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尋找了一處避風的所在,安頓下來,準備食物,養足精神,繼續明日的路途。
夏殇草草吃過之後,就遠離衆人,來到一處無人山地,緩緩的練起刀來,一刀刀揮斬而出,伴着新生的月光,有一股别樣的感覺湧上心頭。
不知過了多久,夏殇已經盤膝而坐,靜靜修行,聽着周圍細微的聲響,感受着那天地元氣,與之融合爲一。
忽然,一聲輕響傳入夏殇的耳畔,其眼神猛地睜開,看向聲音所在,在朦胧的月光下,一道模糊的身影走來,身影有些飄忽,看不真切。
待其走近,看清楚容貌,夏殇才放松警惕,來人不是别人,正是青鸾。
看到夏殇的神情,青鸾有些嗔怒,
“怎麽,打擾你了,一副很不爽的表情。”
“無妨,怎麽了?”
“沒事,看看你,一個人跑開,還以爲你出了什麽事。”
“我能有何事?”
“今天月亮好亮啊!”
“是嗎?”
“還有星星眨着眼,又有輕風拂面,如果再有香草古木就更好了。”
“也許吧!”
夏殇感歎一聲,突然,話音一轉
“不過,如此美景,卻有人大煞風景!”
隻見夏殇眼睛看向一處巨石,語氣肯定地說道。
聽到夏殇的話,青鸾也停止了說話,靜靜等待着,等待着夏殇口中那人的出現。
“抱歉,打擾了你們的好事。”
片刻之後,一道聲音響起。
“呵呵,真是敏銳的小家夥,别緊張,我沒有惡意,我是前面天藤部落之人,奉大祭司之命,邀請你們去做客,好讓我們盡一下地主之誼。”
一位年輕男子攤着手,挂着笑,一邊走出,一邊解釋道。
“嗯?”
聽到此人的話,夏殇心中有幾分疑『惑』。
“爲什麽做這種偷偷『摸』『摸』的勾當?你不會對我們别有所圖吧?”
青鸾直言,沒有将此人的話當真。
“我們真的是一番好意,你們兩個小娃,也決定不了什麽,還是帶我去見你們族中說的上話的人吧”
沉『吟』半晌,夏殇兩人将之帶到了族公面前,一番交談之後,此人的确是前方部落的之人。
看着辰風部落來此,同爲流雲山脈部族,且是共同遭受這場災禍,遠來是客,不忍客人『露』宿荒野,所以派人前來相邀。
一番交談之後,辰風部落紮營依舊,說定明日定會叨擾。來人眼神有些失望,蘊含爲難之『色』,好像害怕自己回去無法交差。
然而,族公勸慰,會爲其開脫,來人雖有爲難,卻也忍了下來。
看到此人的表現,夏殇總覺得哪裏有什麽不對,是什麽,卻是說不出。看到夏殇憂愁的神『色』,青鸾不住的勸慰,夏昊卻是狠狠地給了它兩拳。
圍坐在篝火邊,夏殇看着那火焰,心頭一陣悸動,似乎有什麽東西要湧動而出,但總是差那麽一絲東西,難以達到其想要得到之物。
就在這時,罕見的,夏炎竟然朝夏殇走來,經過他的身邊,沒有駐足,卻是傳來了三個字,
“小心點。”
聽着這莫名其妙的話,夏殇費解。
一夜很快過去,天已大亮,族人早已收拾停當,之後在那人的帶領下,向其部落所在之地走去。
走進其地,夏殇衆人一陣羨慕。此地房屋完好,人們臉上毫無憂愁,在其内,甚至還有飼養的動物,以及高大的樹木,見到夏殇衆人的到來,此部衆人皆興高采烈,争搶着拉夏殇的族人去其家做客。
這時,一位白須老者手拄木杖,在幾人簇擁下,匆匆而來,見到夏殇衆人,熱情洋溢,連忙邀衆人屋中相聚。
“老朽藤儡,忝居大祭司之位。諸位遠來,辛苦了,今日就在我族歇息,讓我們稍盡地主之誼。”
白須老者好客道。
“大祭司閣下,如今方圓千裏,皆成廢土,寸草不生,樹木成焦,貴部如何這般場景?”
