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羽林軍營門外,戒備森嚴,一行人來到了營門前。
馬鳴上前道:“請通報右羽林軍馮永将軍,京兆府尹張大人來訪!”
“我這就去通報将軍,請稍等!”右羽林軍營門的值勤校尉聽到通報後,急急轉身而去。
不一會,值勤校尉回來了,他朝着張寶兒行了個軍禮,客氣道:“府尹大人,馮将軍正在巡查軍營,請大人稍候!”
“哦,巡查軍營呀,那我就等他一會吧!”張寶兒懶懶對身後道:“怎麽樣,我沒說錯吧,幸虧我早有準備!”
值勤校尉驚詫的盯着他們,不知他們要做什麽。
張寶兒的衛隊像變魔術一般,片刻便在張寶兒面前支起了簡易胡椅胡桌,擺上了茶壺茶碗和水果點心。
張寶兒平日裏穿着很是随意,今日卻特意換上了官服,倒也顯得威嚴而又有氣勢。他哈哈一笑,大大咧咧便坐了下來。
坐定之後,張寶兒看了值勤校尉一眼,微微笑道:“這位兄弟,要不你也來喝口茶吧!”
值勤校尉慌亂地搖搖頭,趕緊把目光移向别處。
張寶兒又對周賢與馬鳴道。“你們也坐吧?”
周賢與馬鳴趕忙擺手道:“大人,我們還是不坐了,免得被馮将軍小看了,站在這裏挺好!”
“那好吧!反正現在也是閑着,我就給你們講個故事吧……”
……
“什麽?他在營門外喝茶吃點心講故事呢?”
與張寶兒的恬淡不同,馮永此刻卻有些煩躁。本想将他們晾在營門外,折一折張寶兒的面子,誰知這張寶兒卻比自己還惬意了許多。
“你們怎麽看?”他望向身邊的兩個将領。
其中一個絡腮胡子火氣頗大:“我早就說過,有什麽事當面鑼對面鼓也就是了,可将軍你……”
“放肆!”絡腮胡子平時就對自己不服,這讓馮永心中很是窩火,聽他這麽一說忍不住對喝斥道。
絡腮胡子氣呼呼坐下不再說話了。
另外一個中年漢子對馮永勸道:“将軍,要不還是去請他進來吧?”
“哼!就算讓他進來,也要讓他灰頭土臉的!”
說罷,馮永氣哼哼走出了軍帳。
絡腮胡子盯着馮永的背影恨恨說道:“怎麽就給右羽林軍派了這麽個膿包做将軍,沒什麽本事,盡會搞些歪門斜道!”
“你就少說兩句吧!”中年漢子也是無可奈何搖搖頭。
……
“你說馮将軍軍務繁忙,讓我自個進去?”張寶兒盯着校尉問道。
“是的,将軍就是這麽吩咐的!”校尉點頭道。
“既然馮将軍公務繁忙,那我就不打擾了。”說罷,張寶兒朝着馬鳴一揮手:“也吃飽喝足了,既然人家忙,那就收拾家什,咱們回府去!”
隐在暗處的馮永一見傻眼了,張寶兒要是走了,自己不僅白忙活了,而且也沒辦法向韋皇後交差。無奈之下,馮永隻好趕緊現身。
“且慢,末将迎接來遲,望府尹大人恕罪!”馮永嘴上說是恕罪,可他那大大咧咧的模樣,就是傻子也知道他是在敷衍。
“大膽,見了府尹大人爲何不行禮?”華叔突然大喝道。
馮永剛要說話,華叔身上散發出一股濃重的殺氣,當頭便罩了過來。不僅是馮永感覺到了徹骨的寒意,就是他身後的那兩名将領也不由地打了個寒戰。
張寶兒是從三品的京兆尹,馮永是正四品的右羽林将軍,按照大唐律,馮永見了張寶兒應該主動行禮。
籠罩在馮永身上的殺氣越來越重,馮永兩腿在打哆嗦,眼看着就要癱倒在地,他身後的那個中年将領趕忙上前攙了他一把,對張寶兒道:“府尹大人,依據軍營慣例,甲胄在身可免于行禮!”
“陳将軍,我們又見面了!”張寶兒對着中年将領微微一笑道。
“正是未将!”
