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張寶兒與淨空和尚講述他與黑蠍子的故事的時候,在康居城内呼羅珊總督府内,阿麗娅公主也正與父親屈底波交談。
昭武九國所處的河中地區,在大食國被稱爲呼羅珊,屈底波率軍征服昭武九國,便被大食哈裏發任命爲呼羅珊總督。
康國投降後,屈底波派大軍繼續進攻其他各國,剩餘的大食軍隊一小部份駐紮在城外,而其餘的都駐紮在了康居城内。康國國王突昏很知趣,灰溜溜地移居到了城中另外的地方,将王宮讓了出來,王宮便理所當然成爲了屈底波的總督府,。
阿麗娅一臉擔憂地望着屈底波:“父親,您好最近怎麽憂心忡忡的,遇到什麽煩心事了嗎?”
屈底波歎了口氣,卻并沒有說話。
大食國等級森嚴,隻有貴族才能擔任總督,而屈底波出生于平民家庭,如今卻做到了總督的位置,這不能不說是個奇迹。
屈底波之所以能有今天,是源于大食哈裏發的寵臣帕賈吉對他的信任,在帕賈吉的斡旋之下,不僅屈底波被哈裏發擢升爲呼羅珊總督,就連他的女兒阿麗娅,也被哈裏發封爲了大食國公主,這是多麽大的榮耀。
當然,屈底波能成爲一方諸候,絕不僅僅隻是因爲帕賈吉的信任,更多的還是因爲他的赫赫戰功。
屈底波連年出兵,先後征服了吐火羅巴裏赫、和花拉子模等地又圍攻河外的中心康國,康國被迫投降。屈底波并沒有就此罷休,他的軍隊繼續遠征錫爾河流域,征服石國、俱戰提諸城。
不久之前,阙特勤率十萬突厥鐵騎從漠北遠征,一路長途跋涉,西進昭武九國。突厥騎兵雖然人多勢衆,但已經是疲憊不堪,大食鐵騎兵本就兇猛剽悍,再加上屈底波出神入化的指揮,最終迫使突厥大軍撤離。
本來,屈底波打算趁勝向東南進軍到唐朝的碎葉、疏勒。可是,戰無不勝的屈底波卻不得不停下了進軍的腳步,因爲他遇到了麻煩:哈裏發病重,大食國内出現儲位之争,而就在這個關鍵時刻,屈底波身後的支柱帕賈吉卻突然去世了。
有道是朝裏有人好做官,屈底波在河中地區的成功,很大程度來源于帕賈吉的支持。但還有一句話叫成也蕭何敗也蕭何,帕賈吉的去世使得屈底波茫然不知歸處。沒有了帕賈吉的支持,屈底波就像斷了線的風筝。
帕賈吉生前一直都在參與繼任哈利發之争,勸說哈利發傳位給兒子,而不是弟弟蘇裏曼。屈底波雖然在康國,可對國内的情況還是比較了解的。他深知,繼任哈裏發之争是個巨大的旋渦,稍有不慎便會身敗名裂家破人亡,所以他極力想遠離這種你死我活的鬥争。可是,帕賈吉是屈底波的恩人,屈底波不是個忘恩負義之人,作爲一方諸候,當然要旗幟鮮明地站在帕賈吉一面,這就不可避免地得罪了蘇裏曼
蘇裏曼心胸狹窄、妒賢嫉能,若是他繼承了大食國哈裏發之位,屈底波就是用腳後跟想,也能猜到自己最終的下場。可是,他現在什麽也做不了,隻能向安拉祈禱:蘇裏曼千萬不要成爲下一任的哈裏發。
屈底波疼愛地看着阿麗娅,自己雖然惶惶不可終日,但不會告訴女兒自己現在的處境,因爲他不願意糟糕的心情影響到女兒,他希望看到女兒的每一天都過的快快樂樂。
屈底波常年征戰在外,妻子多年以前便去世了,隻給他留下了唯一的骨血阿麗娅。屈底波對女兒異常疼愛,甚至勝過了自己的生命,阿麗娅已經成爲了他的精神支柱。
阿麗娅望着父親日漸增多的皺紋和兩鬓的白發,直視着父親憂郁的目光道:“你父親,您不說我也知道,您在爲哈裏發的繼承人之事而煩心!”
聽了阿麗娅的話,屈底波心中一驚:“阿麗娅,你怎麽知道?”
“父親,您是我唯一的親人,我當然要關心您了!”阿麗娅明亮的大眼睛的黯然之色一閃而過:“哈裏發病重,若帕賈吉叔叔還在,他肯定會在朝中爲您說話,可是現在他走了,所以您擔心……”
屈底波怔怔瞅着女兒,他從未給女兒說起過這些事情,女兒竟然能看的如此透徹,他突然意識到,阿麗娅已不再是不谙世事的小女孩了,自己的女兒長大了。
想到這裏,屈底波不由露出欣慰的笑容。
父親愁苦的笑深深刺痛了阿麗娅,她強作歡顔道:“您别太擔心了,安拉會保佑您的,他根本就做不了哈裏發!”
