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憤怒過後他也要承認,現在的江湖已經不是他那個時代的江湖了,新一代的強者獨領風騷,他們這些已經壽元将近的老家夥若是還在内鬥不休,那别說在這裏,就算是在白帝城當中他也是會輸的極其凄慘的。
所以半晌之後公羊棄這才問道:“這一次跟我一同出關的都有誰?”
梵羅伽也是歎息了一聲道:“沒幾個了,武道一途有始無終,大部分的人甚至連神橋境的邊都沒有摸到便已經圓寂歸墟了。
現在還能出手的也就隻有那麽幾人而已,其中有在亂星海隐修的‘星神子’陳玄宗,他乃是昔日觀星道門唯一的傳人,聽說他在亂星海這麽多年也沒收一個弟子,他若是死了,觀星道門一脈估計也就徹底絕種了。
還有隐藏在南蠻十萬大山當中的‘裂天神将’魏九淩,他是在你閉關之後去十萬大山當中隐修的,昔日魏九淩在大晉當中擔任大晉九軍大總管,威風凜凜,和昔日戰死的‘吞日神猿’武成則号稱天下拳法雙絕,不過魏九淩卻是比武成則機靈,在大晉剛剛露出些許的不對時,他便直接辭去九軍大總管之位,隐修南蠻。
在公羊兄你隐修的東夷之地的最深處,其實還有一位真武境的強者在,此人就是‘清靜散人’莫無爲,這人想必公羊兄你是很熟悉的。”
公羊棄冷哼了一聲道:“那個僞君子竟然也在東夷之地閉關,我若是知道的話,少不了要找他戰上幾場!”
昔日公羊棄未曾閉關隐修之時,他在江湖上可是得罪了不少人,但能讓他吃虧的卻是屈指可數,空淨這位逼他隐修的少林寺方丈自然是,另外一個便是這‘清靜散人’莫無爲了。
此人雖然号稱是清靜散人,但其爲人卻是并不怎麽清靜,最擅長的便是糾集一衆強者,打着各種冠冕堂皇的理由去管各種閑事,結果最後獲利最大的那個人便是他。
昔日公羊棄并沒有招惹他,結果他卻是糾結了一大批人,打着要爲了一個被公羊棄所殺的小角色報仇的理由對他出手,其出手的時機正好是公羊棄找到了一處上古宗門遺迹,正準備收獲的時候。
結果那一戰公羊棄隻能灰溜溜的逃遁,他費盡心機找到的上古宗門遺迹卻是便宜了莫無爲。
所以公羊棄才說此人乃是僞君子,明明是個唯利是圖之輩,但卻總打着大義的旗号來行事,而且此人雖然自号散人,但其實跟道門沒多大的關系,但就憑他那虛僞的性格,竟然跟幾大道門的關系都不錯,人脈也是硬的很,起碼要比他公羊棄強多了。
隻不過公羊棄沒想到的是他在自己之後竟然也去閉關隐修了,就憑莫無爲那僞君子的性格,他也能耐得住寂寞去苦修?
梵羅伽繼續道:“這最後一人嘛,便是‘七劍尊’司徒昭雲,不過司徒昭雲的性格你是知道的,我雖然派人給他傳遞了消息,但司徒昭雲能否派人來就不一定了。”
聽到司徒昭雲的名字,公羊棄的面色稍微有些變化,因爲司徒昭雲乃是他們那一代的武者當中最爲驚才絕豔之輩,甚至他的年齡也是最小的,即使閉關百年,司徒昭雲的年齡也隻不過才三百歲不到而已。
司徒昭雲身懷七劍,也會七種劍法,每一劍代表的便是一種劍法,他不追求修爲,追求的隻是極緻的劍道。
司徒昭雲閉關之時便已經煉制出了第八劍,也創造出來了第八種劍法,隻不過這第八劍他還沒有使出便已經去隐修閉關,所以世人還是稱呼他爲七劍尊,就連天榜之上也是這麽寫的。
至于這百年的閉關他有沒有創造出第九劍來,這點卻是誰也不知道。
九爲數之極,若是司徒昭雲真的創造出來了第九劍,那他不光要把綽号改成九劍尊,他這第九劍也必将是驚天地泣鬼神的一劍。
這位可是昔日他們那一代強者當中最有希望晉升神橋境的存在,可惜他卻是專情于劍道,要不然他現在估計都已經是神橋境的強者了。
這位的實力恐怖,公羊棄沒怎麽跟他打過交道,同樣也不敢去招惹對方,如果真的有司徒昭雲出面說要保下他公羊棄,那就算是面對整個地府,公羊棄也是有一些底氣在的。
梵羅伽咳嗽了一聲道:“其實這次出關的還有一人,不過他應該在幾年前就出關了,但這次我也沒給他傳遞消息,他就算是知道了你的事情也肯定是不會管的。”
“那個人是誰?”
