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作爲頓河哥薩克第五騎兵團的駐地,這些能征善戰的騎兵,他們強大的戰鬥力與殘忍嗜殺,野蠻殘暴同樣出名。至于兩者之間,誰更能代表哥薩克,怕是連他們自己也說不清楚。
哥薩克并不是一個種族,其包括了包括斯拉夫人、鞑靼人乃至高加索人在内的若幹種族,其更爲準确的說法,應該叫做族群。他們擁有着大片的土地,并且享受着軍俸。其土地賦稅遠比國内的農奴爲少,不至于在災年,還要被皇帝拿走最後一顆燕麥去購買機器,但是他們也有自己要付出的代價:生命。
這些天生的戰士交納血稅,每當鐵勒帝國陷入戰争(事實上,這個國家經常陷入戰争,太平的年月反倒是異數),哥薩克人就必須披上戰袍,乘跨駿馬,拿起長矛馬刀,爲了鐵勒皇帝而戰鬥。至于戰争的意義與目的,沒有人在意,甚至于連輸赢,他們也搞不清楚,他們隻知道這是自己的義務,爲了鐵勒皇帝賣命,如是而已。
哥薩克部隊向來接受鐵勒帝國的軍令,接到攻擊命令後,就會低下頭,不管不顧的沖上去,好象是發了脾氣的公牛頂架。但是其服從性,也就到此爲止。
當戰鬥結束之後,酗酒、搶劫、間銀就無可避免,也沒人能約束。他們的身上,還保留着原始時代那些遊牧民族的特性,殘忍暴虐,對敵國人缺乏人道,或者說并不把他們當做人。
有一些人将之描述爲狼性,并大加贊揚,但是當這些人站在哥薩克騎兵面前時,保證會把自己的贊揚忘到爪窪島去。即使是這些哥薩克騎兵的盟軍,看到這些人兇狠殘暴的眼光,看向自己妻子貪婪的眼神時,也會對他們失去一絲好感。所謂的狼性,說到底就是獸性,而人顯然是不該爲自己擁有獸性而沾沾自喜。
但是哥薩克内部,也有自己的規則,比如服從強者,尊奉長官的命令等等。事實上一群沒有服從性的烏合之衆是不可能有戰鬥力的,正因爲其内部有着森嚴的紀律,才能如此骁勇。
這支騎兵團的團長麥列霍夫,就是這支部隊的首領,是這支人馬的最高意志。因爲他最強壯,也最爲兇狠。其身材并不高,但是異常結實,拳頭足有南瓜大小,可以一拳打倒一頭公牛。在戰場上,随手的一次揮砍,就能将敵人的頭像爛西瓜一樣砍成兩半。
他的臉萬年如冰,沒有笑容,即使跟随他多年的部下,也不曾看到他笑。其水藍色的眼睛,一如西伯利亞萬年不化的冰層,隻要瞪誰一眼,就能讓誰冷到骨頭裏去。那碩大的鷹勾鼻,讓人一見就能聯想到獵鷹這樣的猛禽。
那些喝的醉醺醺的部下,可以追着金國的小腳女人,在供奉金國祖先畫像的廟宇裏亂跑,故意戲弄着她們,逼着她們逃跑,然後再捉住她們,在那些畫像之前侵入她們。可是當麥列霍夫出現之後,沒有一個人敢繼續剛才的動作,全都光着身子站成一排,将女人扔在一邊。
麥列霍夫掃視着部下,不帶任何感情的說道:“爲什麽停止?你們應該繼續,做你們想做的事,我和你們一樣,喜歡聽這些女人的尖叫,抽泣與哀求。每當這個時候,我會覺得自己還很年輕,還會覺得,我的彼德羅沒有離開我!繼續啊,你們這群豬,繼續做你們剛才做的事情,去搞這些女人!讓我聽到她們叫,就像我的彼德羅一樣。”
他的長子彼德羅上尉在京城之外被殺,屍體是幾天後才被發現的,一起行動的十幾名遊騎兵無一幸免。
彼德羅是一個優秀的戰士,騎馬射擊使刀,全都是第一流的好手,與自己的父親相比,也并不遜色。在進入大金之後,他所向披靡,沒有任何部隊能威脅到他,但是他的好色也同樣有名。
他喜歡金國女人的腳,和旗人的花盆底鞋子,對穿這種鞋的女人,有莫名的嗜好。老麥列霍夫對此倒沒有什麽意見,這就像有人喜歡黑馬,有人喜歡紅馬一樣,無關緊要。可是兒子因爲喜歡這個,就莫名其妙的被殺了。當死屍被發現以後,麥列霍夫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喝了一天的酒,從那以後,他變的越發陰沉,也越發殘忍。