一邊的夏殇,實在忍不住好奇,開口問道。
“這是我族祭靈大人庇護,我們才躲過了着一劫,要不然的話······”
大祭司一身歎息,随即掉轉話頭,
“不說那些,我已經吩咐下去,殺雞宰羊,準備食物,爲你們洗塵。”
時至正午,樹蔭之下,『露』天之地,幾十張木桌排開,飯菜酒食擺得滿滿的,辰風和天藤兩個部落混在一起,結伴而坐,相依而食。
與此同時,還有果酒,簡易的陶碗,一碗又一碗果酒喝下,場面非常的熱鬧,賓客盡歡,一副百宴歡聚圖。
看着族人那久違的笑容,看着天藤衆人那憨厚樸實的臉龐,夏殇心中的疑『惑』,此時早已煙消雲散,世間事,沒有什麽能夠比這無私的慷慨,熱情好客更加的真切。
任何對這種無私和熱情的懷疑,都是一種亵渎,夏殇不容許自己對這種心靈美好有哪怕一絲的玷污和亵渎。
端起碗,大口的喝下一碗酒,夏殇的心很舒暢,同爲這片蠻荒争命之人,天藤部落所爲,實在很難得,但這也是本『色』,易境相處,自己的族人們亦會如此。
此時衆人趕路的疲憊早已經被滿滿的熱情和可口的食物取代,似乎兩族之人已經相容在了一起。
似乎,天公亦被感動,遮擋住昊日,獨留大片的陰雲飄『蕩』。
周圍的樹,在風的拂動下,動作很僵硬,似乎不忍打擾這難得的一幕,那些喂養的動物也在看着那圍在一起的人群,那一雙雙眼睛中,似乎有些狡黠。
沒有人注意的是,大祭司早已經醉倒在座位上,與其一起飲酒的族公,其蹤影全無,不知去了什麽地方。
衆人皆是處在了半醉半醒的邊緣,夏殇的頭腦也有些模糊了,看人的一雙眼睛,已經模棱兩可,人影憧憧。
青鸾在他的身邊,不住的說着酒話,夏昊卻是打起了鼾聲,夏炎也趴在了桌子上,似乎已經不省人事。
忽然,一陣風吹來,一股驚悚的冷意傳遍夏殇全身,半醉的他,立時完全清醒了過來,眼神清澈的他看向周圍。
入眼所見,乃是一片倒地的身影,卻有幾人不見了,尤其是族公。
天空不知何時已經變得陰雲密布,黑暗籠罩了下來,似乎要下一場大雨,将要洗滌世間罪惡。
不知何時,周圍起了淡淡的霧氣,一道模糊的人影飄過,緊接着傳來桀桀的聲響,極其刺耳,卻有一種勾魂的魔力,夏殇的精神一陣恍惚。
突然,一聲慘叫響起,聲音凄厲,聽在夏殇的耳中,卻是極爲驚悸,仿佛有惡鬼即将出世,下一刻就會出現在他的面前一般。
但是身爲武者,修行之人,夏殇卻是絲毫不懼,雖然心中驚動,卻是沒有絲毫畏懼,一步踏出,其向着聲音傳來的方向小心行去。
桀桀的笑聲不斷傳來,濃霧逐漸彌漫,慢慢地将夏殇包圍了起來,放眼所及之處,僅僅是周身三尺,三尺之外,皆是白『色』霧氣,什麽也看不見。
在其身邊醉去或者是昏『迷』之人,前一眼,還在其身邊,甚至他們的呼吸聲,都能夠聽得見,然而,下一刻,所有一切卻是完全消失不見,絲毫不再有他們的一絲的氣息。
白『色』的霧氣,似乎有生命一般,在不斷地翻滾着,好像在呐喊,在高呼,在振奮,又似乎在爲什麽即将到來的東西歡呼一般。
入眼所見,一片白『色』,視野完全看不見其他。這白『色』的霧氣,看上去似乎有幾分溫暖,有幾分融融。
此情此景,映入夏殇的眼中,其心中先前的冷意稍作舒緩,但是,與此同時,他的心中卻又是蒙上了更深一層的『迷』『惑』,到底發生了什麽,眼前的情景爲何?