“‘戰狂’戰無二。”
公羊棄揉了揉腦袋道:“原來是那個瘋子。”
昔日戰無二瘋子一樣的挑戰天下強者,甚至直接被人稱呼爲戰瘋子,因爲他本身就是瘋的,你跟他講道理,他跟你動手。你跟他講利益,他還跟你動手。
對于這種人根本就沒有絲毫的辦法,他不出來攪局就不錯了,公羊棄可不想他來幫自己。
“就這麽多人了?”
看到梵羅伽半天都沒有開口,公羊棄不禁問道。
梵羅伽淡淡道:“百年的時光可是足以滅殺很多人的,大周天榜三十六,這次的事情過後估計又要抹掉幾位了,白帝城這麽大的事情他們都沒有出現,那九成的可能他們都已經死了。
你我能夠在榜單上繼續留存已經是幸事一件了,說不定在白帝城之後,這天榜之上又要少幾個熟悉的名字了。”
聽到梵羅伽這麽說,公羊棄的心中也是忍不住有些唏噓。
能夠成就真武的江湖上就那麽多,他那一代的強者其實也不比這一代的強者要少,雖然那時候沒有天榜統計資料,但幾十名真武也是有的。
不過現在一看,上一代真武境強者幾乎都是死的死,老的老了,特别是昔日大晉末年那一場浩劫,隕落的真武都快将近十人了。
現在江湖上的真武境強者,算上公羊棄這種隐修的,還有梵羅伽這種一直都呆在江湖上的,其人數也就隻有十人左右而已,新一代的真武境強者才是占據大多數,不僅僅是數量,還有實力。
起碼現在已經到了神橋境的,也就隻有李伯陽是跟他們同一個時代的人,像是玄苦、地藏王、天帝,他們都要比李伯陽低一個輩份。
不過唏噓過後公羊棄也是有了一些底氣,梵羅伽準備了這麽多,就算是蘇信真的要來找他的麻煩,那他也是有着一戰之力的。
隻不過此時的公羊棄卻是高興的太早了一些,因爲蘇信現在已經踏入了西域之地。
西域之地蘇信來過的次數不多,呆的最長的一次便是前往西域尋找那上古戰場遺迹的事情。
那次蘇信也是見識到了這西域之地的實力,的确是不怎麽樣。
武道傳承不弱,但卻内鬥嚴重,最重要的是西域的宗門很少,應該說就隻有拜火教一個,大部分的武者都屬于各個國家。
這樣一來就造成了一種死循環,三十六國内鬥不休,所培養的武者大部分都死在了内鬥當中,導緻很多武道傳承斷絕。
而拜火教則是雄霸西域,不允許西域出現其他的宗門,出現其他的武道,一旦發現,立刻以異端邪說絞殺處死。
這種霸道的手段雖然可以保證拜火教的傳承,永遠都是西域第一大宗門,但卻也間接的扼殺了整個西域武道的發展。
當然對于這些事情整個中原的王朝和武林都是樂見其成的。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西域之地的事情中原王朝管那麽多幹什麽?
此時蘇信的身邊,盧遠鋒走過來拱拱手道:“蘇大人,現在既然已經确定了公羊棄就在拜火教内,那我們用不用去先行通知一下拜火教的人,省得跟他們起沖突。”
盧遠鋒還是中原武者的老派作風,或者說是六大世家都習慣如此,保持什麽世家風度,做事奉行的乃是先禮後兵的那一套。
雖然這套行事方式的确是能夠将一部分的争端消弭,但對于蘇信來說卻是不适用。
所以蘇信直接淡淡道:“起沖突?從拜火教決定要庇護公羊棄的那一刻開始,不管他的原因是什麽,他都已經算是跟我起沖突了。
不用來什麽先禮後兵的那一套了,直接動手便是。”
盧遠鋒點了點頭,并沒有多說話。
他跟着一起來就是想要向蘇信表忠心來了,意思是我盧家絕對會站在蘇大人這邊,甘當蘇大人的鷹犬爪牙。
所以他方才隻是禮節性的提了一個建議,真正做主的人還是蘇信,反正蘇信說什麽,他就幹什麽,就這麽簡單。
現在蘇信一聲零下,他麾下的那百餘名武者也是直奔拜火教而來。
沿途那些西域三十六國的武者看到蘇信這麽大的陣仗甚至連一個冒頭的都沒有。
對于他們來說,拜火教也代表不了整個西域,隻要蘇信不是沖着他們來的,一切都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