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有按照習慣将臉盆和毛巾端到師傅房間,在外敲了敲門見裏面沒有回應,以爲昨晚師傅喝多了,心裏惦記着就推門進去了。進去一看,師傅昨晚沒在房間裏過夜。
大有就又把臉盆端到了客房,昨晚兒他們師徒三人就是在客房裏喝的酒。客房裏沒有客人,大有從進店那天起,還沒見過一個客人住過客房呢。由于客房沒有人住,索xìng就成了大有師徒的飯堂。
大有到了客房推門兒一看,裏面也沒有師傅的身影兒,想必是昨晚喝完酒離開了。
大有看房間一片狼籍,就簡單收拾了一下,到了夥房洗漱去了。
大有洗漱完了靜下心來,才想起今天自己要當坐堂先生了,很興奮。他做好飯,端到了自己住的房間,把小師弟二娃招呼起來,倆人一起吃早飯。
二娃連臉也沒洗,伸手就要摸飯碗,讓大有笑着打了一筷子,讓他去洗完再回來。還别說,大有還真有那麽一點兒當大師兄的風範。
二娃洗潄後人也變得jīng神不少,兄弟倆邊吃飯邊合計着今天開張的事兒。很快就把事情兒商量完了,這時飯也吃得差不多了。大有簡單的向二娃又交待了些藥堂裏事兒,一個人先回家去了。
二娃麻手利腳兒地收拾完夥房裏的家活什兒,就跑到前面藥堂裏打開店門,在那裏坐等大有回來。
差不多過了大半個時辰,大有回來了。
冷不丁進了店門,二娃差點沒認出大有來。他一身深蘭sè的長衫映襯着修長的身材,還真有點玉樹臨風的感覺。
二娃圍着大有轉了幾圈,邊轉還嘴裏啧啧地贊個不停,逗得大有哈哈直笑。
兄弟兩瘋了一會兒,就坐下來說起今後的安排來。
大有現在既然做了“濟世藥堂”的坐堂先生,就不能再做學徒的活兒。
二娃的身份本來就是學徒,所以他接着大有原來的活兒幹,這是自然的事兒。
麻煩的是大有今後住宿的問題,按照藥堂裏的規矩,隻要不是外地師傅,通常都要回自己家裏去住的。
這說起來也很簡單,就象做廣告一樣,每個先生都有自己的左鄰右舍的,家裏店裏來回走走不也是擴大影響面兒嘛。
一個出師的先生還龜縮在店裏,畢竟不太符合實際情況。再說了,大有好不容易出師了,不也得在人前人後的招搖招搖嗎。
大有實際上是有意想讓二娃住到店裏來,這樣也符合二娃的實際現狀。
二娃當然同意了,大有一提出來,他就爽快的答應了下來。兄弟倆一拍即合,就後面的一些瑣事都做了逐項安排。
大有也把家裏的住址,詳詳細細地告訴給了二娃。防止夜時有病人時,别因爲找不到先生耽誤了人家病情。
大有交給二娃一個小包,裏面放着庫房鑰匙還有幾本自己當學徒時用的藥冊及一些帳本單據什麽的,還特意将一個裝店裏收入的錢箱鄭重地移交給二娃。
兄弟倆就這樣,一個坐堂給人看病,一個忙前忙後的打下手。有時間大有就教二娃識字、背藥冊、讀醫書,師兄弟倆處得象親兄弟一樣。
光yīn似箭,眨眼間大半年的時間過去了。
這大半年的時間裏,二娃每天都要抽出時間去巫老太太那兒一趟,每次去二娃都要給她們帶上一天吃喝所用的食物。
有位客官說了,二娃不是每月都有二兩銀子嗎,不會一下子都買了送去,何必天天跑呢。
二娃是每月有二兩銀子錢,可是大半年來師傅一次也沒回來給過。店裏面一個毛頭小夥兒坐堂,誰要是有法子會用他看病呀,生意自然不好。
再說了,就算是店裏有了點利潤,大有不還得一月十兩銀子嗎。以前是大有一人做這些事兒,每月隻需要二兩銀就支應下來了,現在還是一樣的利潤,每月就得十二兩銀子才能支應得開。
不一樣嘀,所以他們師兄倆每天隻能從店的收入裏支借少許生活費用。
這一天,二娃又抽空背着一小袋糧食來到巫家,放下東西就要離開,忽然被那個女人叫住了。
半年來,那個女人恢複得很快。一方面二娃和巫老太太照顧得好,另一方面還有大有這個免費郎中,身體調理得不錯。随着時間的推移,失子之痛也逐漸的淡望。這段時間裏,她也看到了二娃這個孩子支撐着她們三口人的生計是多麽的不易,心裏自然是感動得不得了。
她與二娃相處了半年,盡管交流不多,彼此也知道都是苦命人。
二娃對她就象親姐姐一樣,她對二娃也象親弟弟似的。二娃隻知道她姓梅,每次都叫她梅姐姐。
梅姐姐告訴二娃,她明天就要走了。二娃聽了很難受,問她去哪裏。梅姐姐告訴二娃,要回老家去了。
從梅姐姐那裏,二娃才明白了她的身世。
原來,梅姐姐這次來青龍鎮是尋夫的。她的丈夫和她是青梅竹馬的少小夫妻,成親後丈夫在外做活,她在家侍候婆婆。丈夫原來每半年都要回家去看她們娘兩個,後來近一年的時間沒回家了,也沒有任何音訊。婆媳兩個在家等得急了,就讓她出來尋夫,看個究竟。她丈夫原先告訴過她在哪裏幹活,所以她就按原來的話尋了過來。
二娃問她爲什麽不尋了?梅姐姐哭了,哭得很傷心。二娃看梅姐姐哭了,心裏也很不是滋味,責怪自己不懂事惹得梅姐姐不開心。
梅姐姐哭了一會兒,對着二娃使勁兒搖了搖頭說:“不找了,算了。我知道他在哪兒了。”說着又痛哭起來。
二娃讓梅姐姐的話說糊塗了,心想知道在哪兒就去找啊。二娃突然想起梅姐姐帶他去逍遙樓的情形,暗想那個男的不會是不要梅姐姐了吧。
二娃氣得不得了,攥着小拳頭問梅姐姐那人是不是藏在逍遙樓裏不要她了。
二娃一席話吓得梅姐姐臉sè都變了,連忙捂住二娃的嘴,告訴二娃以後千萬不要再提這事兒,還一個勁兒地讓二娃徹底忘記這件事。她告訴二娃,是她記錯地方了,她男人不在這地方。
二娃看梅姐姐那神sè,納悶得不行。梅姐姐臉sè煞白煞白的,沒有一頂點兒血s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