其實,陳玄禮是認識張寶兒的。
當年,陳玄禮帶着羽林軍軍士全程護送崔湜去潞州監斬,在潞州見過張寶兒,張寶兒對他們一行招待的相當隆重。隻不過張寶兒已不是昔日的身份了,而是從三品的京兆尹,若不是怕馮永丢人出醜,陳玄禮是不會主動現身相認的。
“當年一别,陳将軍風采依舊呀!不知陳将軍在這右羽林所任何職呀?”張寶兒對陳玄禮還是頗有好感的!
陳玄禮哪有心情與張寶兒叙舊,急忙道:“府尹大人,在下在馮将軍麾下任左營中郎将。馮将軍他……”
“看在陳将軍的面子上,我就不追究這事了!”張寶兒話音剛落,華叔籠罩在馮永身上的那股殺氣便倏忽消失了。
“甲胄在身?”張寶兒看着馮永的狼狽模樣氣就不打一處來:“我說馮将軍呀,若說陳将軍是甲胄在身還說得過去,你這樣子哪算是甲胄在身?你這身行頭莫不是借來的不成?”
張寶兒身後的周賢聽了他的這話,差點沒笑出聲來,陳玄禮也覺得尴尬萬分卻無從辯駁。
張寶兒一副怒其不争的表情,不禁搖頭道:“一将無能,累死三軍,有這樣的将軍,這右羽林的戰鬥力也可想而知了!走吧,我們進去!”
“等等!”馮永身後的那個絡腮胡子突然說話了。
“不知這位将軍是……”
“府尹大人,他是右羽林軍右營中郎将葛福順!”陳玄禮趕忙介紹道。
“不知葛将軍有何見教?”張寶兒盯着葛福順問道。
“張府尹可以瞧不起我等,但不能玷污右羽林軍,請收回剛才所說之話。”葛福順目光冷峻。
張寶兒聽罷,嘴角露出笑意看着葛福順,就像是欣賞着一幅畫。
葛福順也毫不示弱,用不善的目光盯着張寶兒。
“葛将軍維護右羽林的心情我可以理解,這說明你有做一名軍人的榮譽感。可惜的是你沒搞明白一點,一支軍隊是否有戰鬥力,不是靠嘴說出來的,要用事實來證明。自古以來戰無不勝之師都是靠軍功證明的,不知葛将軍能用什麽來證明呢?”
張寶兒的一番話到時讓葛福順啞口無言,左右羽林軍作爲皇帝的親軍,一直駐守在皇宮南北兩側,保衛皇宮的安全,連上戰場的機會都沒有,哪會有軍功證明戰鬥力呢?
“葛将軍如此在意人言,恰恰是不自信的表現,就算我張寶兒收回剛才所說之話,你能讓天下人都不說此話嗎?大唐建立之初,玄甲騎兵從來就不屑于世人之評價,卻能以三千之數破敵十萬,爲大唐打下一片天下,不知你這右羽林軍可能比否?”
太宗李世民當年的玄甲騎兵是天下公認的強兵,葛福順就是再自大,也不敢拿右羽林軍與玄甲騎兵相比。
“若有一天葛将軍能用事實證明了你右羽林軍的戰鬥力,别說讓我收回我的話,就算讓我磕頭認罪,我張寶兒也沒有二話!”
葛福順胸脯上下起伏,可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這種窩囊和憋屈的感覺讓他覺得肺都快要憋的爆炸了。
張寶兒不再理會葛福順,而是突然大喊道:“馮永!”
剛剛緩過神的馮永一哆嗦,不由自主應道:“末将在!”
“頭前帶路!”
馮永此時也覺得有些不對,本想硬氣一些,可瞥見華叔如刀一樣的目光,不由有些氣餒,隻好低着頭向前走去。
葛福順剛被張寶兒損了一通,此時見馮永又是如此模樣,不由氣結,跺跺腳跟了上去。
一進營門,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列隊整齊的将士,他們一身戎裝,個個手持槍戟,怒目圓睜張寶兒等人。
這本是馮永提前計劃好的,目的是給張寶兒一個下馬威,可經過剛才一折騰,馮永也沒有了興緻。
周賢、馬鳴以及那幾個捕快與張寶兒的衛隊,目不斜視地跟着張寶兒後面,壓根看也不看兩旁殺氣騰騰軍士。
張寶兒卻和他們不一樣,東張西望好奇地看着兩邊的士兵,一邊走一邊看嘴裏也沒閑着,自言自語嘀咕着:“瞧着還像那麽回事,挺花哨的,就是不知道中用不中用!”
