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緻命天敵居然是演員啊……”
過了幾秒鍾,吐出了一口濃濃的白煙之後,清久留才像歎息似的低低說道:“發展出了這種能力,莫非你很向往這一行?這一行有什麽好?”
“你懂個屁!”矮個子登時跳了起來——要不是林三酒按着他,隻怕已經一口啐出去了。喘了口氣,他才神色陰郁、帶着惡意地一笑:“……你這樣吊兒郎當、卻還能出名的人,當然不能理解我們平常人爲了夢想的努力。畢竟我又沒有明星爹媽、又沒有一張好臉……”
即使隔着煙霧和一臉大胡子,林三酒也能察覺到清久留驟然難看下去的神色;她重重一推,打斷了矮個子:“你省點力氣吧,我不關心你的狗屁心路曆程,你還是老實回答問話的好。”
矮個子一滞,陰陰地看了她一眼,笑了:“……破解了我能力的人是他,你這個手下敗将又有什麽好得意的?如果不是恰好他在場,你早就死了!”
然而這句話卻并沒有如預想之中一樣,将這個高個兒女人激怒。
林三酒的神色幾乎稱得上平靜——事實上,她反而用一種古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才開口道:“……是啊,那又怎麽樣?”
“我經曆了五個世界,因爲能力或者物品克制而死在我手下的人,也有不少了。”她微微一笑,“既然有人被我克制,那麽肯定也有人恰好能克制我。重點是,我現在還活着,而你現在卻正受制于我,這就夠了。”
似乎被戳到了痛處,矮個子的眼神陰郁得仿佛能滴出水。
沒有理會他,林三酒隻是打開了【妙手空空】的蓋子,轉手遞給了清久留。
目光一落在盒子上,矮個子登時面色一變——盡管還不知道這個盒子到底是幹什麽用的,他卻下意識地感到了恐懼;身子不由自主地朝後一倒,他顫聲朝二人問道:“……你們要幹什麽?”
“來,你拿着這個,他要是不聽話,你就把盒子這樣按在他身上。”林三酒囑咐過了一句之後,轉頭問道:“你廢話說完了嗎?現在準備好回答問題了麽?”
死死盯着那個塑料小盒子,矮個子忙點了點頭。
“你剛才說候選人是怎麽一回事?那個蛇眼的男人又是什麽人?”林三酒肚子裏的疑慮實在是太多了,一時間問題都在争先恐後地朝外冒:“……你我素不相識,你怎麽要找我問話?”
“他、他叫刺圖,”矮個子聲音有點結巴地應道:“他是我的考官,我是他在這場試煉裏所負責的候選人之一……”
“從頭說。”林三酒忍住砰砰的心跳,盡量平穩地問道。
矮個子頓了頓,四下看了看,這才有點兒猶豫地答道:“……我告訴你實話,但是你絕對不能讓刺圖發現。這場試煉是必須絕對保密的,按照規定,一旦我外洩了這其中的細節,你我就都會被處死。”
林三酒一怔,腦海中立即浮起了42号人頭骨碌碌滾出去時的那一幕。再開口的時候,她自己的聲音也忍不住有點顫了:“……他怎麽能處死你?看樣子他以前也不可能會是演員吧?”
“你不知道,在同意參加這場試煉的時候,候選人必須将自己的能力和弱點都一一說明;而且考官還會用某種手段——我猜大概是一種特殊物品——來驗證真僞。”矮個子拉長了臉說道:“……就算他本人不是演員,在知道了我的弱點之後,也有辦法對付我了;至少他是這麽告訴我的。”
“到底是什麽樣的試煉?試煉的最終目的又是什麽?”
