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
這一聲怒叫響徹腦海,波西米亞猛地張開雙眼,拳頭重重地砸在了床闆上。她氣得渾身皮膚泛紅,像隻大蝦子一樣蜷着,從枕頭裏模模糊糊地響起了她抽鼻子的聲音。她連續幾拳就把床闆給砸塌了,擡起頭一抹臉,眼睛裏紅紅地閃爍着水光。
不就是想趁機偷點别人的意識力嗎?這有什麽不對?林三酒都能拿走她的潛力值了!
波西米亞咬着牙,望着狹窄的房間怔怔發呆。
剛才那一切都發生在瞬息之間,記憶淩亂得讓她不得不仔細回想一遍。她記得自己悄悄轉過頭,朝着前方空中那一片細碎閃亮的意識力碎片飛了回去……那麽多意識力都被打散了,不要多可惜啊。就在她忍不住朝那些碎片伸出手的時候,她聽見了一聲斷喝。
“滾!”
隻有一個字,卻毫無疑問是大巫女的聲音。波西米亞被驚了一跳,還不等看清楚她是從哪兒發出的喝聲,伸出去的手已經摸着了空中晶亮的砂礫——然而緊接着,她視野中一陣天旋地轉,好像她被什麽力量給重重地擊飛了;唯有大巫女的聲音依舊清楚地烙印在腦海裏:“你碰上了,快出去!”
碰上……什麽了?
她像被打出去的棒球一樣,筆直地急速後退;留在她目光中的最後一幅景象,是她的雙腳、小腿、膝蓋,随着她後退而不斷從身上脫落,化作碎片四散飛進了空中。
波西米亞想到這兒,慢慢地扁起嘴,無聲地抽泣起來。
她決斷得快,大巫女又拉了她一把,給了她反應時間,總算及時退出來了——但就算這樣,她的意識力形态也被打散了;都不用檢查,她就知道自己一定受損嚴重。這個狗屁世界還肯給她活路嗎?憑什麽她就要這麽倒黴?
而且她的嗓音到現在也沒有恢複……萬一以後再也發不出聲音了怎麽辦?
門外沙沙地響起了一陣搬動重物似的聲音。
波西米亞本來已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了,此時卻突然收住了眼淚,從床上一躍而起。她飛快地将耳朵貼在門上,屏住呼吸——隔了一層厚重的牆,她聽見外面有人模模糊糊地說道:“當心,别撞上……”
那聲音太低了,她實在聽不出來到底是誰。
雖然喉嚨裏仍舊發不出聲音,但波西米亞還是立即找到了一個發洩怒火的辦法——她用意識力一下又一下地狠狠撞擊着牆壁,砰砰的悶響登時回蕩在走廊裏。
外面的人似乎被她吓了一跳,安靜了幾秒。緊接着,他們卻加快了動作;當隔壁另一扇門合攏的時候,那一串腳步聲也迅速消失了。
滾回來放你媽出去啊!
罵不出聲真是太憋屈了。波西米亞用意識力對準了應該是門縫的地方,一個勁兒地猛砸。她又氣又急,堅持不懈地砸了五分鍾,直到感覺意識力流轉得都不大順暢時才停了下來;少了她打出來的悶響聲,沒過一會兒,她就感覺到了。
有人正站在她的房門前。
……誰在外面?
波西米亞急忙滿懷希望地敲了幾下門。
毛人兄弟肯定是罪魁禍首,胡眼鏡又被飛船落在了後頭,現在整個Exodus裏除了她,隻有人偶師了——這麽說來,肯定是人偶師醒了!
她這個念頭一起,門就“唰”地一聲毫無征兆地滑開了。
波西米亞從沒有想過,有一天她看見人偶師時會這麽高興。
走廊裏燈光很暗,但沒有人會認錯那一身标志性的黑色皮革,和他蒼白沒有血色的面龐。人偶師冷冷地一擡眼,目光鋒利得像從身上割過去的刀。
“我記得你。這裏……是什麽地方?”他一手扶着牆,啞着嗓子問道,因爲剛從昏迷中蘇醒過來,顯而易見地還有些虛弱。
如果波西米亞有尾巴,現在肯定早已經搖成了風扇。她倒退兩步,又惶恐又興奮,可惜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能不斷打手勢;人偶師盯了她幾秒,慢慢皺起了眉頭:“不能說話,還不會寫字嗎?”