葛福順聽了張寶兒的話,臉上的肌肉不停地顫抖,強忍着沒有說話。
到了馮永的軍帳,幾人坐定,張寶兒不緊不慢地問道:“馮将軍,不知你請我來有何貴幹,就直言吧,要知道我這幾日很忙,沒時間耗在你這裏。”
按照之前的計劃,馮永應該拍案而起,大聲質問張寶兒爲何擅殺禁軍将領。可此時,馮永對張寶兒已經心裏有些發怵,恨不得張寶兒等人趕緊離去,哪還有之前飛揚跋扈的模樣,可韋皇後的安排他又不得不執行,無奈之下隻得輕聲說道:“府尹大人,請稍坐!”
說罷對帳外喊道:“擡進來!”
隻見幾名軍士擡着一具屍體走了進來,待屍體放在地上之後,張寶兒走上前去看了一眼,正是被杖斃的曾智。
“不知馮将軍這是何意呀?”張寶兒笑眯眯地望着馮永。
華叔雙眼瞪的溜圓,一股熟悉的殺氣又罩向了馮永的全身,馮永話都說不利索了:“這……我……”
一旁的葛福順看不過眼了,他霍地起身,向張寶兒質問道:“府尹大人,京兆尹府隻是地方官府,擅殺我右羽林軍将領,難道不用給我們個交待嗎?”
“敢問葛将軍,你這右羽林軍可斬過違反軍紀的士卒?”張寶兒突然問道。
“自然斬過!”
“那斬了之後是如何處理的?”
“通報全軍,爾後将屍首交于家人安葬!”
“那不就結了,按此處理就是了!”張寶兒漫不經心道。
葛福順剛要發作,張寶兒擺擺手道:“不過,京兆府還是近人情的,可以發給家屬适當撫恤,這事就此揭過吧!”
葛福順實在忍不住了,拍案而起:“說得輕巧,曾智未犯軍紀怎能如此處理,府尹大人今日若不給個說法,休想從我右羽林軍的地盤上出去!”
馮永見狀倒不說話了,他想看看張寶兒如何應對葛福順再做打算。
“未犯軍紀?你當我傻呀?”張寶兒同樣拍案而起:“敢問葛将軍,大唐軍隊十七禁律、五十四斬在你這右羽林可施行?”
“自然施行!”
“那我問你,十七禁律其九、其十是什麽?”
“其九爲所到之地,淩虐其民,如有逼**女,此謂奸軍,犯者斬之。其十爲竊人财物,以爲己利,奪人首級,以爲己功,此謂盜軍,犯者斬之。”
“說的好!那你看看這個吧!”張寶兒冷笑首将一樣東西甩在了葛福順面前。
葛福順拿起一看,原來是一分公文,上面詳細記載着曾智所犯罪行。有些事葛福順有所耳聞,有些事葛福順聽都沒有聽過,由此可見,張寶兒對此事做了充分的準備。
“曾智作爲右羽林校尉,短短一年時間,便強入民宅****良家女子三人,是否犯了十七禁律其九所斬之罪?勒索商家先後獲錢三千兩銀子,是否犯了十七禁律其九所斬之罪?”張寶兒的問話讓葛福順啞口無言。
張寶兒卻沒打算放過他:“葛将軍若是不信,我現在就可以召苦主至軍營,與将軍當面對質,若我有半句虛言,任憑将軍如何?”
葛福順不說話了,曾智是纨绔子弟,通過馮永的關系才進入了右羽林軍,仗着馮永的關照把誰也不放在眼中。憑着葛福順對他的了解,這些事情十有八九是他做的。
張寶兒繼續逼問道:“我替你執行了這軍紀有何不對?難道你這右羽林軍不是大唐的軍隊,可以不用執行十七禁律、五十四斬?”
葛福順脖子一梗又道:“就算曾智犯了軍紀,也應該由我右羽林軍自行處置,什麽時候輪到京兆府行刑了?”