屈底波苦笑着搖搖頭:“阿麗娅,我的判斷與你恰恰相反!”
阿麗娅心中一陣慌亂:“父親,您好莫不是已經得到了消息?”
屈底波搖搖頭:“我沒有任何消息,以前國内還有人給我送消息來,可現在所有的消息都斷了,似乎有人刻意在封鎖,要把我變成聾子和瞎子!”
“那您是怎麽判斷他會繼任哈裏發的!”阿麗娅不解道。
“我雖然收不到消息,但有人可以!”屈底波淡淡道。
阿麗娅心頭一動:“您說的是蘇伽嗎?”
阿麗娅口中的蘇伽,便是蘇裏曼的長子。
當年,帕賈吉與蘇裏曼二人在朝中争權奪利,幾乎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雖然蘇裏曼是哈裏發的親弟弟,但論起哈裏發的信任,還是帕賈吉占了上風,最終蘇裏曼敗北。
蘇裏曼雖然輸了,可他是哈裏發的兄弟,帕賈吉也不能把他怎麽樣,于是蘇裏曼的長子蘇伽就成了替罪羊,他被帕賈吉發配到了屈底波軍中效力。
屈底波是帕賈吉的愛将,帕賈吉将蘇伽發配到自己的軍中,這意味着什麽,屈底波當然知道。
屈底波雖然不齒蘇裏曼的爲人,但在屈底波看來,父親是父親,兒子是兒子,他并沒有因爲蘇裏曼之事而遷怒于蘇伽。蘇伽到了軍中之後很是低調,作戰也很勇敢,因此屈底波不僅沒有爲難爲蘇伽,甚至對他還多少有些照顧。
“你說的沒錯,正是蘇伽!”屈底波點點頭道:“蘇伽雖然年紀輕輕,但城府很深。他到呼羅珊以來,一直小心謹慎。最近一段時日,他卻蠢蠢欲動,要麽與軍中将領稱兄道弟,要麽四處拉攏人心。這說明什麽?蘇伽得到了确切的消息,蘇裏曼可能已經繼任了哈裏發,至少也已經是穩操勝券了,如果不是這樣,他一定不會如此輕舉妄動!”
聽了屈底波的話,阿麗娅眉頭緊蹙,若父親的判斷屬實,那她将更無法避免蘇伽的糾纏了。
蘇伽與屈底波雖然屬于不同陣營,但卻不妨礙他喜歡屈底波的女兒阿麗娅。蘇伽是哈裏發的親侄子,可謂大食國貴族中的貴族,他的身邊不乏各色美女,可蘇伽卻從來不正眼瞧她們,他隻喜歡阿麗娅一個人。當年,在大食國都麥地那的時候,蘇伽就從沒有停止過去對阿麗娅的追求。
阿麗娅一次又一次拒絕了蘇伽,這倒不是因爲蘇伽和父親之間的恩怨,而是因爲她不喜歡蘇伽,而且是非常的不喜歡。蘇伽是個認死理之人,雖然屢屢被拒,但他卻锲而不舍,始終沒有放棄過,惹得麥地那一幹美女對阿麗娅眼紅不已。
按理說,屈底波四處征戰,阿麗娅應該繼續待在麥地那。可是爲了躲避蘇伽,阿麗娅央求了好久,屈底波終于同意帶着阿麗娅一起出征呼羅珊,她成爲了大食鐵騎中一道靓麗的風景線。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阿麗娅沒過幾天清靜日子,蘇伽便被帕賈吉發配到了屈底波軍中。在軍中蘇伽自然不能像在麥地那一般無所顧忌,可暗地裏他也沒少找機會向阿麗娅表白愛意,阿麗娅不厭其煩卻也無可奈何。
此時,父女倆誰也沒有說話,空氣中彌漫着一股迷茫和無奈。
良久,還是屈底波先打破了沉默,他不想女兒也陷入這愁苦當中,便岔開話題道:“阿麗娅,我知道你不喜歡蘇伽,可你也不小了,也到該成親的年齡,這些年來,我隻顧着四處征戰,耽擱了你的婚事,你告訴我,可有心上人了嗎?”
阿麗娅搖搖頭道:“我不想嫁人,我隻想陪着父親!”
屈底波還想說什麽,可卻一滞,什麽也沒有說出來。
……
“主持您同意了?”張寶兒驚喜地看着面前的宏德主持。
昭武九國内,大食兵鋒所至,無處不是戰戰兢兢,就算佛門也不可避免。本以爲說服宏德主持與大食教中之人論法要大費周章,誰知宏德主持這麽痛快便答應了,這讓張寶兒多少有些意外。
宏德主持莊重地點點頭:“阿彌陀佛,施主說的對,佛門中人除了一心向佛之外,還要普渡衆生,若不顧衆生隻爲一己之私,如何能休得大乘佛法?”
