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疫令出一周後，出租屋單間。
喬木正蓬頭垢面，并且十分沮喪的癱倒在單人床上，眼神放空的看向上方已經略有些斑駁的吊頂。
這一個星期以來，她幾乎每天都在不眠不休的利用各種儀器，分析研究她自己體内，以及從她母親靈魂上剝離出來的那種精神病毒。
不是說沒有任何成果。
隻是沒哪種成果能拿出來用。
這才是她十分沮喪的原因。
據喬木的研究結果來看，由神經病毒衍生出來的精神病毒本身是不具備傳染性的，它隻能由神經病毒衍生出來，并不能直接傳染給别人，但是，這種病毒卻是相當的難纏，它一旦感染了人的精神力，将會立刻與人的精神力糾纏到一起。
如果是精神力強大，或者說是已經能夠熟練使用精神力的生命的話，那麽在感染初期，想要清除這種病毒是相當容易的事，無非就是稍微舍棄一部分精神力，抵禦起來也算容易，設立精神護罩就行了。
但是這一切的前提是……
大家都能熟練使用精神。
而現在，喬木所身處的這個國家，乃至于這個世界對于精神力的認知都還幾乎爲零，更不用說熟練的使用精神力了，這是最大問題。
除此之外，喬木當然也不是沒有弄出其他的，清除病毒的方法。
但是那些方法基本沒啥用。
比如說精神力治療儀，這玩意兒絕對能夠治好所有感染了精神病毒的人，但是這東西喬木拿出來沒有辦法解釋啊，而且她手裏總共就幾個，一天二十四小時不間斷的使用治療别人，恐怕也治不好幾個。
再比如說清神丹。
這個丹藥效果也很好，就是最爲難纏的魔氣侵蝕靈魂，都能夠清除掉，更不用說區區精神病毒了。
但是這個喬木總共就一瓶。
十顆還用了一顆。
先不說殺豬焉用牛刀之類的問題，就算是都拿出來用，最多也就隻能救九個人，完全是杯水車薪。
其他喬木所能想到的治療方法也跟上面那兩種差不多，要麽拿出來沒有辦法解釋，要麽就是數量很少，根本沒有辦法去大規模治療。
這些結果跟喬木想象中的。
能夠靠現有藥物，或者說合成一種新的藥物去治療差距太大了。
這才是喬木沮喪的重點。
不具備普适性的治療方法。
壓根就不能算是治療方法。
“來電話了，來電話了！”
躺床上不過才發了半個小時的呆，喬木的手機就響了，伸手拿起放在邊上的手機，看到備注的姓名是她弟，喬木才按下了接通按鍵。
“女魔頭大姐，我也被感染了。
醫院這邊正在做檢查，你也快過來檢查一下吧，我和爸媽都已經确診感染了，我估計你應該也是。
所以你就别在外面作孽了。
趕緊來醫院吧。
咱們一家正好一起隔離。
對了，來的時候小心點，多帶幾層口罩啥的，防止傳染給别人。”
因爲現有的醫療器械，很難檢測出某個人是不是被感染上了真話病毒，這種事總不能憑直覺去鑒定檢查，而相關檢測試紙，直到前天才算是正式研發出來并且通過臨床試用，準确率高達百分之九十八。
再加上批量生産和運輸。
這些都需要時間。
所以才會到現在才開始檢測。
張暮輝一檢測完，并且确定自己已經感染後，就立刻打了個電話過來，讓喬木趕緊去趟醫院檢測。
在他看來……
他大姐肯定也已經感染了。
甚至可能很早之前，早在他大姐跟他媽吵架的時候，就已經感染了，因爲他大姐那時候的症狀跟現在官方披露出來的症狀基本類似。
“知道了，我待會就去。”
喬木腦子裏暫時也沒有任何解決這次精神病毒的頭緒，閑着發呆也是發呆，所以立刻就同意了她弟弟的建議，并且迅速起身去衛生間稍微梳洗了一下，讓自己的蓬頭垢面看起來稍微好一點，随後就穿戴上各種防感染套裝出門去醫院了。
到了醫院，那真是人山人海。
都快趕上春節的火車站了。
不過這也正常，醫院本身的病人需要檢測，還有收到消息，認爲自己可能感染的人，也都蜂擁而至想檢測，再加上可疑人群必須檢測以及目前檢測點還比較少的緣故。
醫院這邊的人不多才怪。
不過不管來的人有多少，醫院的工作人員就那麽多，再加上還有人想要插隊檢測，插不上隊還能不講理吵鬧啥的，整個醫院的一樓大廳跟炸了窩似的，喧嚣的不得了。
喬木還沒有走進去，都有一種耳朵快要不行，即将聾掉的錯覺。
不過不管這邊再怎麽吵。
人再怎麽多，檢測還是要的。
帶上耳塞，感覺稍微好了些的喬木，進了醫院的一樓大廳就迅速找人要了個檢測排隊号，5367号。
一看這号碼，嚯，好家夥，不用說，還是先上三樓看她弟去吧。
剛剛她聽了一耳朵，前面叫号才叫到一千一百二十三号，還有四千多号排着呢，鬼知道得等到什麽時候，與其就那麽站在那邊靜靜等待或者看手機等待，還不如去看看她弟，或者看看她爸她媽咋樣了。
然後，喬木才發現，她還真的是有些低估了醫院的人多，原本喬木以爲醫院也就一樓檢測大廳的人比較多，人擠人，一直排隊排到停車場，直到她上了二樓三樓之後才發現，她還是低估了醫院的人數。
