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白狼的那一刻,隐隐感受到那身體之中所蘊含的磅礴力量,夏殇猛然咬牙,掙紮着身體,再次邁出一步,本已達到巅峰的氣勢,再次膨脹,力量再次增長,隐隐有呼嘯聲傳開,撼動着在場的所有生靈。
而夏殇卻是七竅流血,一雙眼睛,化作了黑白二『色』,一黑一白,神『色』中毫無感情可言,似乎夏殇的感情也化作了力量,勢要斬殺眼前之敵。
黑白的瞳孔,看向白狼,瞬間,夏殇身形一轉,一刀斬向白狼,刀出,化作斬天之刀,燃燒着灰『色』的火焰,帶着劈斷蒼穹之勢,劈落那白狼。
刀出的刹那,無聲無息,然而,下一刻,一柄刀出現在白狼頭頂,攜着斬天之勢,勢要将其劈成兩半。
白狼那冰冷的瞳孔,緊緊盯着突然出現的長刀,無堅不摧的力量,轟将下來,刀光刹那而過。
在刀芒臨近之時,在白狼身上出現一道光幕,神聖威嚴,似乎可抵擋萬物。
光幕剛剛出現,刀芒轟在其上,在接觸的一刹那,幾乎沒有任何阻擋之力,光幕就被刀芒劈碎,勢不可擋地斬向光幕之後的白狼。
光芒閃過,隻見,白狼的身軀被刀芒斬過,那巨大的身體化作了星光點點,消散開來,白狼的身影粉碎,消失在那無匹的刀芒之下,生命氣息消散。
此時的夏殇,依舊保持着揮刀的姿勢,立定在荒原之上,身上毫無氣息,力量微弱,幾乎不可計,似風中殘燭,生命搖擺,将要離去。
周圍之人,皆愣愣地看着天空,看着那長刀落處,看着那消散的白狼,久久不能回過神來。
就在這時,一道身影出現在夏殇身邊,乃是一老者,睿智,滄桑,乃是族公。
感受到夏殇的情況,族公無言,輕輕地拍了拍夏殇的肩膀,立定不動的夏殇,頓時摔倒在地,昏『迷』過去,漸漸響起微弱的呼吸聲。
看着昏過去的夏殇,族公微微舒了口氣,将夏殇交給青鸾和夏昊,交代其好好照顧,随後,看向那光芒閃爍之地,靜靜地等待着。
族公的神『色』,似凝重,似輕松,帶着希冀,蘊含着不甘,心情複雜,難以言明,似乎在其心中很矛盾,往事一幕幕閃過其腦海。
遠離此地,一座山峰之上,兩人目瞪口呆地看着遠方,看着那升騰而起的光芒,隔得如此遙遠,依舊能夠感受到那無匹的力量,那股力量,萬萬不是他們可以抗衡的。
“發生了什麽事,爲何會有如此強的力量波動?”
獨臂少年依舊在震驚之中,喃喃自語,心中震顫不已,希望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樣。
而在其身邊的老者,倒是鎮定許多,雖然沒有如獨臂少年那般丢掉風度,
但,
從他的神情之中,依舊可以看到,其心中很不平靜。
荒原之上,所有荒狼發出狼嚎之聲,聲音悲恸,在爲它們王的失去而悲,一個個變得雙眼通紅,此時,即使沒有人刺激,他們野獸的欲望,也被激發到了極緻。
荒狼根本毫無理智可言,即使是火紅荒狼,亦是處在發狂的邊緣。
就在它們即将發狂,要将眼前所有人吞噬殆盡之時,一道哼聲響起,很不滿,十分憤怒,怒不可遏。
循聲而去,聲音之所在,入眼所見,竟是一隻白狼,背生雙翅,『臀』生雙尾,頭長獨角,眼神冰冷,帶着怒意。
正是先前與夏殇對峙的家夥!
此時的白狼,氣息萎靡,似乎受了傷,但,威勢依舊,在其出現的刹那,所有荒狼皆匍匐在地,向着他們的王,緻以最高的禮節。
承受夏殇巅峰一擊,白狼竟然沒死!
觀看其身,僅僅是氣息變得弱了一些,白狼如此強大不可擋麽?
然而,在其對面,乃是族公,正靜靜地看着,看着氣息變弱的白狼,雖然表面看去,白狼隻是輕傷,但,隻有到了族公的境界才會知道,夏殇的那一擊,帶給白狼的,遠不是表面上那般簡單。
“哼,你終于肯出來了!還以爲你會一直龜縮在後面!”
