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埋伏!”
看着同伴胸口炸開的血霧,衆悍匪立刻大叫,可還沒等他們叫喊出聲,一連串耀眼的光斑便從山坡上劈頭蓋臉的砸下來,頃刻間泥土四濺,枯草橫飛,幾個來不及隐蔽的匪徒,隻覺得身子劇烈疼痛幾下,便是大股大股的生命氣息随着噴灑的血液,飛快的流逝。
然而山坡上猛烈的射擊卻依舊沒有停止,就好像有無數人在同時持槍射擊一般,密集的子彈猶如瓢潑的大雨,一波接着一波,簡直沒有盡頭,王天成是戰場經驗極爲豐富的人,透過暗夜中,子彈劃過的亮光,他自然知道這密集的彈雨不可能是多人齊射所謂。
不過繞是如此,他心下也是驚懼不已,人多不多不要緊,關鍵是這火力,三發點射與自動連射相結合,精準度與威力兼具,在他的印象中,隻有那款經典的ZB—26輕機槍才具備如此的性能。
可裝備ZB—26輕機槍的解放軍都是什麽部隊?就算不是精銳,其戰鬥力也要強出他們百倍,于是他再也顧不得許多,一拉扯過詹洪濤的脖領子,一張猙獰的臉更是變得扭曲恐怖,厲聲大喝道:“你個老狗,不是說萬無一失嘛?這前面怎麽有輕機槍?”
詹洪濤也被山坡上一連串的火力打得有些頭腦短路,以至于被王天成像小雞一樣扯過去,都毫無所覺,隻是不可思議的看着山坡上不斷傾斜的彈雨,不可置信的搖着頭:“這……這……這怎麽可能?我計劃周密,共軍不可能知道……不可能知道……”
看着詹洪濤也是一臉懵逼的樣子,王天成氣得一把将他推到一邊,眼看偷襲不成,被人阻截,他也是果斷,直接一招手,叫道:“兄弟們,點子紮手,撤!”
随着王天成的一聲令下,衆匪徒立即沿着原路向後徐徐退去,山坡上的柏毅将一名行動稍慢的匪徒定死在原地之後,看着退去的匪徒,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詭異的弧度:“想走?晚了!”
話音既落,柏毅将改進型M1卡賓槍交到左手,随後從臨時磊起的土堆旁,拿出一個四四方方的軍綠色鐵盒子,放在大腿上,将槍背後身後,握緊手搖杆,一陣猛烈的搖動後,這才将手放在撥片開關上,旋即冷冷一笑:“給你們加點料!”
言罷,右手拇指猛地一撥開關,幾十米外的山路兩側,頓時如天女散花般,潑灑出無數死亡的種子,後退的悍匪哪裏知道在他們身後竟然還有這等猛料,所有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山坡上,防備着有可能的追擊。
便在這時,隻聽得身後“轟~~”的一聲巨響,數不盡的細小亮斑,從道路兩側鋪天蓋地的橫掃過來,剛剛退到此處的悍匪,還沒來得及慶幸自己安然退卻,就被無數的金屬碎片打成了篩子。
不過這還不是最慘的,雖說死相很難看了些,可終究沒什麽痛苦,最慘的是那些被打倒,卻一時不死,或被打傷的匪徒,那種細小的金屬碎片,在肉裏或内髒中,切割的痛苦,可不是一般人能夠忍受得了的。
于是乎一陣陣慘無人聲的痛呼,伴着彌散的血腥氣,刺激着每一個悍匪的神經!
“這……這……”
看着眼前的一切,王天成不覺眼前一陣恍惚,雖然他因爲躲得比較遠,沒有受到任何傷害,然而他整個人卻仿佛被無數的金屬碎片刺穿了一樣,從内心身處生出一陣陣冰冷的森寒,這一幕實在是太熟悉了,熟悉得早已深入骨髓!
“是他……沒錯……就是他……柏毅……一定是他!”
他話音顫抖,特别是說出那個名字的時候,就好像全身的力氣被抽走了一樣,即便他平日裏一直叫嚣着找那個人報仇,甚至表現得比先前更加暴虐,就像白天一樣,當着孫傑的面,将一個打入他内部的解放軍交通員活生生剖腹挖肝,讓人見之無不側目。
可他自己卻知道,那隻不過是爲掩飾他内心的恐懼而已,因爲在瞪眼嶺,無數的飛濺的鐵釘擊毀的不單單是他的臉,更有他引以爲榮的勇氣,如今在看到似曾相識的一幕,什麽報仇,什麽奪取白雲廠,什麽獲得槍支彈藥擴大隊伍,全都統統丢到姥姥家去了,甚至連手下的兄弟也顧不上,手腳并用,就往旁邊的山坳裏跑。
然而還沒等他跑上幾步,他的身子如同被施了魔咒一般,忽然一滞,旋即胸膛内便傳來劇烈的絞痛,以至于他那張被毀容的臉頃刻極度扭曲,與此同時,久違的槍聲在他的耳畔猛烈炸響。
不過此時的王天成隻能隐約辨得清是遲來的槍響,因爲在下一刻,他整個人已經成爲一具屍體,直挺挺的倒在地上,隻有那隻死不瞑目的眼珠子,映着月光倒映出一個滿頭白發,手提日本四式半自動步槍的老者向他蹒跚的走來。
“呸~~”
詹洪濤拎着槍走到王天成的跟前,不由分說,先朝着那張其醜無比的臉吐了口口水,旋即雙眸一凝,掃了一遍周圍驚懼不已的悍匪,厲聲喝道:“若是有大部隊就算了,單單一個柏毅,就吓得如此,死了也活該!”
“詹司令,我們老大他……砰……”
一個王天成的死忠想打一打抱不平,可當他剛開口,詹洪濤擡手就是一槍,那個人哼都沒哼一聲便追随王天成的腳步踏入了黃泉,詹洪濤再次掃視了衆人一眼:“大家夥都是從槍林彈雨中殺出來的好漢,前方山坡上的火力是厲害,可兄弟們自己個好好想想,厲害是厲害,可從子彈的方向上來看,山坡上的人多嗎?”
被詹洪濤的狠辣震住的衆匪徒,不由得一愣,進而一想可不是嘛,對面山坡上的火力是強了些,可從方向上判斷,大緻處在一個點上,也就是說充其量不過一兩個人而已,詹洪濤看着衆人的模樣立即再添了一把火,高聲叫道:“正面以強火力壓制,再以烈性爆炸物封堵後路,逼迫向山坳裏逃,你們看看這山坳裏光秃秃的無遮無攔,隻要前後架上機槍,那才是真正的插翅難飛!”
衆匪徒并不傻,一聽這話,自然是明白其中的意思,在絕對的生與死面前,老大死不死早就不重要,沖出去活命才是根本,于是悍匪們骨子裏的兇戾,被完全激發出來,幾個早被詹洪濤收買的小頭頭更是帶頭高叫:“詹司令,你說怎麽辦吧,兄弟們都聽你的!”
“好!”眼見于此,詹洪濤自然當仁不讓,指着對面的山坡,目光一寒:“他們火力強,咱們的半自動也不弱,我就不相信,咱們這一二十條半自動火力全開,還壓不住他一挺輕機槍?猛打猛沖,隻要沖過去,白雲廠就算拿不下來,咱們兄弟也能逃出生天,兄弟們啥也不說了,抄家夥跟我沖啊……”
沒等說完,詹洪濤便握着槍第一個沖出去,身後的悍匪眼見于此一個個高叫着再次向柏毅的駐守的山坡洶湧的殺将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