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柏毅的話,那位紮着兩個馬尾辮的女骨幹,神色沒來由的黯淡下來,隻覺得因爲自己不管不顧的話,令得本來高興不已同事和領導,變得比吃了蒼蠅還難受,于是像是個做錯事的小學生,将臉埋了下去,蚊子一般的弱弱對着柏毅說道:“對……對……對不起,我隻是……”
“你隻是實事求是,而且你說得真的很對,環氧樹脂的确是連西方發達國家也剛剛掌握沒幾年的新式樹脂材料!哦,對了,你叫馬迪麗是吧?”
沒等那個女骨幹把話說完,柏毅便把話頭接了過去,非但沒有生氣而且态度還很溫和,被叫馬迪麗的女骨幹聞言不禁愣了一下,旋即看着柏毅頗有男子氣息的目光正定定的看着她,忽然想起某些關于柏毅的一些傳聞,一張水嫩的小臉不禁微微泛起一陣紅暈。
馬迪麗說是女骨幹,其實年歲并不大,跟柏毅一樣隻不是二十出頭,然而不同于前世,大學生滿地走,碩士生多如狗的泛教育時代,剛建國這會兒,能認字就算響當當的文化人,高中畢業那就是如假包換的知識分子,至于大學生那更是萬人敬仰的天之驕子。
若是大學高材生,那更是不用說,簡直堪比封建社會狀元般的存在,馬迪麗就是這樣一個存在,京城大學化學系高材生,剛畢業還不到半年,現在還在東北某化工廠擔任實習技術員,盡管隻是個實習技術員,可她所掌握的系統性知識可不是那些單靠經驗的老師們能比的,所以沒多久她便成爲那個化工廠的核心技術骨幹。
有介于此,化工廠的領導都已經準備将馬迪麗轉正提幹,相關的請示都已經呈遞上級,隻等着批複便可實施,卻沒想到等來的卻不是提幹的任命,而是一份緊急調令,于是乎,馬迪麗便收拾行囊來到陌生的沈城,加入到這個陌生的無坐力火炮研發組。
不過相較于原來的化工廠,無坐力火炮研發組可謂是精英荟萃,人才濟濟,馬迪麗雖說也是高材生,但也向技術水平并不是很突出,加之年紀小,爲人又很害羞腼腆,是以在組内的存在感并不是很高。
這一次之所以提出建議,隻不過因爲涉及到她的本專業,意圖刷下存在感,畢竟在這種精英群體内,任何人都不想被人看輕,哪怕是膽小害羞的馬迪麗也是如此,然而令她萬萬沒想到的是,她的表現之舉居然捅了大簍子,如今聽了柏毅的話,馬迪麗更是自責不已,因爲她能感受得到,柏毅盡管保持微笑,但話中的意思卻是透着難以言喻的無奈。
正因爲如此,當柏毅叫出她名字的時候,馬迪麗沒有回答,隻是滿是愧疚的點點頭,其實何止是馬迪麗看出這一點,在場這些人精們早就意識到柏毅态度上的微妙變化,由此也令他們心中最後的希望從渺茫化爲烏有。
就比如說張毅,很不情願的合上筆記本,進而無奈的歎了口氣,而一旁的馮沖,也帶着一臉的沮喪,用他那不服輸的勁頭一語雙關的喃喃道:“就知道會這樣,畢竟這裏是中國,比不得人家西方發達國家……想要趕上,我們還有加把勁兒呀!”
類似的情緒外露還有很多,但更多的則是将其深深的埋在心底,要知道這種見到好材料卻不得用的懊惱,并不比看到新娘子卻不能立即上床一樣,有悲傷、有憤慨、有職責但更多的則是深深的無奈……
“你們都怎麽了?突然間就跟霜打了茄子似的?”
柏毅突然覺得周圍的情緒有些不對,正有些納悶兒,卻聽到馬迪麗握着小拳頭,一張嬌俏可人的臉透着簡易的目光,倔強卻又萌化的決心道:“放心吧,柏組長,我們明白您的心思,實驗室裏搞出的東西,卻受限于薄弱的工業體系無法大規模生産,這種苦衷我們今天終于明白了,放心吧,從今天我們一起努力,從此徹底改變落後的面貌!”
“對,柏組長,我們一起努力……”
馬迪麗話音未落,周圍的骨幹們便激昂澎湃的喊起了口号,就連陳耀陽都意味深長的沖着柏毅暗暗豎了豎大拇指,那意思很明白,這一招理論聯系實際的愛國主義教育實在是厲害,兄弟我佩服。
不過正被佩服的柏毅,卻是一腦門子漿糊,心說,你們這都想哪兒去了?自己個無非是看着小馬同志清純可愛的模樣,溫和的鼓勵鼓勵,怎麽就搞得口号連連了?等等,說什麽?怎麽就對馬迪麗同志态度不一樣?
笑話,一個清純可人,且還有點呆萌的軟妹子,好不容易鼓起勇氣糯糯的說上一番道理,相信隻要是個荷爾蒙正常男人都會給與其一塌糊塗的鼓勵的,柏毅是個正常的男人,而且還是個愛心泛濫的老處男,面美少女的輕柔攻勢,自然要紳士一點了。
卻沒想到他這麽一紳士,卻搞得其他人一同回錯了意,于是乎柏毅同志終于撕開好不容易的披上的紳士外衣,抖了抖滿是塵土的土黃色軍大衣,瞬間一個悲催單身漢應有的角色,用力咳嗦一聲:“咳咳~~,大家夥可能沒理解我的意思,西方發達國家能生産的,我們怎麽不能?更何況咱們的工業化制備環氧樹脂已經開始在中海試生産了……”
“柏組長,我們知道你也有趕超的心,可是……呃……等等,你剛才說什麽?工業化制備環氧樹脂已經在中海試生産?這,這,這怎麽可能……”
馬迪麗自知自己的話猶如童話故事裏的那個小男孩,叫破柏毅這個“皇帝”身上的新裝本質,歉疚之下便想着安慰幾句,可說着,說着便覺得有些不對勁兒,進而便是一怔,旋即驚呼出來,直至最後用小手捂着小嘴,吃驚的說不出來。
然而柏毅卻依舊是帶着那副溫和的笑容,沖着馬迪麗點了點頭:“沒什麽不可能的,畢竟環氧樹脂的制備就是一層窗戶紙,隻需一捅便會迎刃而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