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踏入通天境之後,去天蕩峰看看,也許會有所收獲。”
“族公,那座山在何處?我感受不到那座山的位置。”
“據此三百裏,在平原另一邊,不過,能不能達到,也隻能靠運氣,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到達天蕩峰的腳下。”
夏殇有幾分不解,聽族公所言,似乎天蕩峰有什麽秘密。
“那座山有什麽奇怪的地方嗎?”
看着夏殇的神色,緊閉的雙眼,族公神色變得很落寞,沉吟片刻,似乎在沉寂情緒,之後方才開口。
“那裏,與你出生有關。”
出生?父母!
聽到此話,夏殇心情頓時有些激蕩,父母之事乃是他一直渴望知曉的。
“族公,您什麽時候告訴我父母的事情,他們在哪?還活着嗎?”
夏殇急迫神色溢于言表,族公也有些不忍,
“他們還活着,但,我也不知道他們在哪!”
夏殇沉默,族公竟然也不知道自己父母在哪,怎麽會這樣?
“那,能講一些他們的事嗎?”
“當然可以,如今你即将成年,也是時候知曉你父母的事情了。”
族公看了看山下熱鬧的衆人,沉吟片刻,随後道,
“不過,我們剛剛抵達到此地,還有不少事要做,等安頓下來,我再告訴你關于你父母的事情。”
族公如此說,夏殇也隻好答應,十幾年沒有聽過父母事情,也不在一時半刻,如今族人剛剛到達此地,的确不是說這些事情的時候。
此刻正是清晨,天色正好的時候,族人們興緻高漲,幹勁十足,在山林中挑揀着石塊和樹木,在這片新的土地上建設着新的家園,營造着他們的居住場所,一片忙碌的景象。
夏殇也是其中一員,艱辛趕路數月,夏殇和族人間的那些小隔閡早已經不在,尤其是少年兒郎,他們和夏殇從小長大,本就是小孩子心性,又一起經曆了一路,早已經建立了深厚的情誼。
即使是那些年長之人,知曉過去緣由的老者,也沒有了先前的偏見,畢竟,夏殇從沒有做過危害族人的事情,況且,他還隻是一個孩子。
一路上夏殇的表現,衆人皆看在眼裏,此時的辰風一族,僅剩的幾十人更加的團結,衆志成城,相互幫助,建立他們新的家園。
運送樹木,石塊,建設房屋是青壯年的事情,婦女老人們則是準備豐盛的飯菜,一族之人,其樂融融,新的家園,在最短的時間内建設起來。
感受着族人心中的喜悅,夏殇心情變得十分舒暢,自己也能盡自己所能的爲族人們做些事情了。
不知不覺間,辰風一族來到這裏已經半月有餘,十幾座房屋已經建立起來,人們的生活開始走上正軌。
夏殇的修煉沒有拉下,刀的練習依舊在持續,四周都是山脈,野獸不少,沒有強大武力,打獵都是問題,更不要說保障自身安全。
盤坐在自己的小屋中,開始了修行,淬煉己身,向着十階邁進,踏上通天之途。修行不辍,夏殇複又修行着那得到的冥法,萬裏通幽,一遍遍溫習,融會貫通,運轉自如,壯大冥思。
許久之後,等到人聲漸消,夏殇站起身向着族公所在房屋走去,族公正在等着自己。
“那是一個沒有月色夜晚。”
看到夏殇的出現,族公沒有打招呼,而是開始沉寂情緒之後,開始講述夏殇出生之際的種種。
······
一間木屋外,一位青年男子神色焦急地走來走去,不斷地搓着手,顯然,此時的他,心中十分緊張。
“轉什麽轉,好好坐會兒。”
一道聲音響起,乃是一位老者。
“哦,知道了!”
青年略顯尴尬地點點頭,坐了下來。然而,随着一道痛苦的聲音傳來,青年蹭地一下站了起來,神色愈發緊張,不住地向老者問道,
“族公,阿雪他不會有事吧?”
“生個娃能有什麽事?”
老者一臉不爽,眼前青年乃是他看好下一任族公人選,爲人處世皆佳,沒想到輪到這種事上完全失了分寸!