“你們右羽林軍自行處置?”張寶兒冷冷一笑道:“說的好聽,好幾名苦主曾到你們軍營來告狀,你們是怎麽做的?不僅不聞不問,反而将苦主亂棍打出,緻使一名苦主傷重而死,吓得其餘人再也不敢說話了。這還不算,曾智還到那些苦主家中公然恐吓,我不相信你們會不知道這些事情?若你們真的自行處置了,還會出現曾智馳馬長安街頭,沖撞京兆尹儀仗之事?葛将軍你不服,我們可以到朝堂之上讓陛下和衆位大臣評評理。若大家評判說我無理,我給這曾智陪葬如何?”
葛福順臉上青一塊紅一塊,他是正兒八百的軍人,與馮永不同,還是講理的。張寶兒這一番話于情于理都站得住腳,讓他無話可說。
“葛将軍請坐,且聽我一言!”張寶兒放緩了語氣道:“其實,我剛才在營門外所說關于右羽林軍戰鬥力的那一番話,和曾智一事不無關系。自古以來,能戰鬥的軍隊都是軍紀嚴明的軍隊,我還沒聽說哪支軍隊軍紀敗壞還能戰無不勝。右羽林軍軍紀如此,戰鬥力也就可想而知了!”
陳玄禮在一旁嗫嗫辯解道:“曾智并不能代表右羽林軍全體将士!”
“不知右羽林軍轄有多少軍士?”張寶兒不動聲色地問道。
“轄三千人!”
“那你看看這個!”張寶兒又遞上一份公文。
陳玄禮接過翻看着,臉色越來越難看。
“這是近兩年來右羽林軍在長安犯奸作科之人的名單和所犯罪行,足足有三百七十五人。葛将軍,你是帶兵之人,你應該明白,三百七十五人對一支三千人的軍隊意味着什麽!若不整頓軍紀,再這樣下去,這右羽林軍就垮了。你們說說,我殺這曾智可有錯?”
事已至此,葛福順與陳玄歎了口氣,不再說話了。
張寶兒起身道:“你們右羽林軍内部的事情我不過問,不過我把話摞在這裏,包括右羽林軍在内駐守長安所有的禁軍,若再有擾民之事,我見一個殺一個,決不姑息。好了,我告辭了!”
馮永見張寶兒要走了,心中不由松了口氣,嘴上卻客氣道:“未将已經備下了酒菜,請府尹賞臉……”
張寶兒故作驚訝道:“哦,右羽林軍大白天居然可以在軍營内飲酒?”
葛福順與陳玄禮恨恨地看着馮永,心中暗罵:“簡直就是一頭蠢豬,還嫌右羽林軍被人家糟踐的不夠嗎?”
馮永聽張寶兒如此一問,讪讪不知說什麽好,他恨不得扇自己一個耳光,幹嘛要多這個嘴。
張寶兒突然笑道:“酒就不喝了,既然來了,看看你們右羽林軍的訓練倒是可以的。葛将軍,要不你準備一下,讓我等開開眼界,如何?”
“不知府尹大人要看什麽?”有了能證明右羽林軍實力的機會,葛福順頓時來了精神。
“搏殺騎術什麽的就算了,看看你們的箭術吧!”張寶兒随意道。
……
“葛将軍,不知這箭靶有多遠?”張寶兒看着校場上豎着的一溜靶子問道。
“一百五十步!”
張寶兒點點頭。
“不知府尹大人如何考校?”葛福順問道。
“考校不敢當,右羽林軍三千人,不可能人人試射,這樣吧,我随便點上三人,葛将軍你看如何?”
“沒有問題,藍田王,這是右羽林軍的花名冊,請您随便點!”葛順福将花名冊遞上。
“不用那麽麻煩了,就馮将軍、葛将軍、陳将軍你們三人吧!”張寶兒擺擺手道。
“這……”葛福順愣住了,一時不知該怎麽回答。
“怎麽?你們右羽林軍的将軍難道不用訓練箭術嗎?”張寶兒奇怪地問道。
聽了張寶兒這問話,葛福順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他真是有苦難言。葛福順與陳玄禮長年從軍,箭術高超,這對他們來說并不是什麽難事。可馮永是靠裙帶關系做了這右羽林将軍,哪會什麽箭術,能不能拉得開弓還不一定呢,這要是讓他上場,鐵定要出醜,到時候還不知張寶兒會說出什麽難聽的話來呢。
“藍田王,馮将軍今日偶感風寒,你看……”陳玄禮與葛福順是同樣的心思,趕忙在一旁打圓場道。
“偶感風寒?”張寶兒打量了馮永好一會,才點頭道:“那就随便再換上個軍官吧!留下九個箭靶,三人同射,每人三箭,依次中靶便可!”
