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躲什麽躲?給我出來!”
剛回到炮兵陣地,老葛便一聲厲喝,沖進俘虜當中,猶如抓雞仔一般,拎出一名尖嘴猴腮的少校軍官,指了指不遠處剛剛發射六輪的四門美制105mm榴彈炮,得意洋洋的說道:
“端掉你的炮兵陣地時,你說什麽來着?尋便我東野數十萬大軍,也找不到一個能把炮彈打出去的人,怎麽樣,現在傻眼了吧?”
起初拿下這處陣地時,老葛等人的想法是利用被俘的敵軍炮兵,對敵進攻梯隊實施火力覆蓋,卻沒成想這批敵人特别頑抗,不但堅決阻止我軍攻勢,而且利用僅有的抵抗時間,将火炮悉數破壞。
即便是被俘也是一個個鼻孔朝天、趾高氣昂,擺出一副天老大,我老二的架勢,就是不跟我軍合作,如果僅限于此也沒什麽,畢竟有不少剛被俘的敵軍都這副德行,隻覺得自己裝備好,保障足,硬碰硬之下不比我軍差,是以有些不服氣。
可眼下的這批俘虜卻遠遠超出“不服氣”的範疇,達到一種猖狂的程度,特别是被老葛拎出來的那位少校軍官,不但拒絕與我軍合作,還仗着自己對火炮技術的精通,大肆奚落老葛等人:
什麽你們幾個綁在一起也搞不懂上面的一顆螺絲,什麽美國人的東西中國人根本弄不明白,什麽縱使東野數十萬戰士也找不出一個能打響這幾門炮的人,種種尖酸刻薄的諷刺言論不一而足,令得老韓等人恨得是牙根直癢癢。
可卻偏偏又奈何不得這位長得跟猴子親爹一般的敵軍少校,沒辦法,誰讓人家比你精通火炮技術呢?縱使老葛等人再怎麽憋着一股勁兒想把火炮修好,但偏偏技術不過關,就算空有着一把子力氣也使不上多大的勁兒。
因此,雖然氣憤難耐,沉穩老練的連長出于現實狀況,還是不斷派人做敵軍少校等人的工作,卻沒成想,我軍的善意之舉卻讓這群俘虜們當做無奈懇求的表現,态度非但沒有軟化,反而更加強硬起來。
正所謂不争饅頭争口氣,被一群俘虜嘲笑不懂技術,就算連長出于公心,也被勾起了真火,于是直接命令當過炮兵的老葛,無論如何也要把四門炮打響,這才有了柏毅先前看到的那一幕。
幸運的是,老葛等人的違規操作,被柏毅盡收眼底,并在第一時間加以制止,這才沒出什麽大亂子,而經過柏毅一番眼花缭亂的修理和調整後,四門趴窩的美制105mm榴彈炮,重新煥發戰争之神的雄風。
當六輪急速射全部打完,敵前衛營軍官被集體炮決,憋着一口氣的老葛便拉着柏毅,急匆匆來到那批俘虜前,二話不說直接将跳得最兇的敵少校軍官給拎起來,得意的将敵少校軍官之前諷刺的話完全駁斥之後,又朝着一旁面色冷厲的柏毅努了努嘴,與有榮焉的繼續說道:
“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眼前的這位小同志就是我們東野的,人家三兩下子就把你那幾門吹上天的火炮給修好了?而且還全殲你們前衛營,你還别不服氣,我們要麽不來人,要來絕對是技術頂尖兒的厲害人物。”
被老韓拎在手裏的少校軍官,并沒有因爲老韓的嘲諷而慌張,反而梗着脖子一臉漠然的在柏毅身上掃了掃,也不答話,隻是撇了撇嘴發出一聲似有似無的冷笑,老韓見狀頓時雙眉倒豎:
“你笑什麽?”
“笑?笑你說的那位頂尖的厲害人物!”少校軍官不屑的瞥了一眼柏毅,冷冷道:“沒有前方炮兵觀察哨指示目标方位,火炮本身也無瞄準鏡獲取射擊諸元,就這麽不管不顧的打出去六輪急速射,啧啧~~真不知道你們這位頂尖人物是自信過了頭,還是愚蠢到了家,連自己人都一股腦的全轟成肉泥,就憑這股子狠勁兒,我終于明白貴軍爲什麽能總打勝仗了。至于打前衛營的那幾炮,無非是你們撞大運,瞎貓碰上死耗子罷了!”
此話一出,老葛等人的臉色變得極爲難看,而剛走過來的連長聽了這番話,先是一驚,旋即一雙刀刃般的眉毛便擰成一個大疙瘩,盯着老葛急聲問道:
“炮兵觀察哨指示目标方位?”
