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墓碑前默默站了片刻後，雲淨初擡頭對沈彥宇道：“我們先回去了。”
沈彥宇正站在墓碑前低着頭沉思，聽到雲淨初的話，緩緩回頭，像是沒聽清楚雲淨初的話，怔愣了幾秒才緩緩道：“……好。以後，麻煩你經常來陪陪素心。她一個人太寂寞了。”
雲淨初沉默了一下，然後才道：“……人活着的時候，陪一下才有用。人都死了，再陪也沒什麽用了。”
聞言，沈彥宇先是一愣，然後苦澀一笑：“是啊，你說的對。你們先回去吧，我想再待一會兒。”
雲淨初點點頭，然後轉身離開。
巫九和百裏無傷也跟了上去。
現在将近年關，來掃墓的人很少，除了他們，山上沒有其他人，安靜得隻有風吹過枯黃的草木發出的沙沙聲。
雲淨初走了将近五分鍾後，風吹來了沈彥宇的聲音：“素心，對不起，這麽久沒來看你。昨天晚上，我又夢見你了。還是同樣一個夢，你拿着我的槍，傷心地看着我，毫不猶豫地扣下了扳機。我想阻止卻阻止不了。”
沈彥宇的聲音非常低沉，最後一句話，好似還帶着一絲哽咽。
雲淨初猶豫了一下，停下了腳步，側耳去聽。
本來，他們走了這麽久，沈彥宇的聲音是傳不到這裏的，但是，現在山上非常安靜，風又是往他們這邊吹的，再加上雲淨初的習武後六感比常人靈敏，這才可以聽到。
巫九和百裏無傷看了一眼雲淨初，也側耳去聽。說實話，他們雖然不纏着雲淨初刨根問底，但是，對于雲淨初和米素心的關系，以及沈彥宇和米素心的恩怨，他們還是非常好奇的。
“這一年多來，我總是不停地想，如果當初我手快一點，可以奪下你的槍，那該多好。或者，我改變主意，辭去身上的的職務，悄悄帶着你遠走高飛，那該多好。再或者，我把我的想法告訴你，即使你不諒解我，我也不至于永遠失去你。”沈彥宇的哽咽聲再次傳來。
“我知道，現在再說這些已經沒有意義了，但是，我還想告訴你，其實，我沒有想要那麽對你的，我本來想找個機會告訴你我的身份，然後勸你自首。可是，組織上命令我立刻逮捕你，并且答應我，隻要你供出你所知道的，他們就酌情給你減刑，如果我不答應，他們就派其他人逮捕你。我答應了他們，當時你回來的時候，房間裏還有我的其他同僚，我不能和你多說，我隻能先逮捕你，然後再和你說明一切。可是，沒想到你那麽生氣，竟然用我的槍自殺。”
“這一年多來，我一次次地做夢夢到那個場景，我一次次地想要阻止，可是都失敗了。我想，這是上天對我的懲罰。說這些，不是爲了讓你原諒我，我隻想告訴你，我愛你。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可笑？我也覺得我很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