以前醫院病房裏雖然都是人
但好歹病床之間還有空隙。
走廊也沒什麽人。
可是時隔一個星期，喬木再次過來才發現，醫院走廊裏已經擺滿了病床，走路都稍微有那麽一點點擁擠，更不用說跑了，而病房裏面的情況明顯更嚴重，都快被病床給擠滿了，甚至大通鋪都搞了起來。
這真的是讓她大開眼界。
喬木愣是花了比一個星期前多四五倍的時間，這才好不容易擠到三樓的骨科，并且見到了她弟弟。
以及坐在輪椅上的她爸。
“我的天哪，這醫院怎麽這麽多人，這一層全都是骨折的傷患嗎？”
一見到弟弟張暮輝，喬木就立刻皺着眉頭，并且很是疑惑問道。
“女魔頭，你來了啊！
我還以爲你帶毒跑路了呢。
其實還好了，也就是跌打損傷和骨折的人比較多，腫瘤科和化療室的人還跟過去差不多，主要是感染病毒的人現在脾氣都比較暴躁。
脾氣暴躁就容易打架，一打架鬥毆，就容易跌打損傷骨折啥的。
這不就成了現在這樣子。
情況比較輕的，也就是不需要打石膏的和自己回家擦擦藥就行了的，都已經被醫院強行勸回去了。
不然人更多，多到吓人。”
張暮輝給他姐手機号碼的備注一直都是女魔頭，所以被感染後自然也是實話實說的直接叫喬木女魔頭，對此喬木也無奈，畢竟總不能見一次打一次吧，隻能當沒聽到。
“看來脾氣暴躁的不少啊。
感染人數也不少，不過你小子怎麽沒事啊？你不也被感染了嗎？”
爲了符合原身和她弟弟經常鬥嘴的性格，喬木當即就嗤笑問道。
“女魔頭，你是找削啊你。
我要吵也是跟你吵，跟人陌生人吵個什麽勁，不對，不行不行。
莫生氣，莫生氣！
啊，大道無形，生育天地；大道無情，運行日月；大道無名，長養萬物；吾不知其名，強名曰道……”
張暮輝被喬木一激，立刻便有一股怒火從心頭升起，并且破口而出幾句話，不過他還是很迅速的反應了過來，趕緊深呼吸了兩口氣。
開始自顧自的誦念清靜經。
在他誦念經文的時候，喬木能夠明顯的感覺到，他原本比較虛弱的精神力，瞬間得到了一點增強。
将他的暴躁氣息壓抑了下去。
這應該有經文的效果，但據喬木估計，更多的可能還是她弟弟意志力不錯，意志力差的第一波怒火都難以壓下去，更何況誦念經文。
“張暮雨，你就沒看到我嗎？
就光顧着跟你弟打招呼，我是個透明人了嗎，我在醫院這邊都昏迷兩天，并且醒來一個星期了也沒見到你，你過來連招呼都不打了？
你别以爲我不知道，我們家之所以變成這樣子，都是你這死丫頭的錯，兩個月前我就覺得你有些不對勁了，當時還以爲你是在公司裏受了氣，這才脾氣不好，總跟你媽吵，現在看來，你那時候就感染……”
坐在輪椅上的張軍看喬木都來好一會兒了，也沒跟他打招呼，心裏憋着的氣，瞬間便壓抑不住了。
不過他才剛怒斥了沒兩句。
就被張暮輝同樣憤怒打斷了：
“爸，你有病吧聲音這麽大。
你把我思路都打斷了，我都忘了接下來是什麽内容了，我還怎……
不對，不對，不能這樣！
大道無形……”
“你個小兔崽子翅膀硬了是嗎？
敢跟我這麽說話……”
不用說，好不容易将内心憤怒情緒二次壓下去的張暮輝，再次被他爸打斷，然後兩人就吵了起來。
随着兩人争吵聲過大，周圍病床上的其他人也都憤怒的怒吼，或者斥罵了起來，這一瞬間，喬木恍惚有一種自己是罪魁禍首的錯覺。
好吧，其實也不能算錯覺。
如果她不來的話。
可能的确不會發生這場争吵。
“哎呀，怎麽又吵了起來。
真是的，楊護士長，快點噴灑鎮定噴霧，讓他們稍微鎮定一下。
地點是三樓骨科這邊。
所有房間都噴到，走廊也要。”
随着走廊以及病房裏的争吵聲音過大，邊上辦公室裏的值班醫生立刻就掏出醫院新配備的對講機招呼了一聲，之後，楊護士長便即刻在操作室裏，點了一下噴灑按鍵。
下一秒，走廊上方的幾個噴霧器，以及各大病房裏面的噴霧器。
全都開始往外面噴灑藥霧。
與此同時，整層樓還響起了清靜經的聲音，不得不說，這還真是科學與玄學并用，雙管齊下安撫。
如此這般過了三分鍾。
病房和走廊裏先前劇烈争吵着的人，這才緩慢的平複下各自暴躁的情緒，有一些患者，甚至還十分自覺的跟着一起誦念起了清靜經。
安撫效果相當的顯而易見。
這下子，喬木是真的一句話都不敢說了，生怕再折騰出什麽動靜來，最後趕忙發了個短信給她弟。
跟她弟說了聲自己先走了。
随後就腳步匆匆的跑了。
跑到了另一邊的燒傷科。
準備看看她媽是個什麽情況。
最關鍵的是，如果燒傷科的患者不多的話，她就在那邊歇一歇。
到了燒傷科，情況果然不出喬木的預料，這邊的患者的确沒有骨科的患者多，不過也正常，打架打骨折的人多，可打燒傷的的确少。
不是每一對夫妻，或者小兩口之類的打架，都是在廚房裏面打。
這章算二合一，所以今天沒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