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門幹這個的“副本測練員”,當然不會和一般進化者一樣,聽任副本的擺布。
幾個人對視了一眼,誰也沒有理會那部電視機;在簡短商量幾句之後,他們掉頭出門,啓動了屋外的發電機,給爐竈接上了丙烷,将木頭塞進了壁爐裏,在嗡嗡的聲響中,整個露營木屋都随着燈光一起被喚醒了——那部電視機上的卡通人像在一片燈火通明裏,失去了剛才黑暗裏那股幽幽的生命感,隻是維持着同樣的笑容一動不動,沒了話說。
“那麽我和翠甯去檢測副本範圍,”阿比說道,“你們兩個呢?”
“我可以來做刺激試驗,我不在乎。”彭斯以濃重的口音叫了一聲林三酒附身之人時,似乎感覺這個名字很拗舌:“屋一柳,你呢?”
所謂刺激試驗,就是根據預估的副本類型,以不同手段試探它的反應和限制,算得上進入副本以後風險最高的工作之一了;不過彭斯這個類型的男人,會主動接下這種高風險的工作也不算出奇。
“我和另一半副本的人試着聯絡一下。”屋一柳安安靜靜地說。“我們動作要快,副本要求我們休息,這很可能是讓副本開始運作的條件……我們一直不休息,副本運行不了,或許會引發什麽後果也不一定。”
另外三人都點了點頭。
陷入另一半副本的,除了一開始誤入的兩個人之外,還有後來增派的兩名十二組織成員;增派的人自然都是拿上了聯絡器的,不出意料的是,屋一柳果然沒法通過正常聯絡手段和他們聯系上。
在搜集到足夠信息之前,他們現在能多拖延一會兒,就是賺來了一會兒。他“破解”過不少副本,在十二界的名聲不差——許多副本一旦找到“解法”,就可以規避風險,将它變作使人曆練獲益的上好去處,所以他常常能接到單子做——屋一柳見過的副本少說也有近百個了,早有了一套自成體系的檢測破解辦法。
林三酒“看着”他在屋子裏忙活了一陣,又是檢查時鍾流速、又是檢查物件用途;從兩間卧室之一裏,也傳出來了彭斯不知道正幹什麽而發出的“砰砰”響聲,震得整間屋子都在隐隐一晃一晃。
屏幕上的卡通人像似乎終于被他們的行動給激活了,忽然笑着說:“休息是爲了大家着想,希望大家能夠聽從建議,否則在深山中體力不足可就危險了。”
屋一柳激靈一下擡起了頭。“喂,彭斯!”他朝第一間卧室喊道,“你聽見了嗎?副本發出警告了。”
“那你去把她們叫回來,”彭斯悶悶的聲音從卧室門後傳出來,“我這裏才搞到一半。”
副本警告是不能輕視的;屋一柳立刻推開窗戶,朝屋外空地掃了一圈。不管是哪個方向,從數十步之外起就被黑黢黢的林子占據了,連進化者的視線都穿不透那厚重沉黑的林蔭幕布;放目望去,漫山遍野無窮無盡的密林,就像慢慢朝屋子蔓延、要抓上來合攏的一隻手。
他一連高聲喊了幾聲,阿比和翠甯都絲毫沒有回應——才不到十分鍾時間,那兩人卻似乎已經走得很遠了。
“再說夜間的照明光可能會吸引來一些不受歡迎的生物,”電視上的警告嚴重程度又增加了,“大家若繼續堅持不休息的話,隻能後果自負了呢。”
屋一柳反應極快,在這句話的話音未落之時,已經翻過沙發、撲到門口,将燈“啪”地一把按上了。壁爐裏的火還燃着,在蓦然昏暗下來的木屋裏幽幽紅亮着,勉強僅能照亮沙發前的地毯;客廳裏的一切家具,都像是忽然生出了愁緒,在歎息一般暗弱的光裏微微晃動、輕輕呼吸。
他忙回頭沖電視的方向說了一聲:“我們這就休息!”
卡通人像微笑着定住了,不再說話。
“彭斯,你先躺上床,用聯絡器叫她們,”屋一柳生怕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趕緊吩咐道:“我去把壁爐的火滅了。”
壁爐的火光究竟算不算“照明光”,這個定義他自然沒法和副本證實,還是小心爲上的好。屋一柳抓起壁爐旁邊的鐵質撥火棒,将燃燒着的木塊紛紛按進底下的灰裏,試圖将火壓滅;在他壓火的時候,彭斯的聲音從卧室裏響了起來,應該是正對着聯絡器講話:“快回來,副本出警告了!”
他沒聽出來另一頭的人是誰,直到那女聲匆匆應了一聲“我這就聯絡翠甯,馬上回去”,掐斷聯絡,他才意識到那是阿比。
火很快就被全部壓熄了,屋一柳這才松了口氣。他轉過身,客廳裏除了從屋外透進來的昏冷天光之外,已經連一點光都不剩了;家具起伏的邊緣,在黯淡夜色中泛着微亮的邊。他摸索着走到沙發旁邊的時候,屋門被咚咚敲了兩下,随即被人推開了。
“我們回來了,”阿比的聲音帶着一種明顯的、仿佛難以自持的焦慮,“爲什麽不開燈?你們在哪裏?”
屋一柳眼瞧着那個金發人影朝牆壁上伸出手去,才剛剛喊出“别開!”兩個字,隻聽“啪”的一聲,屋内就重新暴露在了燈光之下;一切都纖毫畢現,明亮得仿佛被剝去了某種保護層一般。
阿比眯着眼睛愣了一愣,反應也快,反手就一把将開關重新按上了——燈光一來一去,屋一柳剛才好不容易适應了黑暗的眼睛,就又陷入了浮着殘幻光斑的漆黑裏。
“怎麽回事?”阿比站在門口問道,“副本不讓開燈嗎?”
“電視警告說,要是有燈光,可能會吸引來什麽東西,”答話的是屋裏的彭斯,他人雖然假裝躺在床上休息,看樣子耳朵一直立着在聽外面的動靜。“它要我們馬上休息,否則後果自負。我看第一波考驗就是要在我們休息的時候發生,肯定的了。你們兩個女孩睡卧室吧,我和屋一柳睡外面沙發就行。”
“那你不要起來了,我和翠甯都瘦,我們睡一張床沒問題的。”阿比應道——畢竟她們躺下去以後,也不會是真的要睡覺,到底睡在哪兒,也是無所謂的事。聽起來,她也還沒完全适應黑暗,是摸索着走進屋子裏來的,還對身後翠甯囑咐了一聲“這裏有雙鞋,你不要絆倒了”。
林三酒“附”在屋一柳的身上,看着二人朝另一間卧室走去,一顆心咚咚跳着的聲音,強烈得快将她的神智都淹沒了。
她明明沒有自己的身體,卻覺得仿佛連心髒都要滲出冷汗了,隻想将後背靠在什麽堅實的東西上,緊緊地縮起來保護自己。從剛才到現在,屋一柳連一個字也沒發出來。
……跟在阿比身後進來的那個,是什麽東西啊?
我過去幾天休息得非常差,基本每天都是渾渾噩噩狀态,結果這麽短的一章,還拖了兩天……我這裏在兩天内氣溫從20幾度急飙到35度+,一個晚上熱醒五六次,被貓抓咬雙腳疼醒兩三次,兩點睡覺六點起床,覺得自己快沒人形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