葛福順見張寶兒不再在馮永身上糾纏,不由松了口氣。
葛福順、陳玄禮與另外一名軍官箭術果然了得,九支箭全部射中了靶子。
看了看稍許有了些笑意的葛福順,張寶兒斟酌地問道:“葛将軍,兩百步能射嗎?”
葛福順皺了皺眉頭,軍營中訓練一般都是一百五十步,二百步不是沒有射過,準頭就無甚把握了。可若要葛福順對張寶兒說不能射的話,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能射!”
“那就好!”張寶兒笑了笑不說話了。
二百步的九箭,葛福順中了兩箭,陳玄禮與另外一個軍官各中了一箭。
張寶兒似乎沒看見葛順福難看的臉色,繼續問道:“葛将軍,三百步能射嗎?”
葛福順臉色發苦,張寶兒不是在逗自己玩吧?三百步,開什麽玩笑。
可“不能射”三個字卻讓葛福順生生給咽了回去,一臉苦意道:“不知道,試試看吧!”
三人的九支箭全部在二百八十步之内落在了地上,張寶兒看罷不置可否道:“你們的箭術比我想象的強多了,謝謝葛将軍,好了,我們告辭了!”
葛福順沒聽出張寶兒這是贊許還是譏諷,愣在當場不知說什麽好。
陳玄禮想要找回面子,将手中的強弓遞上,客氣道:“要不,請府尹大人給我們演示一番?”
張寶兒呵呵笑道:“我是文官,不會射箭不丢人!”
話音一頓,又道:“這樣吧,我讓我的衛隊試試吧!”
說罷,張寶兒朝着身後的衛隊揮揮手道:“去三個人玩玩!”
衛隊中出來三個人,接過葛福順等人的弓箭,也不停頓,一氣呵成便齊齊射了出去。數息間三人便又回到了衛隊當中,直看的葛福順等人目瞪口呆。
張寶兒衛隊中的二十人都是從馬場選出的佼佼者,一直由李宜德親自指點,他們的箭術張寶兒很放心。
張寶兒看也不看箭靶,對陳玄禮道:“陳将軍,我們有過一面之緣,我想送給你一句話。”
陳玄禮這才醒過神來,趕忙點頭道:“府尹大人請講!”
“若你将來有機會親自掌兵,一定要嚴明軍紀,至少不能像現在的右羽林軍這樣!”說罷,張寶兒又叮咛道:“記住我今天的話,陳将軍必會受益無窮,告辭了!”
葛福順望着張寶兒遠去的背影搖搖頭道:“這個藍田王是個有意思的人!”
看得出來,葛福順雖然在張寶兒面前三番兩次吃癟,可他卻對張寶兒并沒有恨意。陳玄禮還在想着張寶兒剛才所說的,沒有接葛福順的話。
幾名軍士從三百步之外跑來,舉着箭靶向葛福順報告道:“中郎将,箭靶送上,請驗靶!”
“驗什麽驗,把箭靶拿……”葛福順後半截話戛然而止,就像見到了鬼一般傻在了那裏。
“老葛,你怎……”
陳玄覺察到了葛福順的異樣,趕忙詢問,可話剛出口,也變成了與葛福順同樣的模樣。
良久,陳玄禮長噓了一口氣道:“九支箭,箭箭都中在靶心上,右羽林軍内這可是無一人能做到呀?”
葛福順喃喃自語道:“莫不是碰巧了?”
陳玄禮搖頭道:“碰巧了?你信嗎?你碰巧一個給我看看!就算是碰巧,這三百步的距離也不是你我能做到的!”
“張府尹真乃神人也!”葛福順露出一絲迷離的目光。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