他的部下調查過這件事,一些金國人提供了線索,說是這支遊騎兵攔住了兩個女人的馬車。這兩個女人似乎是金國的貴婦,這本來很普通,在這段日子裏,這樣的事發生的太多了。可是在他們像平時一樣,去戲弄,然後占有這兩個女人時,一支金國的武裝出現,把彼德羅在内的所有人,都殺掉了。
得知消息後的麥列霍夫像瘋了一樣,發動了自己全部的力量,去調查殺人者的情況。隻是他們在金國畢竟是外來者,能得到的消息太少了。
現在所能掌握的消息隻是,這個殺人者當時是自己動的手,一個人解決了十幾個哥薩克的優秀戰士。其身份,應該是金國某支禁衛武裝的頭領,因爲在事後,他們前行的方向,應該是去保駕的。
從那以後,麥列霍夫也開始迷戀起金國女人的小腳,按他的說法,是要爲彼德羅完成遺願。他現在的一個愛好,就是抓來金國的貴婦,先狠狠的搞上一通,再砍下她們的腳,收集起來。
這些部下都知道自己的長官想要報仇,可是沒有上級的命令,他們又怎麽能行動?不管哥薩克如何剽悍,事實上,他們隻是皇帝陛下的一口快刀。沒有皇帝陛下的命令,刀又怎麽能殺人?現在金國的章宰相正在和帝國取得聯系,以關東爲代價,換取帝國協助實現和平。一旦和約簽定,誰又能去破壞這個局面。
所有的哥薩克都沉默着,他們不知道該怎麽平息老麥列霍夫的怒火,這個時候沉默,往往是最好的态度。
麥列霍夫看着那些手下,以及地上十幾個光身子哭的婦人,她們沒有逃跑的勇氣,因爲知道,即使逃出這扇門,也會被捉回來,然後打個半死。他咆哮着
“我的彼德羅,就是因爲追逐珍貴的獵物,而被人殺掉了。而你們,這群廢物,就隻知道擺布這些已經沒了膽子的女人。在這座城市裏,還有大批的女人,她們會跑,會叫,會哭。就像是草原上的兔子,你們爲什麽不去找她們,那樣,才像個男子漢。就像我的兒子一樣,去獵取你們自己的獵物,别隻會在這裏吃現成。”
士兵們默默的穿起褲子,得到長官批準的放縱,總是讓人更爲歡暢,對于這個提案,沒人會反對。
一名士兵從外面跑進來“波波夫?謝爾夫耶夫維奇(名和父稱,麥列霍夫爲姓)您好,安德烈?安德烈耶夫維奇要見您。現在,就在門口。”
對于這個年輕的貴族,麥列霍夫并不陌生,在鐵勒,這種貴族太多了,他們年紀輕輕就身居高位,目高于頂,眼中無人。除非是在戰場上真的受過磨砺,否則他們不會看的起任何人。
安德烈的祖先,是那位打敗過縱橫歐洲,号稱無敵的波拿巴大帝的人傑,作爲他的後裔,安德烈确實有資格比其他人更驕傲。哥薩克不能與帝國的貴族爲敵,即使他和安德烈平級,對他也必須保持尊敬。
他點點頭“讓他進來,我來跟他談。至于你們這些豬,現在繼續你們的勾當,今天的狩獵,取消了。”
兩人見面的地點,是在绮望樓,這裏原本供着至聖先師的牌位,現在,這牌位早就不知道丢到哪裏去了,整個樓裏,已經變成了麥列霍夫的專用辦公地。在這裏,他有着自己的戰利品,一個新近抓來的貴婦。
這個女人年紀大概在二十歲左右,皮膚很白,看的出,其是個出身名門的女人,皮膚光滑,沒有任何勞動的痕迹。自從被他侵犯之後,就不說話,隻默默的待在那裏,如同個雕塑。即使他用拳頭将女人打的不成人形,也聽不到她的叫喊。如果不是爲了還沒有新的補充到來,他早已經砍掉她的腦袋了。
安德烈看看這個女人,笑了笑,接着拿出了自己的禮物。一瓶烈酒,一些糖果,對于一個哥薩克團長來說,這已經是很高的規格。
