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已經受了重傷,但當她遭遇意外的時候,林三酒的身體不知從哪兒又聚集起了一股力量,支撐着她立刻跳起了身——僅僅是這麽一個簡單的動作,胸腹間頓時湧起了一股仿佛要撕碎了她似的痛意,叫她微微暈眩了一下。
使勁眨了眨眼,亨利王模糊了的模樣才再次在視野中清晰起來。
“你怎麽……”
她的問話堵在嗓子眼裏,一時竟連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要問什麽問題了。
亨利王沒有回答,隻是在黑暗中慢慢地轉過了身——他的半張臉被遮掩在陰影裏,隻有一張嘴露在微光下,兩邊的嘴角此刻挑成了一個尖尖的弧度。
……一陣陣奇異的、難以形容的“力場”從他的身上散了開來,幾乎肉眼可見,微微地扭曲了空間,連燭火的光芒都在空氣裏彎折了。
林三酒忍不住踩着鐵皮闆子,朝後滑開了幾步,純觸和【防護力場】都打開了,謹慎地盯着面前的男人——那一小片空間就像是一塊玻璃被打碎後又拼了起來似的,看起來支離破碎地不平整。
“這還用說嗎?”亨利王跟上了兩步,腳步踩在毯子上,無聲無息。他一腳踏進了自己剛才設置下的“場”裏,整個人看起來都失去了原形,好像被折射過無數次了似的。
“因爲……我也是玩家啊。”亨利王的笑容尖尖地,卻柔和地說出了下一句話。“……我在時空之旅中的任務,是殺死一個叫做加百列的角色。”
即使早已經感覺到了對方的敵意,林三酒依然汗毛一乍。
“這不可能,你沒有踩踏闆——”
“在我的眼裏看來,你也隻是一個正常走路的歐洲中世紀女人呢。”亨利王笑着說了一句。話音剛落,他忽然雙手一擡,一隻手朝前按了一下,一隻手卻向後提了一提——
明明已經提起了十萬分的戒備,林三酒卻猛然感覺後背朝裏一緊,内髒一下子受到了仿佛千萬斤的壓迫,頓時直直地噴出了一口血——【防護力場】早在這一瞬間瘋狂運轉了起來,幾乎都聚集在了被壓陷了進去的後背上,死死抵抗着這股沒有來由的巨大壓力。
掙紮着朝身後看了一眼,林三酒什麽也沒看見;空蕩蕩的偏殿裏,連一丁點兒聲息也沒有。她咬着牙試圖朝旁邊挪一挪,然而那股力量竟壓得她完全不能稍動;稍微掙紮得厲害一點兒,她便聽見了自己後背的骨頭“喀拉拉”地一響,仿佛即将要碎似的。
等了一息,見眼前的女人居然還沒有被壓塌,“亨利王”似乎也有些意外。
“噢?你好像也沒有使用特殊能力啊,想不到你的肉體竟然還挺強悍的。”他的笑容漸漸地淡了下去,嘴巴緊緊地扁成了薄薄的一條線。“……看來上次沒有對你貿然動手,果然是對的。”
“亨利王”的雙手一動,似乎想做出另一個動作來——不管他想幹什麽,林三酒知道他的動作一旦做出來,自己肯定就要吃不住了。來自身後的壓力之大,已經不像是一個“力量”了:如果說林三酒是一隻裝進罐子裏的小白鼠,那麽此時的狀态,就是這隻罐子朝裏塌陷了一塊,正好壓在了小白鼠身上,擠得她動彈不得。
在這種情況下,她無論如何也不敢再嘗試亨利王的下一個攻擊了——眼看着對方的手已經擡高了一點,她慌忙叫了一張卡片出來;情急之下,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叫的是什麽。
“騰”地一下,突如起來的重量墜得她雙手一沉;剪開的袋口歪了歪,頓時從裏頭傾灑下了一捧亮橙色的貓砂,在黃融融的飛灰裏掩蓋住了林三酒。
“咦?”
