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上,喬木連帶着京城裏的所有人都再次忙碌了起來。
他們要做的事還有很多。
首先一點,就是把昨天燒犬戎士兵的那片區域清理一下,把那邊的骨灰掃掃,沒有燒完的骨頭碾成粉末之類的,然後統一再撒點石灰粉埋了,随便找個地方埋就好了。
這些事之所以不在昨天幹完。
那不是昨天晚上剛剛火化完之後,剩下的骨灰之類的殘骸燙的很嘛,如今涼了一個晚上,最核心的地方也就隻剩下點溫熱了,所以這才能對那些個骨灰殘骸進行清理。
這件事幹完。
犬戎痕迹便基本清除幹淨了。
而緊接着的主要事情,也就三件,一是處理其他國人的屍體,二是修複建築,三就是恢複生産了。
第一點還算好辦,有人認的屍體,便交由家人去處理埋葬,沒有人認的,那就看看有沒有人認得。
有人認得,叫的出名字。
那就一口薄棺墓碑葬下。
要是連認得的人都沒有的,那就真的沒辦法了,隻能收拾收拾。
跟其他同樣沒人認得的人。
一起葬到臨時公共墓地中。
第二點修複建築就比較難了。
先前虞帝南逃的時候,不但帶走了後宮妃嫔,以及百官勳貴們。
金銀珠寶,古玩奇珍,工匠太醫之類的也都沒少帶,甚至幾乎都能算是被他給搜刮一空,這就導緻喬木他們現在連訂棺材的木匠都不夠,更不用說修複建築的工匠了。
因此這一點,暫時最多隻能稍做修繕,或者修複一些比較普通的平民建築,至于更高級一點的,比如說皇宮裏的那些雕梁畫棟啥的。
那是基本沒轍。
喬木他們也隻能暫時先将那些損壞了的宮殿廢棄,等回頭有人手了,或者有有能力的工匠了再說。
至于說第三點,恢複生産。
那就更難了。
本來虞帝南逃,就帶走了不少人口,然後先前還又死傷了許多。
這些情況直接導緻如今京城裏的人口不足二十萬,其中大部分還都是沒有什麽能力的普通人,或者沒有人脈和渠道,獲知到相關消息的人,因爲有能力的基本都逃了。
也不會留在這。
靠着這些人,想要恢複小農生産,恢複紡織種田之類的生産是沒有問題,可是想要恢複更高級一點的生産程序的話,那就相當難了。
他們基本不具備更高級的生産資料,以及運用生産資料的能力。
對此喬木也沒轍,隻能在做前面兩件事之餘,趕緊先派些人手離開京城,去勘察一下京城附近,主家已經逃跑了的土地,以及荒地。
準備從頭開始慢慢來。
先從種田開始。
一步一步先從小農經濟發展。
等糧食充足之後,再慢慢開展教育,并且逐漸的攀科技樹啥的。
就在喬木這邊還在收拾殘局。
并且準備種田的時候。
她的情報以及她大發神威的模樣和戰績,總算在這落後的時代傳遞了出去,傳遞到了南方,傳遞到了西方,傳遞到了虞帝和大汗那。
……
首先說一說犬戎大汗那邊。
他那邊因爲準備回去禀報消息的那一批潰逃犬戎士兵,都被準備叛逃的犬戎士兵絞殺幹淨了,所以即便他們那邊距離京城比較近,但也是在準備叛逃的犬戎士兵偷偷回到家,帶走家人叛逃後,才知情。
收到消息的那一刻。
金蔔大汗差點沒被氣死。
打仗打敗了也就罷了,軍隊高層竟然還都死絕了,軍隊高層死絕了也就罷了,竟然還有一部分人叛逃了,叛逃了也就罷了,可他們在叛逃之餘竟然還對着自家人動手。
這一件件事。
簡直就是在啪啪啪打他的臉。
更是在一刀刀的戳他的心。
而且還是逐層遞進的戳。
這讓他如何不氣,如何不惱。
不過氣惱之後,該做的事還是得做,很快,金蔔大汗就發布了召集令,召集右賢王,以及他旗下所有部落首領全部過來,過來開會。
然後到第二天下午。
他們人才來齊。
這不能說他們速度慢,準确來講,這速度已經夠快的了,換在幾十年前,他們想開次會至少得提前一個月通知,否則人壓根來不齊。
因爲他們戎族和大慶不一樣。
大慶高官基本都在京城,有什麽事情都是下面傳到京城,然後再由京城下達到地方,雖然消息傳遞速度不一定快到哪裏去,但是國家的高層開個會的确還是很方便的。
一天開兩三次都沒問題。
可戎族不一樣。
他們在幾十年前的很長一段時間裏,雖然有大汗存在,但其實隻是一個松散的部落聯盟,大家基本各管各的,也就去大慶打草谷的時候會稍微聯合一下,再加上他們畜牧需要大牧場,要真住在一起,還得因爲誰家牛多吃草,打起來呢。
因此他們住的相當分散。
就是大汗住的地點都不固定。
這樣想開會自然很難。
也就四十多年前,金蔔大汗的父汗發動了變革,先把附近的部落首領全部都挨個揍了一遍,然後命令他們那些部落首領必須得駐紮在他的王帳附近,方便統治和協商。
之後他們才能頻繁開會。
才能第一天宣布開會。
第二天人就能來齊。
要是換成過去,就是騎着千裏馬跑,那一天一夜最多也就夠大汗派人出去傳遞個消息,想要等到人來齊,怎麽着也得再等個一天一夜或者兩天兩夜啥的,而且事實上誰又舍得那麽使用千裏馬呢,部落首領能在一個星期來齊就算不錯了。
人都來齊後,金蔔大汗立刻就讓收集情報的人當着衆人的面,将他收集到的相關消息複述了一遍。
這邊情報員話剛說完。
右賢王就立刻嗤笑了起來:
“真是笑死個人了,左賢王這家夥未免也太廢物了,讓他帶領十萬大軍出征,結果非但沒有拿下基本都被虞帝廢棄了的京城,還把自己的命給丢了,真是給我戎族丢臉。”
這話一出,代表左賢王一方勢力的官員以及部落首領,乃至于左賢王本身出身的部落首領,臉色全都很難看,但他們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麽反駁,因爲輸了就是輸了。
況且人都死了。
他們又該怎麽反駁?