“麥列霍夫,我看看你,你的氣色還是不怎麽好,看來還是沒能從彼德羅死去的心情裏走出來。說實話,這種感覺我能理解,可是,你在這裏發脾氣,或是搞這些女人,是沒有意義的。我們應該做的,是爲彼德羅報仇。”
“安德烈?安德烈耶夫維奇閣下,感謝您的關懷,但是我不是很明白您的意思。”
安德烈取出了地圖,在桌上攤開,用手指着“根據情報,金兵現在都在向這個方向彙聚,可見那是他們的太後與皇帝所在的位置。這些部隊,是去護駕的。殺害彼德羅的兇手,肯定也在那裏。我們沖上去,殺光那些士兵,抓住他們的太後。逼她把人交出來,然後由你動手,挖出他的心髒,這不是很簡單的事情麽?我想,你們應該不是第一次做了。”
麥列霍夫的臉上沒有什麽表情,冷冷說道:“皇帝陛下并沒有給我們追擊的命令。”
“這不是問題,陛下并沒有給停戰命令不是麽?”安德烈一笑,與麥列霍夫幹了一杯。
“既然是金國的太後與皇帝挑起了戰争,那麽戰争何時結束,就取決于我們,而不是他們。聖彼得堡想要快點結束戰鬥,一群懦夫,賣國賊,想要和金國媾和。他們想要關外,但是卻忘記了,取得領土唯一的方式就是戰争。火與劍,構築了帝國的版圖,鵝毛筆與羊皮紙隻是事後的追認。我們抓住他們的太後與皇帝,就可以得到想得到的一切,這比與章少荃這頭老狐狸談判,有用的多。”
“那您要我們哥薩克怎麽做呢?安德烈?安德烈耶夫維奇老爺,我們沒有命令,就沒辦法調動大部隊。”
麥列霍夫不爲所動,目光依舊陰冷,并沒有因爲仇恨,就讓他失去判斷力。他看的出,要想追擊太後,就要攻打金國的隘口,那裏有山路,并不利于騎兵攻擊。哥薩克人不該随便的成爲炮灰,那樣未免太蠢了。
安德烈一笑“得了,老麥列霍夫,您就别裝出一副虔誠的教徒的樣子了,再怎麽禱告,您也成不了聖人。守紀律的哥薩克?這個笑話在聖彼得堡,一定非常受歡迎。我知道你擔心的是什麽,不是你們哥薩克單獨行動,我的近衛騎兵三團,以及一個步兵營,都會出動。掃清障礙的事,我們可以幫忙,但是在平原上,解決那些護衛部隊,就需要你們哥薩克人。還有,我需要一些馬,那些步兵如果徒步行軍,速度太慢了。我們要快,要搶在傳令兵下達停止前進的命令之前,抓住太後和皇帝。”
“近衛騎兵三團,包括你的那個槍騎兵連和配屬的炮兵?”
“當然,所有人,都會出發。而且武器彈藥,我都會補充足,您也知道,我在聖彼得堡有我的關系,軍需官不會拒絕我的請求。”
“那再加上我們一個哥薩克炮連。老伊萬的炮兵連隊駐地離這裏不遠,如果是您去找他,他肯定會服從命令。他手下的那些,都是最好的炮手。”
安德烈笑着喝下了杯子裏的酒“你這頭老毛驢,真是卡準了我的底線,好吧,叫上那個炮連,隻是他們的戰利品,要從你們的份額裏扣除。”
麥列霍夫站起身,猛的一把揪住了那個金國貴婦的頭發,将她拖拽着來到外面。那些哥薩克騎兵已經開始享用着自己的獵物,就在金國曆代皇帝神像下,侵犯着他們的女性後裔。
麥列霍夫将這個女性朝前一丢“豬猡們,現在你們的獵物多了一個,在天黑之前,好好的享用她們。然後就給我去備馬、套車、準備幹糧,叫神甫爲所有人祝福,哥薩克的小夥子們,咱們要去打獵了。每人都多帶幾個口袋,否則你們會因爲沒有足夠的地方裝财寶,後悔的哭上三天三夜。”
陣陣歡呼聲響起,世代爲兵以戰爲樂的騎兵們,又聞到了血腥與死亡的味道,他們興奮了、瘋狂了,于是這場盛宴就越發的荒唐與喪盡天良。
波波夫在胸前畫了個十字,摸索着挂在胸口處的聖像,嘟囔了一句“上帝保佑。”随後就去收拾自己的雪青馬與武器,自己的仇,總要自己報,他将砍下金國皇帝與太後的腦袋。至于聖彼得堡的憤怒,安得烈如何善後,誰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