明明被自己困在了能力裏的人卻忽然不見了,亨利王果然一愣。這半秒也不到的失神裏,他雙手無意識地朝下一放,頓時從前方一片黃澄澄的虛無裏滾出來了一個女人——
林三酒一口氣也不敢喘,在亨利王反應過來以前,又是一把貓砂揚了出去;趁着這短短的幾秒功夫,她瘋了似的沖向遠遠的偏殿另一頭,那一處的空間,似乎還沒有受到亨利王的能力影響。
剛才幾乎要被活活碾碎的痛苦,還鮮明地留在了身體裏;老實說,其實連她自己也有點懵懂,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從剛才那片空間裏逃出來的——當她在渾身劇痛中刹住腳步,回頭張開了骨翼時,林三酒突然一下子想起自己忘記了一件東西。
亨利王此時正站在她的踩踏闆旁邊,目光不住地掃視。
“你的闆子……應該就在這附近吧。”他似乎看不見林三酒的闆子,試探性地踢了兩下空氣,腳尖從鐵皮闆子的邊緣險險擦過去了兩次。
萬一他能拿到我的闆子——
林三酒努力抑制住心慌,有意冷冷一笑:“……你找不到的,我已經把它收好了。接下來,隻要在一分鍾之内幹掉你,我就可以回到闆子上了。”
亨利王歪頭瞧了她一眼,似乎也是滿腹疑慮,拿不準她說的是不是真話。他沒有從剛才林三酒所站之處走遠,隻是朝她哼了一聲。
“那你盡管可以試試。”亨利王一揮手,在他身旁的又一片空間頓時也支離破碎了起來。“不管是什麽,想攻擊到我,大可以從我的能力中穿過來。”
【畢加索】
看起來叫人難以理解的立體主義和抽象畫派,在變成了能力以後竟展現出了奇妙的功能。正如畢加索将多個立體維度上的面,都巧妙地展現在了平面的畫布上一樣,這個能力的主人能夠将身周的部分空間打碎成小塊,再組合成一副他喜歡的平面畫作。
當然,在這個空間裏面的東西自然也會随着空間而變位——“哭泣的女人”這幅名作中,鼻子和嘴巴的位置也完全不符合人體的構造;能力的主人當然知道這樣可能會死人,不過爲了藝術,還是請大家犧牲一下吧。
“凡是穿過這片空間的任何東西,都會成爲我畫作的一部分,”亨利王死死盯着林三酒,雙手一動不動地保持在空中——似乎他隻要一放下手,這個“畢加索的畫”就會松弛下來。“我倒是想見識見識,你到底有什麽辦法能夠碰得着我的邊。”
林三酒心裏一緊,登時覺得不好辦了。
自己一身傷就不提了;對方的能力攻守兼備,讓她近不了身不說,如果還有遠程攻擊的特殊物品,那就更棘手了——在她拼命想對策的功夫,播報聲已經開始悠悠地給她數秒了,想要在一分鍾之内拿下這個亨利王,隻怕幾近不可能。
冷汗從額頭上一點點滑下來,林三酒的念頭從好幾件特殊物品上轉過去,仍然沒有什麽好辦法。
意老師曾經批評過她,太過于依賴身外之物;黑澤忌也說過靠着能力和物品,總有一天會遇上克星的——林三酒現在隻能暗恨,爲什麽自己沒有早一步意識到這個問題。
随着每一秒的過去,亨利王的神情就越發輕松了一點。
他似乎已經看出來了,林三酒拿他沒有什麽好辦法;哪怕自己不動地方,隻站在這兒等着時間過去,面前這個“加百列”的下場,也隻有一個死。
就在林三酒一咬牙,打算冒一次險的時候,一個熟悉的“撲棱棱”的聲音,忽然穿破了空氣,轉瞬之間就靠近了身邊——
“……喂,我剛才打退了一個攻擊者,估計你現在也差不多應該有麻煩了。”黑澤忌冷冷的聲音,在此刻聽起來彷如天籁;林三酒一下子屏住了呼吸,生怕漏掉任何一個字。
“也不知道這個紙鶴能不能找到你……不管怎麽說,你如果聽到了我的話,從現在起就按照我說的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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