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趕緊往後湊了湊,怕被他看見。但他似乎對周圍的環境漠不關心,隻是拿出了抽屜中的一個相框,在那裏呆。
什麽情況?我暗自問道,由于光線太弱,我看不清相框中的人是誰。
“哇嗚——嗚嗚——!”
他緊緊的捂着嘴,試圖不讓聲音出來,同時又将手中的相框貼在了胸口上。
這個孩子……他究竟怎麽了?
他緩緩的将照片放回了桌上,然後啜泣了一聲。
“daddy——!”
我感到頭腦一震。什麽?
他接着說道,“爲什麽……爲什麽你……你不喜歡我了嗎?爲什麽要……爲什麽離開我和媽咪?你不愛我們了嗎?”
他用手指輕輕的撫摸着照片,呆呆的望着它。
“媽咪說你是去天堂了,去過快樂的日子了……可我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你……可爲什麽上帝他這麽不公平呢!”
我靜靜的看着他。又是一個因爲戰争失去親人的現實,隻不過這次換成了個一個孩子,一個還在成長中的孩子。這一種感覺,卻又是那麽的更加心痛。
“我們當初聽姑姑的話該多好啊!”他又喃喃的開口說道。“姑姑讓我們早點離開這裏,可是你……你卻總說你是個警察,不能擅離職守……你總說你要保護我們,更要保護全城市民的安危……daddy,你永遠都是我心目中最偉大的英雄!”
警察?我暗自一驚。難道是聖路易斯城裏的警察?那他是怎麽殉職的呢?是被蘇聯人打死的嗎?
“昨天你還說過今天……今天要給我……帶烤雞呢……你怎麽說話不算數呢?”
小傑斯已經完全無法控制自己了,又一次的抱着相框痛哭起來。
昨天還在?難道說是今天……不會吧,不會這麽巧吧!
多少次,我都有沖出去去安慰他的沖動,但每次我都忍住了。我就這麽靜靜的看着他,看着他的聲音越來越小,慢慢的沒了動靜。
我嘗試性的出了點聲響,現他已經完全沒有察覺了。我小心翼翼的走了出去,來到了桌旁,然後輕輕的抱起了他,将他放到了床上,爲他蓋上了被子。他的臉上依稀的還帶着淚痕。
我輕歎一聲,回到了桌旁,看了看那個相框。
這……!
真的讓我給猜中了!
這麽熟悉的面孔……他,他不就是白天那個……
那一幕立刻又出現在了我的腦海之中。在今天白天,沃爾瑪市,當所有人都卧倒在地的時候,隻有他,義無反顧的站起了身,把槍指向了唐斯!
甚至他倒在地上的時候的神情我都還曆曆在目。我深深的咽了口口水,然後又回過頭看了看床上熟睡的小傑斯。
“你說的對,上帝他就是這麽的不公平的,”我輕聲說道。“但願你能早日成爲一個真正的男子漢!”
關上了台燈,我走出了房間。時間剛剛過了淩晨一點,外面的雪還在下。
看來我今天注定要露宿街頭了,我苦笑了一下,走上了房子前的公路。我想離這裏遠一點,我不知道爲什麽,心中總是對小傑斯有種莫名其妙的愧疚感,雖然人并不是我殺的,但卻和我也有着直接的聯系。不過毫無疑問,他的爸爸是受到了心靈控制的影響,他要抓我,而唐斯是想救……不,我不承認唐斯是想救我的,他想救的人是賽琳娜,或許真的和賽琳娜說的那樣,他就是想要那種救了人再殺掉的快感吧!
不知不覺我走了好遠的距離,隻感到了雙腿越來越軟,雙腳也逐漸被凍的幾乎沒了知覺。不過前面的事物卻是讓我眼前一亮。
hoTeL?
這麽偏僻的地方竟然有旅店?然而卻并沒有什麽用,因爲我一來沒有錢,二來我無法保證這個店主是不是也遭到了心靈控制,否則我豈不是自投羅網?
我低下了頭,準備從這裏走過。寒風又一次的如刀割般劃過了我的臉頰,同時腳下的一個打滑讓我直接跌倒在了地上。條件反射的用手支住地卻又拉扯到了我肩上的傷,這一系列的遭遇隻讓我坐在地上唏噓不已。天還是黑的,絲毫沒有要亮的意思。我又回頭看了看那家閃着微弱燈光的牌匾,最終還是下定了決心。
門面真的很小,小到不能再小了。櫃台處隻有一個人趴在那裏呼呼大睡,我輕輕的拍了拍他。
他沒有反應。
我加大了力量,到後來幾乎是在使勁的搖晃。
“誰啊?幹嘛啊?”
他終于醒了。這是個隻有十幾歲的少年,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嘟哝着。
“我……我要住店!”
“都這個點兒還住店……真是的!”
他顯得非常的不滿,同時又趴了下去。
“上二樓你自己随便挑一間吧……”說完,鼾聲又起。
我無奈的一笑,便小心翼翼盡量不出聲音的上了二樓。走廊很黑,連個燈都沒有。我摸索般的上了樓,但卻無法确定哪一間是空的客房,難道要一個一個試嗎?
我來的了第一間房前,還沒等我開門,裏面便傳來了很大的鼾聲。我來到了第二間房,輕輕的推開了門。房裏很安靜,感覺好像是沒有人。我從口袋中拿出了一盒火柴,劃亮了一根。
整間房子感覺很小,床就在門口。我試探性的向床上照了照,現……
現床上不僅有人,而且還有兩個人……我尴尬的趕快熄滅了火柴,退了出去。第三間房直接就從裏面鎖住了,我來到了第四間房前。
這間房區别于前三間,因爲門是半開着的。我稍稍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進去看看。我又劃亮了一根火柴。
床上沒有人,但被子很零亂。我把手伸了進去,現裏面是涼的,看來是沒有人住。
我脫掉了外衣,關上了門,并把門反鎖上了,之後便直接栽倒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