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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蛇皮襲擊人了——”
“這邊,溫特斯小姐,沒事吧?”
在紛至沓來的嘈雜人聲中,波西米亞低低地出了一口氣,松下了肩膀。看見過文件的工裝男死了,接下來隻要把秘書也處理掉,她應該就安全了……
“退後!退後!”一個獄警沖鐵欄杆後的蛇皮發了狠,怒聲喝道:“你有大麻煩了!”
“什麽大麻煩?”像小山似的男人低沉地一笑,眼皮半耷拉下來:“……把我關進監獄裏?”
他好像根本不把獄警看在眼裏,除了抽回手臂之外,連一步也沒往後退。工裝男正好倒在他的腳邊,像一卷歪下去的破毯子,了無生機。波西米亞剛要轉開目光,突然急急一扭頭,眼睛盯在了他鼓囊囊的腰間;就在同一時間,有獄警擡高了聲音:“等等,他好像還沒有死——”
這句話說到一半,立即變成了一聲驚叫:“他身上藏了槍!”
波西米亞此時早已縱身朝幾個獄警身後撲了過去;工裝男不知何時睜開了眼,半躺在地上,仰頭望着牢房内的蛇皮,一張臉扭曲得幾乎不像本人了——在驟然響起的幾聲沉重槍響裏,驚叫聲、怒斥聲、腳步聲、子彈打在金屬欄杆上的回響……全都在波西米亞身邊亂成了一鍋粥。
伴随着一聲慘叫,一個站在她身前的獄警被反彈的子彈給打穿了肩膀;緊接着,蛇皮“轟隆”一聲倒了下去,她隔着欄杆飛快地一掃,隻能隐約瞧見他抽搐的腿腳,顯然也中了彈。
“放下槍!”獄警們紛紛從牢房前退開幾步,将溫達給半包圍住了。衆人在監獄内時都是不配槍的,此時人人都是一臉蒼白;那個月亮臉獄警朝溫達喝道:“你不能在這裏拿槍,立刻把槍交上來——你已經打中他了,不要再造成無謂傷亡了!”
工裝男使勁咳嗽了幾聲,一手摸着自己的喉嚨,一手晃了晃手上的槍,嘶啞地命令道:“都給我滾開點!溫特斯呢?”
“你是指……溫特斯小姐?”
工裝男冷笑了一聲,“正是她。要不是她特地帶我進來,恐怕我也不會被攻擊——她人呢?出來!”
幾名獄警倒是忠于職守——他們反而走近了幾步,将波西米亞給擋在了身後。月亮臉好聲好氣地勸道:“蛇皮突然沖你發難,誰也沒料到……你冷靜一點,把槍給我。”
“我看你怎麽辦。”在獄警與溫達交涉的時候,笛卡爾精從波西米亞的腳邊浮了起來,“你看,作惡的風險太大了……做人還是要老老實實的,才是最省心的嘛。”
“不用你來教我做人。”波西米亞嘀咕了一聲,想了想:“這家夥的槍……是格爾探員的吧?”
在格爾探員“犯病”的時候,把他送去醫療部門的就是溫達;而當她事後看見格爾探員的屍體時,她記得屍體上已經換成了一身病号服,手槍早就沒了影子。女醫生直到被逮捕也沒有持槍反抗,顯然槍并不在她的手上,那麽能趁機悄悄摸走手槍的人,隻剩下溫達和護士了。
“你……又要幹什麽?”笛卡爾精問道。
“你看,在我任職期間,一個囚犯被槍殺了……舊皮鞋本來就對我充滿懷疑,我可受不了他順藤摸瓜地往下查。”波西米亞在短短兩天時間裏,就完美地蛻變成了一個腐敗官僚——“他有虐待女囚的記錄,手裏的槍彈又和格爾探員身上的槍傷一緻……不用他頂罪我都嫌浪費。等大家都認爲赫爾辛是被溫達殺了的時候,就沒有人會去查小處女;不查小處女,就更加查不到我的頭上來了。”
“你打算怎麽辦?”
波西米亞越過人群,探頭往外掃了一眼。工裝男被半包圍在牢房前,身後就是鐵欄杆,可以說是插翅難飛;她想了想,揚聲吩咐道:“……大家先把路讓開,放他走。”
好幾個獄警赫然轉過頭來,都吃了一驚。
“他手上有槍,太危險了。”波西米亞保持着一張嚴肅面孔,吩咐道:“現在暫時别激怒他,很可能就是他殺了赫爾辛——”
話還沒說完,溫達忽然擡起了手槍口——他情急時竟連一句解釋也沒有,反而直接循聲朝波西米亞所在之處接連放了好幾槍,登時将人群再次攪成了一窩受驚的螞蟻;混亂之中,驚聲四起、人仰馬翻,連波西米亞也沒看清自己到底是撞上了誰,就和獄警一起摔倒在了地上。
走廊内其他牢房的犯人們全都沸騰了。在溫達朝外逃去的時候,無數手臂像叢林一樣從鐵欄杆後探了出來,揚揚擺擺地抓向了他,目标自然都是他手裏的槍——溫達跌跌撞撞地沖了幾步,終于腳下一絆,整個人都拍在了地上,手槍遠遠地從走廊地闆上滑了出去。
“抓住他!”不知是誰喝了一聲;幾個獄警反應極快,不等他重新爬起來拿到手槍,紛紛撲了上去,将溫達牢牢地按在地上制服了。
波西米亞趕緊走上前幾步,當着衆人的面,光明正大地用衣角包住了手槍,将它作爲證物收了起來。
身爲本遊戲中的頭号大反派,她借口要把證物鎖起來等待調查,一個人回到了辦公樓。趕在其他工作人員來上班之前,她打開了會議室的門,輕輕松松地将最後一顆子彈送進了牛肉秘書的身體裏;波西米亞不但沒忘記拆掉綁住他手腕的塑料條,還給他揉了揉手腕,趁着屍體還溫熱時,把捆綁的痕迹給消掉了不少。
關好了會議室的門,她這才松了一口氣:這一個早上實在是太漫長了。
“我想想,還有什麽地方需要處理……”她一邊上樓,一邊對笛卡爾精低聲說:“唔,文件我收回來了,知道我秘密的秘書死了,可以幹脆推給溫達……不管他們最終信不信,反正今天我能保住自己一直到下午都沒事就行。還有一個舊皮鞋,昨晚什麽證據也沒找着,今天也不能拿我怎麽樣……”
關于四節線條組成的圓,反而倒不是目标要求解決的問題之一;反正她通過了小遊戲,可以用這個謎團當作題目出給林三酒——在椅子上坐了一會兒,她竟難得地沒了事幹。
爲了免得節外生枝,波西米亞将自己反鎖在了典獄長辦公室裏,靜靜地等着下班時間。當時鍾指針終于迎來了下午五點半的時候,她甚至不由屏住了呼吸——監獄風雲總算到尾聲了!
“诶?”在寂靜中等了一會兒,笛卡爾精頭一個反應過來了。“怎麽回事?副本主持人呢?”
波西米亞蓦地站起身。
她拉開百葉窗朝外看了看,臉色有點白了:“……外面還有人走動,這個遊戲沒結束!”
之前太困忍不住睡着了,結果還是拖到現在才發。今天買了毛巾、微波爐和床單,覺得自己離一個正常人的生活越來越近了,這年頭,成精不容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