“老實說,這一點我也不清楚。”矮個子皺着眉,使他一個碩大的額頭頓時被幾道深深的豎紋分割開了。
“把盒子按他身上。”林三酒轉頭對清久留吩咐道。
矮個子登時嚎叫了一聲:“不不,我是真的不知道啊!我沒有騙你,你讓我把話說完——”
“你說。”林三酒冷冷地吐出了兩個字。
“是這樣的,我也是在大概十多天以前,才剛剛被刺圖找上的。”矮個子果然從頭開始說起了,“之所以會找我做候選人,似乎是因爲我之前靠着【舞台之夢】的能力在十二界裏闖出了一點名聲……但他到底是用什麽方法找到我的,我自己也感到很奇怪——因爲我當時得罪了人,拿不了簽證,來到這個世界都是靠的随機傳送。”
“刺圖告訴我說,他是和其他三個考官,一起帶着一批候選人來到這個世界的;結果他們也沒想到這個名不見經傳的世界居然這麽刁鑽古怪,即使已經萬分小心了,還是中了招——大部分的候選人和兩個考官都喪失了神智,徹底變成了瘋子。出于種種原因,他們剩下的、爲數不多的幾個候選人也都死了……這就是刺圖爲什麽會找上我的原因:因爲他們需要新的候選人,而且需要的不止一個。”
咽了咽嗓子,矮個子看了面前二人一眼——清久留與林三酒不一樣,對什麽考官、候選人之類的事興趣并不大,隻是一個勁兒地吞雲吐霧,整個人都幾乎陷在了白色煙霧裏;矮個子被嗆得咳了幾聲,陰沉沉地說了一句:“……難道你不知道聲音對于表演的重要性?竟然這樣糟踐自己的嗓子。”
清久留撓了撓下巴——不等他回答,林三酒一推矮個子,催促他繼續往下說。
“……候選人的最終目的,也就是爲什麽而‘選’,這一點我是真的不知道,刺圖也不肯告訴我。”矮個子一翻眼睛,說道:“但是就算這樣,我還是來參加了……因爲他是這麽跟我說的——‘雖然我不能明确告訴你你究竟在競争什麽,但是我可以告訴你這個東西意味着什麽。’”
“我需要的一切生活資源、戰鬥資源,處于十二界的房産、财富,”矮個子喃喃地說道,“名聲、權力以及無數供我差遣的能力者……我所想要的,他們都能給我;我想怎麽活,就能怎麽活。最重要的是,他還保證我說,隻要我願意,我甚至可以一輩子不再離開十二界——簽證根本不是問題。”
“淨扯蛋,”清久留咽下了嘴裏的一口酒,“這麽好的事兒,他自己怎麽不上?”
“你懂什麽!”矮個子似乎特别忍不了清久留的态度,立刻反唇相譏道:“那是因爲他們是有分工的!如果候選人能夠完成一系列的試煉,自然可以像我剛才說的那樣得到一切;但如果完不成,也可以選擇成爲考官——也就是說,考官都是試煉失敗了的候選人,他們沒有資格再參與競争了。”
“那你的試煉内容又是什麽?”林三酒轉手扔給了清久留一瓶酒,好讓他少說幾句話:“……爲什麽會找上我問話?”
“那是因爲你是個女人,”矮個子答道,“第一批已死的候選人裏倒是有男有女,但聽說重新找的候選人全是男的,完全排除掉了女性——因爲我們這次試煉的目标,就是一個傳送到這個世界的女人。”
林三酒一愣,突然想起自己在剛剛進入哈瑞副本的時候,聽見45号說過這麽一句“這下你們高興了,來了一個女人”——一開始,她以爲那隻是針對44号而說的;但轉念一想,45号當時說的卻是“你們”。
也就是說,除了那個非常不正經的44号之外,地洞裏當時還有别人,在盼望着“女人”的到來——這麽一想,那個人隻能是42号。
如果說42号是候選人、48号是簽證官,那麽46号的身份無疑就已經呼之欲出了……
46号正是剩下的另一個考官。
或許是見林三酒皺起眉頭、徹底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緒裏,矮個子也閉上了嘴——一時間,隻有清久留“咕咚咕咚”喝酒的聲音,越發顯出了周圍一片寂靜。
想了一會兒,林三酒擡起了頭。
季山青最後的落腳點忽然換了位置,而且周圍還出現了“候選人”,她想這絕對不應該是巧合;她剛剛張口問了半句“關于這棟大廈——”,猛然神色一震。
……幾百米外的一處屋頂上,此時正站着一個男人。
然而她記得清清楚楚,她剛才掃過那個方向時,那處屋頂仍然是空的。
即使離得遠、看不清楚對方的眼睛,但林三酒仍然立即跳了起來,一手抓起了矮個子,甩上了自己的肩膀。
“你幹——”矮個子一句話還沒說完,立刻就吞回了肚子裏,化作了一聲類似于“刺圖!”二字的嗚咽。
僅僅是這麽兩個字的功夫,那一雙瑩黃的蛇瞳已經清清楚楚地從他的肩膀後升了起來;刺圖一張長長的臉上,露出了極不高興的神色:“……我不是說過,要保密嗎?”
