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事工程學院,因爲坐落于哈市,而被成爲哈軍工。
1952年由中央軍委受命組建,聘請蘇聯專家和國内頂級技術人才任教,初始隻建立五個系和一個預科,盡管整體架構簡單的有些簡陋。
但哈軍工的辦學标準卻是國内一等一的,正因爲如此,哈軍工對學員的要求也十分嚴格,除了過硬的政治标準和年齡限制外,體能、文化、個人能力等綜合标準也是重點的考核項目。
再加上其本身的軍事屬性,一般單位和個人何難有進入哈軍工的指标。
白雲廠作爲一個剛剛被劃撥給軍工部的軍工單位,按理說是不具備這樣的資格。
但問題是白雲廠沒資格,但卻有個任教哈軍工的人,那便是他們的副總工程師柏毅。
是的,如今的柏毅頭上又多了個哈軍工預備教研室成員的頭銜,聽上去不是很響亮,可如果有人知道這個教研室的主任是零号首長的話,就該知道這個頭銜意味着什麽。
畢竟那可是零号首長,盡管此刻他人在西南,對哈軍工隻是奉命搖領,可零号首長畢竟是零号首長,哪怕本人不在,隻放個名号,也能将哈軍工的層級擡到不可想象的地步。
正因爲如此,哈軍工預備教研室與其說是一個教務機構,還不如說是一個包羅萬象的領導機構,其職權幾乎涵蓋了所有哈軍工的方方面面,至少在哈軍工正式成立之前,預備教研室的地位無可替代。
因此,作爲該機構成員之一,柏毅除了籌備相關院系的組建和課程安排外,還肩負着學員的遴選。
于是乎白雲廠便成爲柏毅順理成章的遴選單位。
這不是柏毅假公濟私,偏向白雲廠,實在是去其他單位不太現實,要知道他身上還兼着電子廠的籌備工作,沒時間不說,對其他單位的人員情況也不熟悉。
與其毛毛躁躁的完成任務,還不如把指标放到熟悉的單位,完成起來即高效又放心。
就這樣原本連邊都沾不上的白雲廠有了四個哈軍工的學院名額。
這可讓廠長宋繼學樂開了花兒。
别人不知道,他可是清楚,别看哈軍工規模不大,但那可是号稱軍工界的“黃埔”,隻要能進去,就算是條蟲,将來也能成龍!
所以他在人選上可謂是精挑細選,嚴謹得是一塌糊塗,幾乎達到了吹毛求疵的程度,以至于遲遲拿不出結果。
哪成想,柏毅去了趟華東靶場,看了場打靶,問了兩句話,就把寶貴的名額給了出去,當宋繼學知道此事後,真的差點沒一口老血給噴出來,恨不得立馬就長兩翅膀飛到華北,當面問問柏毅,有這麽辦事的嗎?
問題是他現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先不說他能不能長出翅膀,就算能憋出來,他也沒辦法走,因爲此刻四名白雲廠的傑出青年就站在他的辦公室。
想着幾分鍾前那些個激昂洋溢的話,宋繼學就覺得臉發燙,名額缺了一個,讓他那什麽面對眼前這四人?
“還是再等等看吧!”
掐着煙卷,放下電話的宋繼學,不禁長歎一聲。
……
“幾位,有沒有覺得今天廠長有些不對勁兒。”
四人剛剛走出廠部大樓,便迅速分成兩撥,前三人低頭交談着,獨留下最後一個略顯秃頂的年輕人,孤零零的走在後面。
“我也是感覺有問題!”一個戴黑框眼鏡的高瘦男子撫了撫鼻梁上的眼鏡,很認真的分析道。
“會不會是有什麽變故?”另一個壯實青年一臉的擔心。
“也許!”
最先開口的灰衣青年也是一臉凝重。
“那怎麽辦?”壯實青年更加忐忑。
“這麽沒看出來,你看着壯實,膽子卻小得跟芝麻似的,就算有問題也落不到咱們頭上,喏,後面的那位,才是正解!”黑框眼鏡青年,帶着自信的笑容,朝着身後努了努嘴。
壯實青年順着黑框眼鏡青年也朝後面看了看,厚實的圓臉上閃過一絲鄙夷,呸的一聲朝着旁邊吐了口吐沫,一旁的灰衣青年立刻拉了下壯實青年:“咱們背後說說就行了,沒必要當面得罪人!”
“得罪人?你覺得他還是人嘛?我爺爺和二叔就死在他們家的作坊裏,在别人眼裏他們或許是人,可在我牛友寶這裏,他們連畜生都不如!”叫牛友寶的壯實青年突然憤慨起來,看着後面的秃頂青年眼裏滿是仇恨。
幸虧身邊有兩個夥伴拉着,沒讓牛友寶舉動更過分,可饒是如此,一些辱罵的話還是說了不少。
低頭走路的秃頂青年,頭更低了,下巴幾乎都貼到了胸口,連更是燒得發燙。
自打他随着哥哥留在大陸,類似的情況便時有發生,饒是他有了一定的免疫力,可面對辱罵和質疑,他還是心痛不已。
他隻想用自己的雙手去實現自己的價值,可爲什麽偏偏讓他背負那麽多曆史的負擔,他的肩膀很弱,根本承受不起。
越想,心裏越委屈,腳步也就愈發的快了。
他要離開這裏,越快越好!
可走着走着,他的頭忽然被撞了一下,疼痛讓他下意識的擡頭,不禁怔了一下,之後不情不願的叫了聲:“哥!”
“怎麽了?又不高興了?”
“沒有!”秃頂青年,搖了搖頭,但陰郁的臉任誰都能看出什麽叫做郁悶。
“是不是又有人跟你過不去了?”
“哥,我餓了!”秃頂青年根本沒理會他哥的問話,直接岔開。
來人笑了笑:“可以嘛,這回沒被氣飽,有長進。”
“我已經麻木了,沒長進也得長進了,誰讓我是陳家人,你是廠裏的副總工程師,沒人敢找你麻煩,可我……就是個小小的技術員,做得再好也架不住成分差,這就是命!”秃頂青年看着自己的親哥陳耀陽,老氣橫秋的長歎一聲。
一番話說得陳耀陽也有些愕然,張了張嘴,可還沒等他說出口,便聽到秃頂青年平靜的繼續說道:“哥,我不想待在國内了,我想去找美國找父親,既然這裏的人不待見我,我又何必熱臉貼人家冷屁股,我就不相信,這世界之大,就沒有陳耀晖施展的舞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