是什麽人的陰謀?還是有什麽鬼怪作祟?夏殇沒有感到絲毫的危險,但是内心深處卻有一種驚悸之感,似乎有什麽意料之外的事情即将發生。
此時天地是何時分,夏殇早已沒有了感覺,他的感知完全被這密布的白霧遮擋。這白霧的出現,似乎在等什麽人,亦或者是圍困某人。
就在夏殇心中猜想不定之際,先前那桀桀的笑聲卻在不知不覺中消失不見,周圍一片靜寂,隻剩下了夏殇一人。
夏殇向着四周邁步探尋,卻是依舊在這白霧的包圍之中,許久,許久。
就在他有些煩躁之時,突然輕微的腳步聲響起,并且這腳步聲越來越清晰,傳入夏殇的耳中,他停止了探尋,屏住呼吸,靜靜地等待着腳步主人的到來。
一絲黑『色』缭繞,白『色』的霧氣變得淡了幾分,一道身影出現在夏殇的眼前,白發白須,一身白袍,笑容和煦,慈祥平易。
眼前之人看上去毫無敵意,一副超然高人的樣子,但是夏殇卻是感受不到絲毫的人氣,似乎眼前之人,不是活人!
“你是何人?我的族人以及天藤部落的族人在哪?是不是你搞的鬼?”
拿着刀,夏殇盡量保持平靜地問道。
老者笑了,輕描淡寫地說道,
“嗯,是我做的。現在他們可能三長兩短了!你想把我怎麽樣?”
說完,看向夏殇,眼含戲谑,充滿了輕視之意,似乎在他的眼中,眼前的小娃隻不過是個可以随意『揉』捏的蝼蟻。
随着老者的話,夏殇的臉『色』越來越差,一股怒火,一股恨充斥其胸,難以自抑。
“好!好!”
夏殇氣極,恨聲道,
“既然是你,我就斬了你,爲他們報仇!”
三步并做兩步,夏殇手執長刀,急速接近老者,不管是否可敵,但是其心一往無前。
夏殇的速度很快,長刀淩厲,刀速更快,眨眼間,就來到了老者的身前三寸,眼看就要将其斬成兩半,死無葬身之地。
然而,下一刻,夏殇手中之刀,一刀斬下,刀切入口,緊接着卻是一頓,再斬不下去,如同斬在了木頭上一般。
定睛看去,不知何時,在老者身前,出現了一個人形木頭,高約八尺,手執一柄木刀,全身雖是木質,但是這個木人卻是給人一種金屬一樣的感覺,似乎眼前木人,是一個很奇特的存在。
此時,夏殇的刀卡在了木人的身體中,一時間,難以拔出,然而,木人卻是抓住這個機會,手中木刀,一斬而出,斬在夏殇身上,一股巨力傳來,随後,夏殇就被擊飛了出去。
夏殇被擊飛的同時,他的刀也脫離了木人的身體。他迅速站起身,感受着剛才的那一股力量,夏殇心中有些駭然,眼前木人,很強大,似乎比當日烏雲部的那個老者還要強。
當日那個老者已經是九階的修爲,難道眼前這木人超越了九階?夏殇有些沉重的想到。
想到此處,夏殇看向那老者,卻見其正一臉無邪地笑着,笑『吟』『吟』的看着臉『色』很難看的夏殇。
看見這老者那副樣子,夏殇心中大恨。
突然夏殇眼神一亮,似乎想到了什麽,隻見其身形一閃,再次向那老者沖去。
夏殇剛一動身,那有些靈動的木人就出現在了夏殇眼前,将其攔住。看到迎擊而來的木人,夏殇無奈,隻能避其鋒芒,不斷閃躲,處在防守的姿态。
不斷閃躲的夏殇,冷靜的尋找着戰機,不斷的遊走,卻也不時的處在危險的邊緣,木人幾乎沒有破綻,刀法雖然有些生澀,但力量太強,許久,夏殇都沒找到機會。
心思變幻之間,夏殇耐心地等待着機會。另一邊,白須白發老者,一臉的振奮神『色』,帶着驚喜和渴望,
“這種味道,真的是太美味了,都快讓人忍不住了!”
一邊說道,老者還一邊抹了抹嘴,似乎很回味的樣子。
就在此時,夏殇突然身形一頓,随後隻見其身影消失,下一刻,竟然出現了四個夏殇,兩人執刀斬向木人,其餘兩人卻是如同鬼魅一般地出現在老者的身前,兩柄刀泛着幽幽冷光,毫不遲疑地斬向他。
雙刀齊至,再加上老者對自己的木人很自信,面對着突來的一擊,老者瞬時間沒有反應過來,隻見他的眼中充滿了懼意,笑容滿溢的臉上呈現着驚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