對哦。
波西米亞趕緊掏出紙筆,想将他們現在所處的情況大緻寫下來;但剛寫了幾行,人偶師遠遠地掃了一眼,好像就忽然不耐煩起來,一揮手打斷了她:“我不關心這個,我要出去。”
這個可有點難,除非他會飛。畢竟他沒有在系統裏登記過,沒有權限控制飛船——甚至連給莎萊斯下命令恐怕都不行。
波西米亞咬着筆,正不知道該怎麽把這句話寫下來而不冒犯他的時候,人偶師又開口了:“出來。”
似乎捕捉到了她一閃而過的驚恐,他緩緩點了點頭:“我聯系不上我的人偶了。你不能說話,倒是合我心意……要麽你乖乖出來,要麽你作爲我的人偶出來。”
波西米亞立刻将紙一扔,順從地站了起來。
“扶着我,”人偶師朝她伸出一隻手,緊緊地攥住了她的胳膊——波西米亞感覺手臂吃痛,但忍住了沒發出聲音。“走,帶我出去看看,是誰把我關進了監獄裏。”
她走出房門時,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走廊。在她的牢房左側、也就是走廊更深處,是另一間牢房的門——正是剛才傳來了開關門聲響的那一間。此時那扇門牢牢閉着,無聲無息。
不知道人偶師是怎麽出來的?
波西米亞想問又沒法問,憋了一肚子話不能說,隻能沉默地扶着人偶師,一步步往前走。她是靠着懸浮艙來的,此時換了兩隻腳走回去,好像一路上都變得不一樣了;二人一言不發地走了一會兒,發現他們走進了一個布置陌生的觀景廳裏。
一整面牆都是曲面的透明玻璃——或者至少看起來像是玻璃——廣闊的藍天遙遙舒展開,細密濃厚的雲層仿佛被釘在了星球上空,凝固了一般一動不動。波西米亞感覺自己恐高症都快犯了,扶着人偶師小步小步地挪近玻璃牆旁邊,伸着脖子往外看了一眼;目光沒等收回來,她卻愣了一愣。
玻璃牆外的奶白色雲層上,遠遠地漂浮着一片黑影。起伏不定的雲朵将黑影拉伸成了不規則的形狀,但是在這個高度上,能夠投下如此巨大一片影子的,唯有一樣東西。
Exodus旁邊還有一艘飛船——
波西米亞想把這句話告訴人偶師,匆匆松開他的手臂,掏出了筆;一扭頭,她正好瞧見了人偶師的臉。
後者的眼珠骨碌碌一轉,從眼角處滾了回來,似乎沒有料到她會突然回頭。
這可真是巧了,禦雪霄霜剛賞了一筆人偶師出場費,你們家人偶師就出場了嘻嘻嘻嘻……翻了一下,發現了失蹤人口tohfrs!T哥你回歸了!激動得差點以爲我看錯了!诶呀媽呀還以爲你早走了!還有墨色闌珊大佬也又賞了一個壁,雖然我不記得是不是已經感謝過了,不過不怕,多感謝一遍也情願!
謝謝厚毛兔組長(真的毛太厚了夠我做十件毛衣了)、绾慬、朱棣的鎮紙、呱唧呱唧呱、mikasayou、西大一側、白璐白璐(2018最佳同人商)、等待候鳥的風筝、馮知節、三酒的小迷弟、宵嘉X、陸飲溪、怡逸頤宜、褪殼蟹南疆、就叫我小廣、Ragnarok賦長歌、小船啊、心有白月光等大家的打賞!(是的,隻有打賞,月票分下一次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