此時周圍一片漆黑,除卻不遠處幾簇搖曳的篝火。天空無月,也沒有一顆星。無風,甚至連鳥獸的叫聲都沒有,一切變得如此之靜,似乎都在爲了迎接那即将到來的幼小生命做準備。
在那個生命來臨的那一刻,集體爲之歡舞。
忽然間,起風了,輕輕微風拂來,卻不是清爽的涼意,而是徹骨的冰寒,冷徹心扉,寒入骨髓,似乎要凍結靈魂一般。
輕風吹在兩人身上,兩人頓時神情一緊,老者和青年頓時感覺到了事情的不尋常。青年此時雙眼灼灼,威勢凸顯,霸氣凜然,一雙眼睛掃視四方,剛才的緊張一掃而空,氣場張開,護住木屋。
相視一眼,兩人心中暗暗有了計較。青年心中有一絲急迫,也有一絲極度的冷意,心中有一股執念,要對自己妻兒不利,無論是誰,定要其萬劫不複。
時間在青年的戒備中緩緩過去,風,依舊是那樣寒,周圍依舊很靜,沒有發生什麽。
突然,一道嬰兒的啼聲傳來,青年緊繃的臉色終于舒緩了幾分,帶着歡喜和急切沖向了木屋,然而,剛剛邁出數步,他的身體一陣發寒,喜悅的臉上頓時充滿了怒火,一雙銳利的眸子怒視蒼穹。
隻見此時,突然間無數白光閃耀天空,無盡雷鳴響徹九霄,漫天雷電之中,數道閃電,黑色如墨,隐入黑暗之中,刹那間落向嬰兒所在房屋的屋頂。
如此一幕,青年怒不可遏,在他手中出現了一杆大戟,隻見其飛身而出,直上九天,瞬間出現在雷電下方,舞起手中之兵,立劈而下。
隻見一道氤氲之氣閃過,雷霆四散,轟在了别處,頃刻間,火焰四起,部落中燃起滔天大火。
然而,黑色雷霆散去,仿若激怒蒼天,漫天雷電威勢更重,力量更強。轉眼間漫天雷霆全部發生改變,在火光的映照下,竟然皆化爲黑色,如同黑暗深淵一般,擇人而噬。
所有雷霆急速聚集,仿若滅世磨盤,碾壓着天地,呼嘯而來,要粉碎這反抗者,粉碎那出生的生命。
面對這如同滅世般的景象,青年神色張狂,絲毫不懼,一杆大戟卷起天地元氣,形成一道劈天刃芒,向着這轟落而下的黑色雷霆掃去,威勢霸道,力量驚世。
這一擊天地動,即使天地被黑色雷霆占滿,卻依舊壓制不住這一擊的威勢,刃芒雷霆相遇,雷霆被劈開,無盡電芒向着四下落去,方圓之地,化作劫灰,高山,古木,房屋,盡皆化作了齑粉,消失無蹤,成爲了過去。
看着那散落的雷霆,眨眼間,數之不盡的屋舍消失,青年一顆心悲痛異常,那間間房屋,皆是族人居所,卻在眨眼間消失無蹤,前一刻還在暢談額的,下一刻卻已陰陽兩隔,是怎樣的悲,如何的痛。
他們做錯了什麽!他們熱血,友好,好戰,從不亂殺生,敬天禮地,從無不敬之心,怎會落得這樣結果?
然而,雷霆無情,似要将這一地徹底抹去。雷霆再次的發生了變化,化作諸天神兵,刀槍劍戟,斧钺鈎鐮,劃過天空,斬向這一片天地的生靈。
一柄天刀,一杆長槍,一刃銳劍,三兵齊至,直指那一間小小的木屋,每一把皆如撐天巨柱般巨大,那股鋒銳之意,那股絕強力量,壓的人喘不過氣來!
容不得自己悲痛,看到這三把天道之兵,青年神色癫狂,長發亂舞,身形猛然變化,化作巨人,一分爲三,一道漆黑如墨,一道如浴天威,一道瘋狂若魔。
三道身影一出現,整個天地似乎出現了停滞,那落下的漫天雷霆之兵,紛紛破碎,化作點點輝光,随着三道身影一動,盡數向着三道身影齊聚而來。
然而,三道天道之兵卻似乎不受影響,面對着青年這無匹的威勢,反而變得更強,那湧動的力量,整片天地都變得極不穩定,仿佛這一片空間已經不能承受這股力量。
感受到刀槍劍上的力量,三道身影,神色變得嚴肅,在他們的眼底,閃爍着光亮,他們的心在猛烈跳動,是嗜血,興奮,還是難以言喻的怒,無人說的清楚。
手中化出大戟,如山似嶽的身影,義無反顧地沖向那直擊而來雷霆之兵。那一刻,天地失聲,緊接着,一切消失,無論三道身影還是三道雷兵,隻剩下光芒,黑色的光芒,隔絕一切。
天地靜了下來,片刻之後,一道身影落了下來,衣衫盡碎,渾身染血,直直的落下,不知生死,卻是直直站在那裏,不曾倒下,正是青年。
在身影落下之時,一位女子沖到了青年身邊,淚流不止,帶着哭聲,
“三哥!三哥!你怎麽樣?”
