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喬木都快拿鞭子出來抽他的壓迫之下，谷大良總算是把那一大團面團當中的一大半給揉和了起來。
沒錯，僅僅是一大半。
因爲再讓他繼續揉下去，喬木就該趕不上晚上賣包子了，到時候平白耽誤生意，所以喬木隻能趕緊自己親自上手，把剩下他沒揉完的面團迅速揉好，然後教他包包子。
不會無所謂，可以邊打邊學。
包包子又不是數學物理，數學物理那可能是真的無能爲力，就學不會，可是包包子，但凡隻要腦袋沒有損傷，智商沒有問題，那就絕對不存在不會包的問題，如果還包不好，要麽沒努力，要麽是沒打。
反正在喬木的嚴壓，以及毫不客氣的鞭策之下，谷大良花了半個小時就學會了基礎的包子制作，雖然跟熟練工還沒辦法比，但至少能拿出去見人了，飯得一口口吃，活得一點點學，喬木也不指望他能夠一步登天，所以，慢慢來就行了。
隻要能看到進步就行。
等把所有包子都包完，并且全部都蒸好，時間反倒還比往常喬木一個人做還要慢了十分鍾，不過這也沒辦法，熟練工一個人做事情的速度肯定是要比還要帶個徒弟的速度快一點的，好在十分鍾也不算太耽擱，反正還要等谷衡回來一起。
等喬木把包子都裝好，将小棉被蓋到籃子上的時候，谷衡一臉慌張的闖了進來，跑得氣喘籲籲的。
跟有什麽人在追他似的。
“奶奶，你沒事吧……”
雖然他早已知道他奶奶的武力值可能比他還要強，但是出于過去那麽多年的心理陰影，當他在回來的路上，聽到鄰居說他爸回來的時候，還是不免有些慌張的飛快跑了回來，想要看看他奶奶有沒有事。
然後就看到他爸竟然十分神奇地乖乖地站在他奶奶邊上，甚至還用一隻手挎着一個籃子，乍一看好像是要跟他奶奶一起出去賣包子。
“小衡啊，我沒事。
快過來幫我一起拎包子，還有你，大良，這包子就用不着你幫忙賣了，你就安安穩穩的給我待在家裏，餓了鍋裏還給你剩了兩包子。
别想給我出什麽幺蛾子。
你要是敢起什麽壞主意，我就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能把你找出來。
以後你要麽給我幫忙，我給你發點工資零用，要麽就自己出去找活幹，到時候甭管你賺了幾塊錢我都不管，你自己負責自己的吃喝。
我也不跟你要什麽養老錢。
你自己把自己養活了就行。
小衡也用不着你養。
我養得起。
自己在家裏想想未來怎麽辦。
小衡，我們走吧。”
說完，喬木就兩隻手拎着四大籃包子，轉頭出門了，而谷衡也是一聲招呼都沒打的從他爸手裏接過那籃包子，并且将剩下一籃包子挎到自己手上，跟着喬木一起出門。
過去他們晚上是賣不了這麽多包子的，不過喬木的手藝那可是連禦廚都遠遠比不上，就算沒用什麽心思，做出來的包子口味也遠超過周圍其他人家，口碑就是這麽打造起來的，如今有不少人晚上都不做晚飯了，就過來買她的包子吃，如此一來，銷售量自然是飛速上漲。
如果不是喬木不想太累。
估計再多做兩籃子也能賣完。
在喬木他們走後，谷大良這才有些迷茫的坐到椅子上，打量着周圍陌生又熟悉的環境，并且順帶着回憶他兒子對他的提防模樣，一時之間，神情有些恍惚，恍惚又看到了二十多年前的自己，二十多年前的他仿佛也是那個樣子，仿佛也曾經那麽提防的看過他的那個父親。
故事是從哪日開始輪回的。
他已經記不清了。
隻知道他變了。
變得像他父親。
變成他當年最恨的那個人。
時間匆匆，也許他那媳婦是對的，也許，他媳婦離開他是對的。
回憶着，回憶着。
他的眼角不由滲出了點淚珠。
但轉瞬就被抹去。
變得不知所措起來。
過去的他混混沌沌，得過且過的日複一日，那自然自在，可是此刻清醒的他，才恍然記起，他似乎什麽也不會，像廢人一般，什麽也不會，缺少真正破釜沉舟的底氣。
等喬木和谷衡兩個人将那些包子賣完，再次回來的時候，進門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此刻正呆呆坐在桌子邊，瞳孔有些放空失神，整個人都顯得隐約有點迷茫的谷大良。
“發什麽呆？
算了，小衡，快回屋做作業去吧，做完作業記得再鍛煉一會，然後洗漱一下睡覺，别耽擱太晚了。”
喬木又不會讀心術，哪知道她這兒子已經隐約有些心生悔意了。
此時對他早已徹底失望。
所以最終也沒多說什麽。
隻是讓自己孫子快回屋去。
然後便去準備明天早上包包子需要的餡料和面了，這些都得晚上提前準備好了，因爲如果明天早上早起現弄的話，時間根本趕不上。
這些都提前弄好了，還得早上三點多鍾就起來，要是這些不弄的話，那豈不是得半夜一兩點起來。
這麽搞還活不活了。
“媽，你說我能幹什麽？”
就在谷衡轉身進屋寫作業之後的刹那，谷大良突然讷讷的問道。
喬木手裏的動作不由一頓，然後上下打量了一下他，搖頭歎息：
“能幹的事情不多啊。
現在你也就隻能賣力氣幹點苦力活了，四十多歲也幹不了幾年。
你說你能幹什麽？
二十多年前我讓你去跟人家學泥瓦手藝，讓你跟人木匠學，可是你嫌累不學，現在後悔有什麽用？
小學畢業的水平能幹什麽？
現在工廠到處在倒閉，一樣什麽都不會的，人家憑什麽不要年輕人，要你這個年紀大的，問我你能幹什麽，你怎麽不問一下你自己。
你會什麽？
要麽去工地做苦力，多學學。
要麽就跟我一起包包子。
随你自己選。”
喬木當然有其他辦法，手裏随便拿個鹵料秘方出來，隻要保密工作做得好，都夠他吃一輩子的了。
可是，現在難得看到他好像有那麽點覺悟反悔的意思了，這時候不讓他多受點苦，豈不白瞎了前面的那些操作了，所以還得再等等。
等幾年再看看是什麽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