反駁大汗說的是假消息嗎?
過了好一會兒,其中一個部落首領才勉爲其難道:“你莫要污蔑!
若是你帶兵出征,你說不定比左賢王的結果還要慘,你沒聽剛剛說遇到了如神如魔一般的妖女嗎?
力大無窮,還能吞吐火焰。
你敢說你能對付得了!”
“呵,你可不要出來丢人了,真真是笑死個人了,怎麽可能會有這樣的人存在,自己不敵就是不敵。
指不定是受了什麽埋伏。
結果擔心受損嚴重被罰。
這才編了這麽些個瞎話出來。
大汗,您可千萬不能被他們給蒙蔽啊,這種話說出去誰信啊,大慶要是有這樣的存在,他們還能一直被咱們這麽打,大慶的那個狗皇帝,還會吓得直接往南邊逃跑嗎?
這一定是他們爲了減少懲罰。
在編瞎話胡說八道。”
左賢王的身份一直都力壓右賢王一籌,他如今難得見到左賢王死了,還犯了大錯,自然不願意放過落井下石的機會,而且他也是真的不相信剛剛情報官說的那些鬼話。
還能噴火,還能飛,還能吸收火焰,還能提着根近十米長,一米粗的鐵柱子到處亂舞,這是在說人呢?還是在說孫猴子呢?真是的。
編瞎話也不知道編好點。
吐槽完之後,右賢王立刻又表忠心道:“大汗,左賢王無能不代表我右賢王也無能,還請大汗下令。
本王願率五萬大軍蕩平京城。
屠京城以報左賢王之死。
用鮮血洗刷左賢王的敗績。”
即便是請戰,右賢王都沒忘了時時刻刻的,繼續踩左賢王兩腳。
“大汗,雖然這消息聽着離譜。
可是我問了許多人,所有人說的内容都大體差不多,甚至還有不少人吓瘋了,如果不是碰到了什麽令人難以置信的事情的話,我想。
以我大戎鐵血男兒。
怎麽可能會被吓瘋呢?”
右賢王質疑左賢王領軍無能這一點,負責收集情報的那個官員不好反駁什麽,可是右賢王質疑他收集來的情報是假的這一點,就讓他很不滿了,因此也很快反駁起來。
在他看來,他們這一次敗的十分之奇怪,最關鍵的是,他們這一次不但敗了,還出現了大量士兵被吓瘋以及大量士兵叛逃,這是過去百餘年來,不論哪一場與大慶作戰失敗,都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情。
這一切的不合理,隻有那些士兵說的話,說遇到了如神如魔一般妖女的話是真的這一點可以解釋。
“左賢王是個窩囊廢,帶出來的士兵同樣是個窩囊廢,又有什麽奇怪的,我手下的士兵可不會因爲一點小事就被吓瘋,大汗,這家夥說不定已經被左賢王那邊殘存人脈給收買了,所以才會這麽替他說話。
本王願意立下軍令狀。
不屠了京城,提頭來見!”
右賢王他現在是啥話也沒聽得進去,興奮的恨不得當場帶兵出征滅了京城,然後借此證明,他的确比左賢王厲害的很,左賢王就是個垃圾,就是比不上他右賢王等等。
之後,又是一番争論。
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
左賢王一脈是拼命的給他們的失敗找借口,找理由,并且不斷想方設法的去找各種證據輔佐證明。
情報官說的内容都是真的。
而右賢王那邊遇到這麽難得的一個徹底把左賢王一脈掃除出去。
自己上位的機會。
自然也是不願意放棄,兩邊争的那是面紅耳赤,差點沒打起來。
不過最終結果嘛。
還是得看金蔔大汗怎麽看。
金蔔大汗看兩邊争論許久,也沒能徹底說服對方,又繼續思考猶豫了一會之後,最終還是覺得情報官說的話太過于離譜,不像真的:
“夠了,都給本汗安靜一點。
左賢王出兵不利,大敗,損失慘重這一點,是不争的事實,不過念在他自己也已經戰死,本汗就不做懲處了,但是剝奪其王位這點。
沒有人質疑吧。
再則就是,如此奇恥大辱絕不能就此不管,右賢王,既然你願請兵出征,那就由你再去攻打京城。
待你攻城成功回來之時。
就是晉封你爲左賢王之時!”
“是,大汗,本王聽命!”
聽金蔔大汗這般一說,右賢王總算徹底放心,立刻半跪下來表示接受命令,随後還很是得意的朝着左賢王一派掃視一眼,鄙夷嗤笑。
左賢王一派倒是還想再争争。
可是這時金蔔大汗已經不想再聽他們說話,并且直接開始攆人。
大概就是表示此次會議結束。
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而這時右賢王則是立刻帶領人手回去聚攏士兵,準備出征京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