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失笑，“就我這脾氣還有人敢欺負我？沒有的事，我好着呢，早起李思姝過來陪我喝了杯茶，說了會子話，這才來晚了。”
太後微微皺眉，“不喜歡叫她下次不要來了，有大早上串門的麽？”
“她大概是想見一見貴人吧，明年開春她也要選秀，能見到的人現在隻有我了，自然是想找個靠山靠一靠的。”明珠其實可以理解這姑娘的心思，目前隻是提防一些，也不算反感，這姑娘也很識趣，沒有提出讓人爲難的要求。
有個人陪自己說話逗悶子，也不是什麽不能接受的事。
“又是一個打破頭想進宮的，宮裏到底有什麽好，都想擠進來，一點都不自由，吃穿也算不得最好吧，最好的東西都不進貢的，因爲害怕不能常年進貢會被降罪呢，選的都是中上略好的東西。就比如咱們在江南時，你看那個流螢紗，透着光影的輕紗，還有月影流光緞，那才叫頂級的布料吧，可惜因爲織染不易，不是經常得着所以壓根不敢跟宮裏的人說。”太後說着說着就偏了題。
“說起布料，我讓人去了南方，想找一些好的家族合作，專門做布料生意，出售這樣的頂級上好的布料和刺繡成衣，你覺得怎麽樣？”明珠對這個蠻感興趣的。
“誰來做呢？”太後是不會讓明珠做生意的。
“讓章嬷嬷去做，孫晉的女兒孫茜在我手底下做事，人勤快本分，關鍵是這繡技特别好，心思剔透，我想讓她做掌櫃的，我三妹的奶嬷嬷是蘇州繡娘，年輕時還是出名的人物，因爲壞了眼睛生了孩子才離開了江南的。我想着讓妹妹算一份，也算是給章嬷嬷養老的。”
“嗯，人多了會不會到最後扯不清啊，錢能通神也能壞事呢。别爲了一點小錢壞了姐妹情分才是真的。”
“我出錢，妹妹出手藝，平分怎麽樣？主要是爲了孫茜有個未來，等将來妹妹出嫁了，這個鋪子就留給嬷嬷和孫茜。一個鋪子我還虧得起，我妹妹也不是那等眼縫子淺的姑娘。”明珠對嘉蓁還是很信任的。
“嗯，要是那姑娘還是不錯的，眼不飄心正，你想做就做吧，錢不夠我這裏也有。”太後含笑點頭。
“明兒個設宴呢，邀請一些命婦出席，還會賽馬狩獵，你去不去，去玩吧。難得出來一回。”太後笑眯眯的開口。
“好啊，我爹他們去麽？”
“去吧。”
“嗯。最近孫子沒來看望您？”明珠給太後剝了些核桃。
太後一邊吃核桃一邊笑的像孩子一樣，“我都沒啥用處了還來幹啥，我一個老太婆又不是大姑娘，自然是有用才來沒用就不來了呗！”
“老四也沒來？”
“老大和老四天天都過來，昨兒還給我帶了話本子給我解悶呢，老四給我買了小鹦鹉，好像能說話也沒見開口。”太後笑着開口。
“母後，老三他們沒來麽？”皇帝在門口聽見了，走了進來當先問道。
太後也不驚訝。“沒呢，許是藥下重了，沒緩過勁來吧。”她笑着擺擺手。
都知天命的年紀了，對這些并不執着也不會傷心了。她心疼過的都是好孩子，都孝順她呢，她知足了。
我一個老婆子又不是金銀珠寶，還能讓人人都喜歡我麽？
皇帝沒說話，沉吟了許久，臉色算不上好看。眼裏卻有些失望的光芒。
“倒是淑儀和穎兒常來陪我解悶，陪我逛花園子。”太後笑眯眯的點頭，一臉慈和。
“淑儀到真學好了，您說淑儀的婚事該怎麽辦呢？”皇帝癱軟說起這話來。
“這會有點早了吧，皇家公主略晚一點不礙，是誰跟你說了什麽了？”太後有些疑惑，才十三歲就琢磨定親早了吧，公主哪有這麽早下定的，都是十五的，看上誰了暗示一聲，誰家還敢給兒子再找人家不成，哪用這麽麻煩。
“皇後說看上了臨安候的嫡長孫。臨安候倒是個好的。”皇帝心裏也在掂量這事。
“臨安候的孫子？趙霖？”明珠突然擡頭問道，眼裏閃過不敢置信。
皇帝疑惑的看着明珠，心裏咯噔一聲，“你聽說過？”心裏隐約有了猜測。
“京城貴圈誰不知道啊，他那孫子是個好色的，還混不吝呢，不到十五歲就有了通房，如今十七了都沒說親，眼圈青白，走路打飄，吃喝嫖賭什麽都會。聽說如今還養男寵呢，養着梨園裏的一個小男孩，長得可漂亮了，我二哥回來跟我學的，還被我娘給臭罵了一頓呢，怪我哥髒的臭的都跟我學，污了我的耳朵呢。”明珠眼裏閃着複雜的光芒，有些同情和憐憫的目光，這是親娘麽？
給自己閨女說這樣的人家呀，有仇的吧？
“哼！有什麽奇怪的？臨安候可是有西北軍權的人物，多年盤踞西北，是個老将了，是你皇帝伯伯的信任的武将之一呢。皇後可不是眼饞麽，爲了她的兒子，犧牲一個女兒又算什麽呢？再說了不是早就不待見這個姑娘了麽？能賣個好價錢自然高興啊。”太後冷嘲熱諷。
皇帝聽明珠說完，臉就黑了下來，氣壓頓時低沉了許多，一口氣梗在胸口吐不出來。
“淑儀也真是可憐！這嫁過去連個撐腰的人都沒有，以後可怎麽辦啊？”明珠搖頭歎息一聲。
“還沒譜的事呢，别跟淑儀說，朕也就是打聽一下。”
皇帝登時就改了口，可剛才明珠分明覺得這事幾乎都有八份準的意思了。
“就是選好了人也要先蓋公主府吧，有自己的府邸和人手，到時候也能少受些委屈，人選的事讓太後給挑吧，您不知道這些嬷嬷們手段可多了，拿捏公主也不是什麽了不得的大事，有個老實聽話的奴才會好些，上一回淑儀病了半年多呢，要是手底下有忠心的奴才，哪至于出那樣的岔子呢。”明珠半真半假的說道。
“明珠說得對，母後還得勞煩您，淑儀這孩子是委屈了些，還是您有辦法讓她改了過來，我瞧着現在就不錯呢。人選的事您看……。”皇帝改了主意了。
就算想給兒子找靠山，也不能把閨女賣了，這也太難看了，讓人怎麽看他這個當皇帝的父親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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