被連長如電芒般的目光這麽一掃,剛才還信心滿滿的老葛恨不得即刻找個地縫轉進去,所謂炮兵觀察哨,是火炮瞄準、校正提供射擊諸元和方位的一種必不可少的手段,特别是在火力支援作戰當中,炮兵觀察哨的作用就相當于火炮的眼睛,實時的向火炮提供射擊标的校正數據,如此火炮才能夠精準而又猛烈的對敵實施火力打擊。
老葛作爲這支隊伍裏唯一幹過炮兵的人,自然明白炮兵觀察哨的重要性,隻不過一來老韓的注意力全部放在火炮維修上,二來他的炮兵技術實在上不得台面,因此連長一再催促下,早就把炮兵觀察哨的事情丢到九霄雲外去了。
之後見柏毅變魔術般搞出一連串射擊諸元參數,頓時讓老葛的腦子有些不夠用了,就這樣稀裏糊塗的跟着柏毅開炮射擊,此時被敵少校軍官這麽一說,這才想起來,一張老臉頓時皺成了菊花:
“我........這.......我........”
“哈哈哈~~~”
看着連長惱火的目光和老韓期期艾艾的模樣,少校軍官哪裏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頓時哈哈大笑起來:
“連炮兵觀察哨都不知道,還敢開炮,讓我看,跟瞎子開槍沒啥區别,看你們的眼睛一個比一個亮,怎麽就跟瞎子有得一拼呢?哈哈~~~你說是不是,小兄弟?”
随着一陣充滿鄙夷的笑聲,敵少校軍官那輕蔑而又狡黠的目光,突然轉向在一旁始終不發一言的柏毅,微微揚起的眉毛似乎在說:
“小子,别以爲修了火炮就能逞英雄,你還是哪涼快到哪兒待着去吧!”
少校軍官的潛台詞,在場的指戰員全都聽得明白,目光齊齊的投向柏毅,炮是柏毅指揮發射的,如果因爲他的疏忽導緻六輪急速射全部落到自己人的頭上,那柏毅不是什麽功臣,而是徹頭徹尾的罪人。
“小同志,這事兒不怪你,真要擔責任,也是我羅文山的事情!”
就在其他戰士用複雜的目光來審視柏毅之時,連長羅文山卻打破沉默,沖着柏毅将自己的胸脯拍得咚咚響,聞聽羅文山這番話,在場的戰士先是一愣,旋即便明白過來,人家柏毅是指揮他們發射火炮,可歸根結底也是他們急于支援塔山守軍所緻,想通了這一點,戰士們再看向柏毅的目光便柔和了許多。
少校軍官見自己的話并沒有挑起對方的内讧,綠豆大的小眼睛中閃過一抹啞然,不過轉瞬便歸于平靜,沖着連長羅文山撇了撇嘴,冷哼道:
“這算什麽?高風亮節?拿死去的人當炮灰,活着的人就是同志,哼,我算是見識到貴軍的‘團結’。”
“你........”
泥人還有三分土性,更何況還是身經百戰的羅文山,見少校軍官越來越猖狂,羅文山的脾氣也上來了,雙眼一瞪就要上前,可少校軍官卻毫無懼色,迎着羅文山犀利的目光又瞪了回來:
“我可是在給你們做技術指導。怎麽,你們的炮縱不缺人了?”
“什麽人都缺,唯獨不缺你這樣的敗類,所以.........你就不用去了!”
少校軍官話音剛落,還沒等羅文山回答,一直沉默不語的柏毅卻搶先開口,這讓少校軍官微微一愣,可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冰冷的槍口就已經頂在他的額頭上:
“小兄弟,被我說到痛處了吧?别那麽大氣性,動不動喊打喊殺的,可不是貴軍的作風,特别是對待我這樣有專業技能的俘虜。”
少校軍官在片刻的驚慌之後,很快便恢複冷靜,絲毫不懼頂在腦門的手槍,反而還沖着柏毅挑釁的笑了笑,他說的沒錯,我軍的俘虜政策一向很寬厚,特别是對待具有專業知識的技術兵種,基本上都會吸納過來變爲己用。
少校軍官顯然知道我軍的政策,是以他才會肆無忌憚而不怕羅文山等人的憤怒。可柏毅并不是嚴守紀律的羅文山,更不是老實憨厚的老葛,于是柏毅冷冷一笑,看向少校軍官的目光也愈發的森寒:
“有專業技術知識的俘虜我們要,但像你這樣成天想着怎麽用技術害人的敗類,不要也罷!”
說着,柏毅直接将子彈頂上槍膛,食指勾住扳機,雙眸之中殺意迸射,少校軍官見柏毅不是吓吓他,而是真的動真格,心中頓時大駭:
“我......什麽都沒做.......就......就說兩句真話.......”
“究竟做了什麽你自己心裏知道,至于是不是真話,你下去給閻王爺說去吧......砰.......”柏毅話音剛落,勾在扳機上的手指猛的一用力,一聲清脆的槍響驟然劃破長空,少校軍官還沒反應過來,隻覺得額頭傳來一陣劇痛,旋即帶着不甘與震驚,咚~的一下跌在血泊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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