此時的青年,滿身的傷痕,那驚天的一擊,雖然将天威擊散,他卻身受重傷,無再戰之力。
“無妨。孩子是否安好?”
青年勉強笑着,開口問道。
“好!孩子好好的!”
女子将懷中的孩子抱到男子身前,此時的嬰兒,睜着一雙大眼,炯炯有神地盯着男子看,一副好奇的神色,眼中泛着笑意。
看到嬰兒的樣子,男子伸出顫抖的手,摸了摸孩子的小臉,輕聲道,
“兒子,有爹爹在,無人可以傷害你,即使天也不行。”
就在這時,忽然傳來隆隆聲響,天空變成了五光十色,雷電環繞,天火燃燒,極光閃耀,更有禽獸奔走飛翔。
“這是······”
看到這美麗的景象,男子卻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似乎看到了什麽即将出現的可怕之事。
另一邊忙着救助族人的老者看到這一幕,亦是變得惶恐,腦海中響起了一則傳說,傳說天地變得最美之時,就是衆生将滅之際。
強提一口氣,男子對女子說道,
“扶我起來。”
“三哥!”
看着男子變得有幾分輕松的神色,女子不知爲何,心中前所未有的痛。
男子伸出手輕撫女子的秀發,柔聲道。
“對不起!阿雪,我無法兌現當初的承諾了!如今我是一位父親,要盡父親的責任。好好活下去,養大兒子。”
“三哥,你······”
隻見男子拿出一把刀,刀長七尺,乃是一柄大刀,刀首刻有一個殇字。男子看着這柄刀,兀自笑道。
“這是給殇兒的禮物,如今,我要先用了!殇兒,你不會怪爹爹吧!”
女子神色流露出痛苦,她已經意識到青年要做什麽,但她卻不能阻止。女子早已成了淚人,目光緊緊的落在男子身上,想要将她深深刻在記憶裏,刻在靈魂深處。
此時,天空早已不再美麗,而是化作了血色。這一片天空仿若化生了血海屍山,一道道座座染血巨峰浮現,一柄血色長劍沉浮。血劍始一出現,那股嗜血嗜殺之意,便彌漫開來,上面帶着毀滅意志,望上一眼,靈魂都會發出顫栗。
望着這傳說中的東西,男子眼神銳利,神情決絕,手中之刀,緩緩擡起,一股寂滅之意彌漫。
肉眼看不見的力量,降臨在男子身上,彙聚在長刀之上。長刀變得若有若無,介于真實與虛幻之間,擁有了一種奇異的力量。
一刀劈斬而出,擊在那出現的血色長劍之上,萬丈刀光擊中,整個劍身一陣搖晃,似乎不穩,将要消解一般,然而,周圍染血之山,環繞其中,最終穩定了下來,但,如果仔細觀察,就會發現,在那劍身之上,出現了一道裂痕,将整把劍貫穿!
蒼穹染血,天空之上,血色山峰漂浮,山峰有九,環繞一柄血劍,那柄血劍通體纏繞沖天煞氣,殺機凜然,散發着無盡威壓,壓制着此地所有生靈。
血色山峰光芒大作,然而,血劍之上的裂紋卻是絲毫不減,整柄劍處在崩潰的邊緣,微微顫動,眼看即将潰散,然而,下一刻,又在環繞的血峰之下,漸漸穩定下來。
青年一刀重創這柄血劍,接連毀掉了數座山峰,使得這天威無暇他顧,不再去找嬰兒的麻煩。
然而,一切還沒有結束,憑空而立的青年,雙眼銳利,緊緊地盯着那染血的劍,臉色蒼白,已經到了油盡燈枯之境,接下來的一擊,很難接下來。
隻見環繞的血峰,突然盡皆化作血色流光,消失在空中,下一刻,所有流光全部湧入那柄劍中,血劍豪光大作,威勢更加驚人,甚至比之前更勝了幾分,醞釀着毀滅的一擊。
感受到血光中湧動的力量,青年沒有絲毫退意,心中決絕,低頭看向女子,再看向其懷中的嬰兒,青年眼中更加堅定,心中不忍,但,爲了心中所念,一往無前,無所畏懼。
此時此景,如此一幕,正是當初君璃刀決更近一步之際曾經出現過的畫面,隻是此時卻是在這個時空之中真實上演,以手中之刀對抗天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