宏德主持的話讓張寶兒不由肅然起敬,他向宏德主持施禮道:“主持盡管安心準備,剩下的事交給我便是了!”
離開大佛寺,張寶兒再次來到康居城。
在宰相府内,張寶兒見到宰相提契與王後瑟姬。
張寶兒向他們二人說出了自己的想法,二人都同意讓宏德主持與大食教中之人論法。
提契有些擔心道:“上差,這主意是不錯,可大食人怎麽會同意呢?若他們不同意,這豈不是一廂情願的事情?”
張寶兒試探道:“能不能讓突昏國王向屈底波提這個建議?”
“這不可能!”瑟姬搖頭恨恨道:“突昏現在已經成爲大食人的一條狗,讓他去給大食人說這件事情,比登天還難!”
突昏在沒有做國王之前,與瑟姬也算恩愛,可大食入侵康國以來,兩人卻勢同水火,瑟姬甚至與突昏不相往來,由此可見她對突昏種種做法的失望和憤怒。
“既然是這樣,那還是由我來想辦法吧!”張寶兒歎了口氣道。
從宰相府出來,張寶兒走在大街上,一邊漫步一邊思考,如何才能讓大食人同意與宏德主持論法呢?
若是在長安,張寶兒肯定會有一百種辦法,可這裏是康居城,人生地不熟,他根本就見不到屈底波,總不能硬闖總督府吧。就算是能見到屈底波,又如何才以能說服屈底波同意雙方論教呢?
“咦?”
就在張寶兒一籌莫展之時,突然聽到華叔驚詫的聲音。
張寶兒擡起頭來,卻見迎面走來幾人,其中一個女子正是前日見到的大食公主阿麗娅。
張寶兒靈光一閃,心中有了主意,他臉上露出了笑意,不動聲色地繼續向前走去。
果然,阿麗娅一眼就認出了張寶兒,她驚喜地打招呼道:“張公子,這麽巧,又遇見你了!”
阿麗娅是大食國的公主,身份尊貴,張寶兒與阿麗娅隻有一面之緣,他很擔心阿麗娅還能不能認出自己。如今,聽阿麗娅出聲了,張寶兒這才放下心來。
張寶兒裝作才看見阿麗娅的模樣,朝着阿麗娅點頭道:“哦,是阿麗娅公主,我們又見面了,不知是康居城太小,還是我們有緣分!”
“當然是我們有緣分了?”阿麗娅脫口而出。
前日,阿麗娅偶遇張寶兒,分手的時候她追問張寶兒何時能再相見,張寶兒丢下一句話:看緣分吧。
如今,他們果然又見面了,這不是緣分是什麽?
張寶兒還沒來及說話,阿麗娅身邊的一位大食年輕人皺着眉頭低聲向阿麗娅問道:“他是誰?”
阿麗娅白了一眼那個了大食年輕人:“他是我的朋友!”
“你的朋友?”大食年輕人似乎不信:“我怎麽沒見過,也沒聽你說起過?”
阿麗娅沒好氣道:“怎麽?難道我跟誰交朋友,還非要告訴你?”
張寶兒在一旁似笑非笑地看着二人,一言不發。
阿麗娅見張寶兒這副模樣,知道他想多了,趕忙解釋道:“張公子,他叫蘇伽,我們倆可不是你想的那樣子,我們隻是一般朋友!”
“我沒把你們想成什麽樣子,我又沒說你們不是普通朋友?”張寶兒臉上的笑意更濃了。
張寶兒越是這樣,阿麗娅便越發急了,可她又不知該怎麽向張寶兒解釋,她知道自己越解釋隻能是越描越黑。可她又不願意張寶兒誤解,一時有些束手無策。
張寶兒對西域的了解,一半來自魏閑雲按照書上講給他的,另一半則來自于艾米丹給他的介紹。他雖然沒有與異域女子打過交道,但也知道她們比大唐女子豪爽開放的多,今日見阿麗娅如此模樣,果然是率真的緊。
蘇伽居然也能聽懂大唐話,他雖然不知張寶兒的底細,但從阿麗娅與張寶兒的對話中,多少也猜得出來,阿麗娅與張寶兒可能隻有一面之緣。自己追求阿麗娅多年,從未得到她的青睐,而面前這個大唐公子與阿麗娅僅僅見過一面,就讓阿麗娅如此在乎,這怎麽能不讓蘇伽妒火中燒,他看向張寶兒的目光立刻充滿了敵意。
阿麗娅并不在意蘇伽态度,而是岔開話題向張寶兒問道:“張公子,你這是打算到哪裏去?”
