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橘色的光芒揮灑在雪白的餐桌布上,銀亮的刀叉和餐盤泛起了柔和的反光。此時坐在這樣一張幹淨優雅的餐桌邊上的,卻是四個一臉死氣沉沉的人和兔。
因爲身處在極溫地獄之中,倒是無需擔心晚餐變涼;隻是四個處于垂死邊緣的人不知出于什麽原因,盯着面前蒸騰着熱汽的食物,卻誰也沒有動一動。
“不行了,老子受不了了!”過了好一會兒,脾氣最躁的棕毛兔終于第一個忍不住了,蹭地跳上桌子怒喊道:“管他娘的,就讓我做個飽死鬼吧!”
說着它兔爪迅捷地一揮,劃破貼着黃紙的薄膜,順爪揭開扔到一邊,還不等其他三人出手制止,兔子已經一個猛子把頭紮進了湯碗裏,随即傳來了一陣“啊嗚咕噜”之類的怪音。
林三酒自己也餓得手腳發軟,卻立刻伸手使勁拽住了兔子的一條後腿:“你冷靜點,不要吃啊,吐出來!”
一邊說,她一邊努力避免讓自己的目光落在食物上,好像不敢看面前熱騰騰的食物。
海天青和胡常在也急急地将兔子從湯碗裏架了出來——不過很顯然已經晚了,才不過五秒的時間裏,那碗金紅色的鮮湯竟然已經見了底,都被棕毛兔舔喝幹淨了。
它臉上挂着半塊胡蘿蔔,盡管四肢被三人給按住了,兔子還是努力地将胡蘿蔔晃進了自己嘴裏,一面嚼一面含糊不清地說:“啊、啊……老子可算是又吃上飯啦……呼……”
看着兔子半個頭的毛都濕了,打成了一绺一绺的貼在臉上,卻仍然一臉無怨無悔的模樣,林三酒簡直不知該說什麽好——半晌,她才使勁一拍桌上的一張紙,聲音虛弱地罵道:“明明這封信你也看了,怎麽還這麽大膽子!你最好希望你的食物沒問題!”
那張潔白厚實的紙在桌上晃了晃,字迹在耀目的光芒下,仿佛更清楚了似的。
親愛的選手們:
你們好,我是紅白對抗賽的主持人點先生,很高興能夠在第四輪遊戲裏與大家一起坐在這張晚餐桌子旁。
剛看到提示的時候,想必大家都很驚訝吧?其實無需驚訝,因爲在對抗賽中,很少有我做不到的事情。在座四位中,有一個人/兔從第一輪遊戲以後就被我冒名頂替了——不過别擔心,這個人/兔生命無憂,此時他大概正在睡覺呢吧。
或許你們會奇怪,我爲什麽會偏偏混進你們之中;那是因爲我早就發現你們是同伴的緣故。
這一輪遊戲到底要怎麽進行呢?請務必仔細留意我接下來的話。
在每個人的餐盤下,都壓着一張投票紙;從裝餐具的籃子裏,你們會發現四支筆。在投票紙上寫下你認爲是點先生的人名,然後把投票紙背面朝上放在桌子的中央。當四個人都投好票之後,如果我真的被票選出來了,那麽我就會站起來承認自己的身份。投票的機會隻有一次,不能重複投哦。
需要注意的是,隻有得票達到2票的人,才會被認爲是有效的“點先生嫌疑人”。
什麽意思呢?打個比方吧。
白隊的海選手和胡選手,都認爲紅隊的林選手是點先生,于是他們都寫了林選手的名字。那麽林選手得到了2票,她就是有效的嫌疑人了。如果她真的是點先生,那理所當然地就是白隊獲勝。
但要是他們分别将票投給了不同的人,林選手和兔選手各自得到了1票,那麽他們就都不是有效的嫌疑人。在這樣的情況下,哪怕林選手真的是點先生,白隊也不能算獲勝了。
看到這裏,你可能要問了:如果我的隊友就是點先生的話,怎麽辦?
假如你認爲你的隊友是點先生的話,你可以發表意見,說服另一隊的人将票投給你的隊友。投對了,你和另一隊都可以獲得勝利者待遇;投錯了,那麽本次遊戲将沒有勝利方,比賽将增加第五輪。
另外如果投票完畢後,發現沒有一個嫌疑人是點先生的話,比賽也将增加第五輪。
好了,規則隻有這麽多了,由于第三輪遊戲中“過一分鍾餓一天”的時間效應仍然存在,那麽現在就請大家一邊享用美食一邊盡情地讨論吧!
誠懇的,點先生
PS:四份食物中有一份摻雜了特殊物品【烏蘇毒】,哪一份才是隻有我知道。也許你們更希望揪出點先生以後再吃飯?