看到族公,白狼神情不屑,冷聲說道。
旁邊所在的夏殇此時卻是處在另一種情景之下。
眼前一切,盡皆凄涼,滿目破敗,斷掉的山巒,折了的古木,如山的骸骨,還有飄忽的點點亮光,仿若幽靈,無主的在這片昏暗的天地間飄『蕩』。
這是一片死地,樹木已朽,山巒失去靈『性』,亦沒有生靈在其間。
夏殇不知道爲何會來到這樣的地方,但,他的頭腦卻是無比清明,他确信自己十分的清楚自己現在的狀況。
點點亮光,幽靈般的存在,圍繞着夏殇,卻絲毫感受不到靈魂波動,湧進腦海的,乃是無盡枯寂和深不見底的詛咒,怨念。
夏殇如同路人,看着一切,卻絲毫感受不到自己存在,似乎自己與這片天地,處在不同的時空。
不知道,不懂得,夢幻生花,不知何謂,陌生的熟悉,懵懂的透徹,天地昏暗,不見天際,遠方的土地,升騰着黑氣,恍若幹涸的血『液』,卻又無聲無息,又好像亡者悲号的靈魂,觸動着觀者之心,爲之震顫。
夏殇行走在這片土地之上,一切皆是殘垣,乃破敗之景,是一場大戰之後,時隔千百萬年的遺迹,憑吊先古,警醒後人。
不過,夏殇卻沒有文人的滿腹愁懷,此時,他最想弄明白的是,自己爲什麽出現在這裏,這裏什麽都沒有,隻是戰場的遺迹,毫無生氣,不知道有多少年了,沒有生靈踏足這裏。
周圍的環境很壓抑,夏殇心中也不由得有些沉重,慢慢地觀察着周圍的一切,周圍的所有乃是一成不變的破敗,隻是入眼的場景,卻是時有變化。
不見其頂的幹涸古木,如山的屍骨,更加使得夏殇心中震顫的是,他竟然看見了一道巨大的骸骨,綿延不知幾萬裏,從骸骨的一部分觀察,像極了傳說中的龍,但,龍是傳說中的生靈,難道也會死亡麽?
然而,相比接下來的一幕幕,龍的屍骨似乎也并不是多麽令人震顫了。
漸漸地,夏殇看到了,折斷的兵器,殘缺的星辰,損壞的天空,甚至有流着淚水的太陽!隻有你想象不到,沒有看不到的。
雖然,夏殇并不認識所見到的東西,甚至,他從來就沒有聽說過,但,在夏殇看到的那一刻,心中莫名的就知曉了其含義,乃是何物,心中驚恐,難以想象。
忽然,
毫無生機,天地皆寂的所在,竟然刮起了微風,此風帶着蕭殺,遠遠感受到,就有深入骨髓的痛楚,
然,
在微風拂過之時,卻又是那樣輕柔,夏殇甚至在這風中感受到了歡快之意,似乎這風也在爲難得出現在此地的生靈,感到歡欣鼓舞,在訴說着千萬年的寂寞。
恍惚間,夏殇聽到了低語,在遙不可及的地方,情切,落寞,帶着濃濃的,化不開的悲意,在呼喚着什麽東西。
待得夏殇仔細循聲之時,那低語,似乎從來沒有出現過,周圍一切,又是一片靜寂,以及微風拂過身體的輕柔。
潛意識中,那低語對自己很重要,沒來由的心中很傷感,似乎世上至親之人明明就在眼前,卻難以相見,隔着千重萬劫,隻能心中徒留傷悲,難以釋懷。
夏殇心中很不好受,沉浸在了那種悲傷的氛圍之中,這時,在遙遠的深處,有人在呼喊着自己的名字,遙不可及,近了!漸漸的,那呼喊聲近了,近了,出現了耳邊,可是,爲何什麽也看不到!