“哦,隻是四處随便走走。”張寶兒随口撒了個謊:“我打算過些日子便回大唐去,想看看有沒有什麽稀奇東西,好買回去作個紀念!”
“這麽快就要回去了?”阿麗娅有些失落道:“康國的風光不錯,張公子真應該多待些時日再走!”
張寶兒一語雙關道:“康國風光再好,那也是别人的地方,如果覺得自己家鄉好,怎麽會留戀他鄉的風?”
聽了張寶兒的話,蘇伽眼中淩厲的目光一閃而過。
阿麗娅卻沒有多想,她點點頭道:“張公子說的沒錯,他鄉再好也沒有自己的家鄉好。這樣吧,我對康居城比你熟,就給你做一回向導,保證讓你滿意而歸!”
蘇伽一聽便急了,他趕忙道:“阿麗娅,總督大人還等你回府呢,你怎麽……”
阿麗娅打斷了蘇伽的話:“蘇伽,麻煩你回去給我父親說一聲,就說我陪朋友轉轉,晚一點再回去!”
說罷,阿麗娅不再理會蘇伽,扯住張寶兒的袖子轉身便離開了,隻留下蘇伽呆呆地站在原地。
望着阿麗娅與張寶兒的背影,蘇伽的目光越來越怨毒,他獰笑着喃喃自語道:“哼!還當我還是那個不起眼的蘇伽,那就大錯特錯了,我會讓你後悔的!”
張寶兒任由阿麗娅拽着往前走,華叔與狼天不緊不慢跟在後面,走出很遠,這才停了下來。
張寶兒瞅着阿麗娅笑了笑:“我信了!”
阿麗娅一愣:“你信什麽了?”
張寶兒依然是笑吟吟的:“我信你們隻是普通朋友了,或者說你們連普通朋友都算不上,因爲我看得出,你好像很讨厭他!”
阿麗娅瞪大了眼睛:“你是怎麽看出來的?”
“如果我沒有猜錯,你并不是爲了給我做向導,隻是想甩掉他,才編了這麽個理由吧?”
阿麗娅也不隐瞞,點點頭道:“你說的沒錯,本公主若不找這麽個理由,想擺脫他還真的很困難!”
張寶兒正要張口,阿麗娅卻搶先道:“不過,現在本公主改主意了,鑒于你幫了本公主的大忙,本公主決定真心實意爲你做一回向導!”
說罷,阿麗娅便向前走去,走了幾步聽身後并沒有聲音,阿麗娅停了下來,回過頭來卻見張寶兒還在發愣,便沖着他調皮地一笑:“康居城内能讓本公主做向導的,你還是頭一個,過了這個村可沒這個店了,去不去自己決定!”
望着阿麗娅的背影,張寶兒苦笑着搖搖頭,跟了上去。
阿麗娅果然說話算數,盡心盡力地做起向導琮,她帶着張寶兒将康居城内轉了個遍,親自與各色商販讨價還價,樂此不疲。
說要買些東西做紀念本就是張寶兒托辭,可現在卻弄假成真了,見阿麗娅如此熱心的忙活,反倒讓張寶兒有些過意不去。于是張寶兒便假戲真做,隻要是阿麗娅推薦的商品,張寶兒也不管有用沒用都買了。
一路上,他們有說有笑,張寶兒時不時還會給阿麗娅講些大唐中原的習俗趣事,讓阿麗娅聽得津津有味。
當然,張寶兒也沒忘爲阿麗娅挑選禮物:一件具有西域特色的流蘇雲肩。
雲肩是純羊毛的,四面流蘇全都爲手工撚制而成,質地柔軟。上面有西域特色的碎花圖案,象一個華美而妖娆的表情讓人驚豔,完美地做到“有花卻不花”的境界。
直到是夕陽西下之時,阿麗娅才依依不舍地與張寶兒道别。
阿麗娅有些失落地問道:“張公子,我們還能再見面嗎?”
張寶兒又說了與第一次相見離别時同樣樣的話:“看緣分吧,有緣自然能想見!”
“不用看緣分了!”阿麗娅盯着張寶兒道:“三天後是本公主的生日,若你還沒有離開康居城的話,那就來參加我的生日宴會吧!”
聽了阿麗娅的邀請,張寶兒心中一動,他正在發愁如何能見到屈底波,這倒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張寶兒正要說話,卻見阿麗娅遞過一物,直截了當道:“三天後,你拿着它便可以進入總督府了,本公主期待你的光臨!”
說罷,阿麗娅轉身離去。
張寶兒打量着手中之物,這是個銅制的物什,十分精美,上面印制着大食文字,想來應該是出入總督府的令牌。
阿麗娅沒走幾步,又回過頭來,指了指披在身上的雲肩,臉上綻放出笑容:“你送的生日禮物,本公主很喜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