“這麽重要的事,居然打算放在PS裏面混過去……”林三酒沒好氣地低聲罵了一句,腹中一陣陣的酸水讓她幾乎想要把桌子啃下來。
唯一确定安全的,是桌子中央一隻長頸瓶裏的清水——所以除了兔子之外,其餘幾人隻好不停地喝水,企圖騙騙自己的饑腸。
棕毛兔仰面倒在它的餐盤旁邊,嘴裏不知什麽時候又叼起了一片沙拉裏的生菜:“沒、沒關系!我想好了,不就是四分之一的幾率嗎,我願意冒這個險!更何況,要是我一會兒沒死,你們一人來吃一點我的食物,這樣大家暫時都餓不死了……”
話雖然仗義,但是從它兔嘴不斷飛嚼的速度來看,它不像是要剩下點什麽的樣子。
胡常在餓得面色發青,倒在椅背上,鼻子上的眼鏡都歪了,也沒力氣扶;海天青咕咚咕咚喝了兩口水,然後好像用盡了他這輩子所有的意志力似的,把剩下的三個餐盤再次用罩子罩上了。
香氣一輕,林三酒頓時松了一口氣,趴在了桌上——至于肚子正在逐漸變得滾圓的棕毛兔,此時真是什麽都晚了,隻能希望它沒踩中四分之一的概率。
沒想到即使找到了小隔間,饑餓而死的陰影不但沒有消失,反而更加濃重地壓在衆人心上。這局勢真讓人不知道從哪下手好;每一個都是一起并肩過的夥伴,應該懷疑誰?
氣氛凝滞住了,好半晌都沒人說話。
就在一片死寂裏,突然“呃啊”一聲,驚得衆人忙擡頭一看——隻見棕毛兔睜着兩隻烏溜溜的大眼,又打了個嗝,撫摸着肚皮說:“……嗯,吃得真飽。我看我這盤裏沒毒,你們都來點吧?”
它的餐盤裏,還剩下了一大塊用黃油煎烤的魚排。
……對啊,兔子不吃魚肉的嘛!剩下幾人一顆心剛剛放下來一半,頓時眼睛都冒出了驚喜的光,哪還有人多說半個字,三下五除二就把魚排給分了。
林三酒一邊大口大口地嚼着魚肉,一邊下意識地掃了另幾人一眼。
……點先生真的就在他們當中?裝得跟大家一樣饑腸辘辘,也正在拼命地吃?
雖然三個人一分就沒多少了,但是幾口熱騰騰的、嫩而多汁的魚肉順着食道一滑下去,林三酒頓時覺得自己仿佛又活了過來。空虛了太久的胃裏猛然進了肉食,沒過一會兒就隐隐地疼了起來。
“我說,到底誰是點先生啊?”林三酒有點煩悶地将餐盤一推,果然露出了下面的一張紅色的投票紙,大概是爲了紅隊成員而準備的。她拿起紙問道:“咱們要怎麽找?”
略微恢複了一點兒精神的胡常在,推了推眼鏡,仔細地把每個人都看了一遍,随即搖了搖頭:“不行啊,大家看起來還是跟以前一模一樣,我看不出有什麽不同……我倒是可以看看你們說謊了沒有,可這樣又沒法證明我自己不是點先生了——畢竟點先生說,在這兒很少有他做不到的事。”
“媽的。”酒足飯飽的兔子往餐桌上一倒,撐得直喘氣:“不管怎麽樣,我是絕對不想進入第五輪遊戲的,一定要把點先生找出來!”
“……要不然大家一人說一件可以證明自己身份的事,怎麽樣?”沉默了半天的海天青,倒是提出了一個不錯的建議。“點先生應該不會知道我們在來這兒之前的記憶吧?”
“說的有理……我先說好了。”胡常在第一個響應道。随即他想了想說:“小酒救過我一命。”
林三酒點點頭,接下去說:“泡澡的主意是我提出來的。”
“她的進階能力是我見過的最沒用的能力,沒有之一。”棕毛兔用爪子指了指林三酒,被後者白了一眼。
海天青低下了頭,輕聲說:“我曾有一個妻子和一對女兒。”
說完了,四人互相看了看,發現大家都沒什麽破綻——這一次,點先生竟然一點馬腳也沒露出來。
胡常在苦笑了一下:“我看誰都是在說真話。”
衆人歎了口氣——這下又該怎麽辦?難道點先生在僞裝成一個人的時候,連他過去的經曆都一并知道了?
幾人不禁都有點傻。
過了一會兒,林三酒的目光在衆人身上轉了一圈。不知出于什麽原因,幾人都沒有擡頭,互相之間避免着目光的接觸——她頓了頓,終于低聲說出了那句盤桓在心頭已久的話:“……既然如此,不如我們就來說說懷疑的對象吧。”
話一出口,剛才還着幾分輕松的氣氛頓時變了。
那個……昨天我卡文卡成了一條狗……所以做了很沒有道德的事情……希望大家能盡快把我斷更這事忘了……好嗎親?人生何須計較?
其實我早知道點先生是誰了,但是昨天開始寫文的時候才發現有一個超級大bug,簡直無法逾越,最後還是動用了我身爲作者的金手指才算糊弄過去了(喂!)……你們猜猜是啥bug?猜中加精~
好了,閑話說完了,我來鄭重感謝一下:
謝謝海之微涼同學的香囊,新讀者好珍貴,你千萬不要因爲我斷更一次就跑了啊
謝謝cecelay的平安符,你的支持還真是總在沒有預料到的時候出現,感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