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驚、詫異、迷茫、沉寂……
此刻場間衆人的神情便是如此,至于那一聲聲并不響亮,但卻足以震撼的爆炸,也不似擊中在T—34\76坦克的車體上,而是轟擊在他們的内心,如同已成廢銅爛鐵的T—34\76坦克一樣,被敲擊得千瘡百孔。
如果此刻問這些來自東歐各國的軍官們,1951年最不可思議的事是什麽,估計有超過80%的人會毫不猶豫的告訴你,中國單兵火箭筒異乎尋常的表現絕對會算上一個。
不是說啞火率超過50%嗎?不是說缺陷極爲嚴重嗎?不是說成熟度地道無以複加嗎?可眼前的事實怎麽跟之前得到的确切消息完全不一樣?是中國的可以掩蓋,還是中蘇之間唱的一出雙簧,亦或是蘇聯方面情報不到位而被無情的戲耍?
在場的東歐衛星國的軍官軍官們想不明白,也不用在耗費腦力去想,因爲此刻蘇方的觀摩區内已經傳來一陣暴怒的咆哮:“這是什麽情況?誰能告訴我,究竟是什麽情況?明明50%的啞火率怎麽就變成100%的擊發率,說……”
亞克托耶夫暴着青筋,紅着眼睛像極了發了瘋的野獸,沖着身邊的一衆蘇聯官員們發出一聲聲暴怒的責問,令得周圍七八名蘇聯官員一個個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耷拉着腦袋不敢與亞克托耶夫正視一眼。
但心底裏卻毫無顧忌的抱怨着:你個老東西還有臉發火?誰能說清楚,當然是你這個擔任過駐華技術總顧問的老東西最能說清楚了,要知道有關中國單兵火箭筒存在50%啞火率的情報就是從你這個老東西嘴裏說出來的,怎麽現在傻了眼就想找背鍋的?沒門!
這些蘇聯官員心裏是一萬個不願意,但面子上卻沒有絲毫的表露,沒辦法誰讓亞克托耶夫的官職高呢,隻不過官職高歸高,這些蘇聯官員也不是沒辦法,大不了把自己當成聾子和啞巴,任你叫破老天,就是跟石像般眼觀鼻,鼻觀心,看你還能把鍋甩到哪去!
看着一衆屬下誰的鍋,誰自己背的沉默架勢,亞克托耶夫更是氣的暴跳,跟那些蘇聯官員預計的一樣,眼見中國單兵火箭筒發揮出色,亞克托耶夫在驚恐之餘,第一個想法就是把自己摘出去。
要知道在交流打靶前,他可是跟庫圖佐夫拍着胸脯保證過,中國單兵火箭筒存在無法克服的啞火故障不說,其他問題也是數不勝數,估計到時連第一個打靶科目都通不過,就得草草收場。
這番保證還言猶在耳,卻不成想,頃刻便讓中國單兵火箭筒出人意料的優異表現一舉轟碎,這讓亞克托耶夫老臉滾燙的灼疼以外,更是一顆心墜入冰窟,庫圖佐夫是什麽人?超級劊子手貝利亞的心腹。
向他做得保證,就等于是向貝利亞作保證,毫無波瀾的完成還好,一旦出了問題必然會遭到極爲嚴厲的懲罰,更何況亞克托耶夫很清楚貝利亞借着中蘇交流打靶要做一篇好大的文章,要是因爲自己而導緻貝利亞計劃完全失敗,那自己的後果……
亞克托耶夫早已不敢想象,正因爲如此,當看到靶場上中國單兵火箭筒五發火箭彈全部打出去後,亞克托耶夫也隻是短暫的震驚,旋即便以極端暴怒的姿态向身邊的蘇聯官員施壓,準備找個替死鬼,從而讓自己的結局不那麽難看。
隻是亞克托耶夫沒想到的是,他聰明,别人也不傻,那種無聲的沉默就是一種态度,一番抗議,就算亞克托耶夫的職務夠高也不可能斬盡殺絕,更何況如今的他還隻是尊過江的泥菩薩,不落井下石就算仁慈了,還想給你頂鍋,自己背算了!
眼見一番慷慨激昂的狂罵毫無作用,亞克托耶夫終于算是明白過來,這一番搬起的石頭,隻能砸在自己的腳上,于是當猙獰的神情因爲疲倦而稍稍凝滞之際,一股子叫做悔不當初的黯然便不受控制的湧遍全身。
最終化作悲涼的一聲長歎,最後頹然的癱軟在座位上,隻有那輕薄的嘴唇不住的抖動着,發出如蚊蠅般的呢喃:“爲什麽……這究竟是爲什麽……”
這究竟是爲什麽,不止是亞克托耶夫在發問,列席觀摩的蘇聯軍工專家;充當嘉賓的東歐各國軍官;甚至在靶場某處隐蔽的觀測樓内的真正大人物們,都在不同時間發出同一個問題,中國的單兵火箭筒怎麽就變得完好無疑了呢?
要知道中國單兵火箭筒存在超過50%的啞火率盡管最初是從亞克托耶夫哪裏得知,可之後從很多不同渠道證明亞克托耶夫所說的非常正确,更有神通廣大的,甚至探知到中國方面對此次交流打靶活動都不抱太大希望。
可真真切切的事實卻如同一記響亮的耳光,将之前的那些所謂的确切情報一巴掌扇翻的同時,也将所謂消息靈通人士的臉徹底打腫,正因爲如此,令得衆人頗爲好奇,中國人究竟是用了什麽辦法,在短短的幾天之内克服了那個“無可彌補”的缺陷?
其實這個問題中國代表團的絕大部分成員也頗爲好奇,沒有人比他們更了解内情了,當初國内的電報早就将此次交流打靶宣判了死刑,因爲國内的軍工專家已經斷言,就算全力攻關,至少也得三個月才能排除缺陷。
正因爲如此,此次交流打靶從最初的力争取勝,變成了現如今的友誼第一,比賽第二,可令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當二号無坐力火炮真正被擺到射擊位上時,卻以真正的實力給予中國代表團成員絕無僅有的震撼。
當然,中國代表團成員并不是傻子,自然清楚有果必有因的道理,既然之前的死水因爲某人的到來而掀起了浪花,那麽原因也就不言而喻,于是衆人紛紛将目光投到那個攪動浪花之人的身上。
而此時,近水樓台的趙芳華早已先于他人,連珠炮似的問了好幾個問題,待得到答複後,不禁有些發愣,又有些枉然,因爲她很難相信,困擾國内衆多專家的難題,竟然隻用如此簡單的手法便可迎刃而解,于是一陣無力的荒謬感湧上心頭,最終化作一句難以置信的提問:“隻是鑽一個小孔?真的這麽簡單?”
柏毅抿了口微熱的白開水,帶着很陽光的微笑點了點頭:“沒錯,就是這麽簡單!”
上一張結尾部分出現筆誤,把老唐寫成老葛,現已經改正,還望各位見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