明明那呼聲就在耳邊,入眼一切,卻是絲毫沒有改變,夏殇心中焦灼萬分,卻是無可奈何,在他的意識中,似乎他與世界隔離了,隻聽着聲音,卻無能爲力,難以見到。
就在夏殇焦急不已,不知所措之時,一股清涼灌入腦海,整個人,忽然變得無比的清明,意識猛然清醒,眼前破敗的世界,仿佛被一股力量抽走,消失不見。
他依舊看不見,但是此時卻清晰的感受到了,周圍很溫暖,似乎是太陽的光芒,還有一雙手在抓着自己,耳邊還有唠叨聲。
夏殇的腦海中出現了周圍的一切,青鸾和夏昊就在身邊,在呼喚着自己的名字,甚至,夏炎也在不遠處,時不時的向着這邊瞄上幾眼,似乎很在意的樣子。
雖然可以感受到一切,但夏殇卻睜不開眼睛,似乎雙眼被一股力量所制約,難以睜開,看到青鸾,夏昊焦急的樣子,夏殇突然間感覺到了自己的存在,不再孤單,舉目天地之間,隻剩自己一人的那份凄涼。
“我沒事。”
夏殇掙紮着坐起來,以一種盡可能平靜的語氣開口說道。
“你醒了!太好了!”
聽到夏殇的聲音,夏昊大喊大叫起來,興奮地手舞足蹈,臉上神采飛揚,似乎,夏殇的平安無事,乃是天大的喜事。
而在夏殇身邊的青鸾卻是一句話也沒有說,隻是握着夏殇的手更加用力了一些,夏殇也沒有多想,隻認爲青鸾看到自己醒來,心情有些激動罷了。
夏昊雖然大呼小叫,但,依舊拽着夏殇翻來覆去的看,似乎在檢查夏殇有沒有留下什麽隐患,弄得夏殇很不好意思。
“你的眼睛?”
一番檢查之後,發現夏殇身體沒有什麽地方不對,卻是雙眼緊閉,自然而然的使人聯想到不好的方面。
“無妨,暫時不能睜開,沒什麽要緊的。”
“真的沒事?”
青鸾一臉的擔心,伸手在夏殇眼前晃了晃。卻引得夏殇發笑,
“我雙眼緊閉,你晃也沒用啊!”
一邊說着,突然,夏殇右手化刀,向着身後斬去,卻是正好斬在将要襲擊到夏殇的手上,那隻手,正是夏昊試探夏殇所發。
一擊命中,夏昊大呼小叫地呼痛,一邊大大咧咧道,
“青鸾,不用擔心他,沒看到嗎?不用雙眼都能準确感知到了我的出手,肯定沒事。”
“胡說,耗子,我現在是病人,衣食住行,你就全包了!”
“有沒有搞錯,你一個大男人,要我伺候?好意思嗎你?”
夏昊立即反對,然而,看到夏殇的樣子,以及将要變怒的青鸾,夏昊隻好投降,
“好吧!我認栽,你說了算!”
難得夏殇變得活潑了一些,氣氛一時間變得輕松不少,三人說起了夏殇昏『迷』期間,這些時日以來的事情。
從他們口中,夏殇知道,原來,族公和那隻白狼竟然相熟,似乎兩人在很久之前就認識,而且發生過什麽事,兩人看上去很和氣,但,兩人之間的氣勢,卻一直處于一種詭異的狀态,似乎一言不合,就會大動幹戈,刀兵相向。
許久之後,夏殇這裏安靜了下來,其靜心,開始萬裏通幽的冥想,陷入深層次的修行,感知不由自主的釋放開來。
隻是一釋放,夏殇就感受到了明顯的不同,似乎感受到的一切,變得更加清晰了,在其感知中,範圍并沒有擴大,但,卻更加的細膩,夏殇甚至看到了一隻草蚊吸食青草綠『色』的汁『液』。
那綠『色』的汁『液』,青綠中帶着靈氣,在調養着草蚊的身體。
漸漸的,在他感知中出現了兩道身影,一道滄桑古樸,是族公,另一道卻是一身白袍,俊美妖異,看上去,是一位少年,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應該就是那隻白狼,因爲除此之外,不會有其他人了。
在夏殇感知到兩人之時,族公眉『毛』動了動,就沒有了其他動作,妖異少年卻是冷哼一聲,似乎很不滿,卻也沒有多話,繼續和族公交談,隻能感知到他們說話,夏殇卻什麽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麽。
“嗯?”
突然,妖異少年看向一個方向,随即一手抓出,緊接着眼前出現了兩道身影,還有一隻籠子。
看到籠子内情景的刹那,妖異少年神『色』變得無比猙獰。
“原來是你們在搞鬼,受死!”
其伸手就要将這兩人拍死,然而,就在手掌将要落在兩人身上之時,卻是突變又起,變故叢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