我的對手?是我的,一定都是我的!”
随着趙冠侯以鐵腕手段制壓山東議會,一些耳目靈活之人已經聞到了味道,冠帥估計要對難民問題加以解決。近百萬人口的大救濟,還要牽動山東本土居民以及河南、陝西移民的問題,在這個龐大基數面前,任何物資的銷售都隻能用暴利來形容。
商人們開始調動自己手頭的資金,采購一切物資,準備賺一筆大錢。有門路的,則開始想方設法的鑽營門路,給自己尋求一個機會,眼下時局艱難,這麽一個好商機,誰又能放過?
在調撥物資,送禮送女人的同時,他們也在考慮一個問題:這次山東會拿出來多少錢,三百萬還是五百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