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您不能這麽跟我們說瞎話。
小澤從小就不愛學習，現在都這麽大年紀了，怎麽可能會學習？
呃……還有您哪來的錢養他？
……外面的房租那麽貴，您手裏的那點錢又能用多久，那個，要不你們還是趕緊回來吧，呃，我找小澤并不是爲了彩禮，就是想他了。
媽，你們别再犟了，回來吧。”
雖然張慧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跟喬木說，但好在劉輝的反應還算迅速，在一發現接電話的不是他弟弟之後，就立刻打開手機備忘錄。
迅速打字給他媽看。
讓他媽看着備忘錄内容念。
但是吧，一邊打字一邊念和直接說話肯定還是有些差别的，因此張慧此時說話不免有些磕磕巴巴。
聽着兒媳婦的話，喬木站在廁所門口，當場就翻了個一大白眼：
“小慧，你是不是當我傻？
你邊上有人吧，是你丈夫還是你兒子？你說的話都是他教的吧？
你對着念的時候能不能改改。
你以前可從來沒叫過我媽。
你不一直都是叫我婆婆嗎？
怎麽了，我和小澤離開家時間久了，想我了，現在改叫我媽了？
或者就是想騙我回去。
哦，也許我不重要。
重要的是小澤回去是吧？
我死在外面才最好……”
“媽，你不要太過分可以嗎？”
毫無疑問，這次喬木話依舊沒來得及說完，就被另一邊已經惱羞成怒，奪過手機的劉建國打斷了：
“你能不能有點理智和公平。
就劉澤他是你孫子，劉輝他就不是你孫子了嗎，您光說我偏心。
那您怎麽不想想。
您自己又是如何偏心的。
您敢扪心自問，您敢說您從小到大，一直對小輝和小澤兩個人一視同仁嗎，沒有，您老絕對不敢！
過去二十多年，您帶小澤出去過幾次，又帶小輝他出去過幾次？
除了小澤沒出生那幾年。
您帶小輝出去過幾次之外。
後面那些年，您那次不是隻帶小澤出去，到處跟别人說，嘿，這是我孫子，長得好看吧，可愛吧！
我們偏心聰明的兒子，您偏心長得好看的孫子，這不都是偏心？
您哪來的臉說我們？
我們的偏心不也是跟您學的。
隻是偏的方向不一樣罷了。
小輝今年三十了，不是二十。
甚至都不是二十五了。
他要是再不能結婚，您是想要讓他打一輩子光棍嗎，還是說您的眼裏就隻有劉澤他這麽一個孫子？
小輝他也是您的孫子啊！
你就不能爲大孫子考慮考慮？”
喬木覺得她兒子太偏心了，對自己小孫子劉澤太差了，可是劉建國又何嘗不覺得喬木太偏心了，對他的大兒子，劉輝太差太偏心呢。
人心本來就沒什麽絕對公正。
有所偏頗更是再正常不過。
可是很多人有時候看事情的角度都是偏的，自然很難看出自己本身的偏心程度，一些人自以爲無關緊要的些許偏心，在旁觀者看來卻很有可能就是很讓他們心寒的事。
而且他們有時候還不說出來。
隻埋在心底，然後越看越偏。
越看越覺得不滿。
喬木這時候也有再次将原身過去的記憶，重新調取出來查看，并且不得不承認，這一次，原身這個大兒子劉建國說的，倒也不全錯。
至少說有一部分是對的。
那就是原身的确更偏心劉澤。
劉輝出生的時候，正是原身跟她丈夫事業最不順的時候，不但油條賣不下去了，第一次做其他買賣也失敗了，那段時間原身跟她丈夫煩着呢，壓根就沒空理會大孫子。
後來劉澤出生的時候。
雖然原身跟她丈夫的事業早就已經一團糟糕，并且不得不放棄。
但也正因爲他們放棄了事業。
所以心緒反倒平和多了。
更多了些含饴弄孫的念頭。
再加上他們在家沒事，更不像幾年前那樣忙，因此劉澤可以說是原身從小養到大的，感情自然遠遠不是不是原身養大的劉輝能比的。
有這麽一部分差異在。
原身即便表現的不是很明顯。
那也會不自覺的更偏愛劉澤。
這還隻是一部分，這時候的偏愛還不是很明顯，但是在原身丈夫去世後，原身偏愛就相當明顯了。
可是總體來講也不能怪原身。
任誰知道自己的孫子将自己賣身公司十年換錢回來，想要救自己的丈夫，那都會感動到難以複加。
心疼不已，感動不已。
即便最後晚了，沒救回來。
可這份感動卻是無法改變的。
再加上之後的幾年時間裏，劉輝一直在外面上學，也就逢年過節和寒暑假的時候能回來一趟，回來不是出去玩，就是學習，與原身接觸也不多，感情自然深不到哪去。
而劉澤雖然辍學上班了。
但是不但基本每天都回來，每個月還給錢給原身當零花，碰到原身感冒咳嗽什麽的，更是噓寒問暖的，忙把原身送醫院看病之類的。
這樣的孫子誰能不喜歡？
誰能不偏愛？
不是辯白說原身偏心是對。
但原身偏心的确是理所當然。
人心都是肉長的，感情都是處來的，誰經曆這些，能不偏心呢？
“我承認，我是更偏心小澤。
但你還記得十年前嗎，就小澤十年前做的事，你覺得我不該偏心他嗎，古代賣身葬父也就那樣了。
小輝呢，他還在學習呢。
他爺爺去世的那一天，他連晚上補課的事都沒有落下，辦喪事的時候，小澤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眼睛哭到後來需要去看眼科醫生治。
而小輝呢，他沒有哭。
這麽多年了，我記的依舊清清楚楚，他在他爺爺冰棺前磕了三個頭，燒了兩張紙就回去做作業了。
我不是說學習有錯。
但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你别以爲我不知道，你别以爲我不說我就看不出來，老頭子死的時候你跟你媳婦都松了一口氣吧。
小輝我不知道他松沒松口氣。
但反正沒見他有多悲傷。
白宴起，紙錢飛的時候，我隻看到了三個真正悲傷的人，我和你妹妹，以及小澤，就我們三個人。
如此，我偏愛他過分嗎？”
喬木是承認了她偏愛劉澤，但是她一點不覺得自己的偏愛有錯。
老人更喜歡孝順子孫。
這不是理所當然的事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