“快跑啊啊啊——”
在矮個子的呼叫聲裏,林三酒早就已經沖出去半條街了——但她肩膀上扛着人,一手還拽着一時沒反應過來怎麽回事的清久留;以刺圖的速度來說,她知道自己根本跑不過他,隻需眨眼間就會被追上——
當林三酒察覺到身後那一片陰影籠了上來的時候,她腳下突然一蹬,身體硬生生地擰了一個方向,一頭撲向了路邊的牆——早已被煙火熏染得漆黑的牆,被這大力一撞,登時嘩啦啦地碎出了一個洞來,多少阻攔了一下刺圖的腳步。
“等一下!”
就在刺圖擡腳就要進去的時候,裏面忽然傳來了一個清亮的女聲,話音一落,随即從洞裏猛地撲出了一條黑影來;隻是那黑影在刺圖面前一頓,接着去勢就像是被一種極不自然的方式給打斷了,軟軟地落在了他的腳下——刺圖低頭一看,原來正是雙目緊閉、昏迷不醒的矮個子。
“他的話沒有說完,”林三酒的聲音急急地在牆後說道,“……我替你處理了他,他不會再醒過來了,你的秘密保住了——不信的話你檢查一下!”
刺圖皺了皺眉,果然蹲下身将矮個子翻了幾下、戳了戳——見他像植物人一樣毫無反應之後,他這才一把将矮個子扔在了肩上、面無表情地開口道:“……那可不行。你們還是要死,一點洩密的可能性都不能有。”
然而這一次,便利店裏卻一點聲音都沒有了。
刺圖歪了歪頭,突然反應過來剛才隻是對方的緩兵之計——他一雙蛇眼中的豎瞳頓時漲大了一圈,低吼了一聲便也撲進了便利店裏。
貨架翻倒、一片狼藉的店面裏,隻有那扇殘留了一邊的玻璃門,正在緩緩地向裏合攏——顯然是剛剛有人才将它推開。
刺圖眯眼掃了一眼玻璃門外的街道,随即在一眨眼之間,便從原地消失了蹤影;隻有從那扇又一次被推得遠了些的玻璃門上,才能看出剛才有個人從這兒出去了。
在刺圖消失後,過了兩三秒鍾,便利店一角的員工門被輕輕地推開了一條縫。
“沒想到這種辦法也能騙到他,”清久留探頭探腦地走出來,一邊打了一個酒嗝,一邊伸手去夠收銀台架子上的酒:“看來這個人雖然挺厲害,但是不太聰明啊。啧啧,沒想到他把那個矮個子給帶走了……”
林三酒的手搶先從架子上一劃,清久留的手頓時撲了個空。
“你幹什麽?”他頓時不高興了,“你不都找到大廈了嗎?”
“他随時可能回來,你還想站在這兒跟我辯論的話就随便你。”高個兒女人一點也沒有表示出對一個影帝應有的尊重,反而掉頭走進了一片狼藉的貨架裏,不知道開始翻找起什麽東西來。
“那你還不走?在找什麽?”清久留想了想,忽然想起自己可以先走,“那我們就此告别好了。我剛才一直在抽煙,煙霧缭繞的,那個人大概也沒看清我的樣子……哎呀,這樣一想,隻有你一個人有危險嘛。”
“你真是一個叫人喜歡不起來的家夥。”
林三酒嘀咕了一句,眼睛忽然一亮,一把抄起了面前的東西;她緊接着追上了剛剛邁出洞口的清久留,一把拉住了他的衣袖:“不行,你還不能走。”
“你還要幹嘛?”清久留翻了一個醉醺醺的白眼:“……要簽名啊?”
“的确得管你要一個物件,”林三酒盡量溫柔地朝他笑了笑:“我拿酒跟你換。”
昨天醫生跟我說攢錢打賞了,我還沒意識到什麽……結果今天一看,我跪了。@allan0817,打賞的居然是一個靈獸蛋?啊啊啊,就算要去考試了,這麽大手筆我也是會迷之心疼的啊!怪不得希望我加更……唉,隻好祝你考試順利……目前欠的更已經可以把這本書寫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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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