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他的一條手臂斷了,白色的長袖在微風中輕輕搖擺。
白骨走了上去開口道:“司馬天,我把他帶來了,就是之前我和你說過那個很可能是種子的孩子。”
司馬天審視着洛天,而洛天同樣看着他,目光交彙,洛天眼中的司馬天看起來不過二十多歲的樣子很年輕,可看白骨對他說話的樣子隻怕司馬天也是輪回之前就存在的老怪了,現在的洛天對輪回老怪一個個奇形怪狀或者外表看起來非常年輕這件事已經不覺得稀奇了。
司馬天瞥了他一眼後說道:“你就是師尊培養出來的那個傳人,我還以爲師尊會選一個更有天賦的接班人呢。”
“師尊?”洛天奇怪地看着司馬天,很顯然他并不知道司馬天說的師尊是誰。
“他是許佛的弟子。”一旁的白骨說了一句,洛天這才恍然,眼前的司馬天竟然是糟老頭的弟子,難怪有一種超然在外的強者感覺。
“前輩好。”洛天抱拳說道。
司馬天卻壓根就沒睬他,轉身走進了房子後說道:“進來吧。”
白骨沖洛天笑了笑道:“你别看他那麽冰冷,輪回之前曾經的司馬天可是非常溫柔的人,隻不過經曆了那麽多事情後,就算是再溫柔的人也會變的鐵石心腸,更何況他當初受的苦難比我們都要多。”
房子内,裝飾簡單,怎麽看都像是一個普通人的居所罷了,坐下後洛天有些拘束,他跟着白骨前來是爲了看看白骨所說能幫他的人是誰。
桌上擺放着各種藥罐,洛天沒仔細看倒是注意到了角落裏堆放的酒壺,那些酒壺至少有數十罐,而下一刻白骨又從芥子戒指裏拿出了三箱酒放在了地上,歎了口氣說道:“你少喝點,雖然咱們的修爲不至于喝酒傷身,但你總是壓制修爲然後沉浸在醉生夢死之中,萬一遇上敵人怎麽辦?”
司馬天壓根就沒睬他,直接從新拿出來的酒箱中拿出一壺酒仰起頭猛地一口灌了下去,白骨則搖搖頭伸手一點,金色魔火将角落中喝剩下的空酒壺付之一炬。
司馬天豪飲一口後擦掉了嘴邊的酒漬後說道:“師尊他在人間玩的開心嗎?”
“這個……我隻是化身,不過許佛前輩在人間過的還不錯,他建造了一座滿是荒獸的屍海鬼蜮還成爲了人間的守護者,我本尊遇到過很多麻煩都是他幫忙應對的。”對方是糟老頭的弟子,洛天自然不敢說糟老頭的壞話。
司馬天突然大笑道:“哈哈……他躲在人間倒是快活,當年百世浩劫的時候他倒是跑了,呵呵……”
司馬天說的話陰陽怪氣,洛天并不明白到底司馬天和糟老頭之間發生了什麽,也不敢多問,沉默了片刻後白骨開口打破了兩個人之間的沉默,他說道:“咱們還是說說正事吧,司馬天,我覺得洛天的本尊入了魔道是不可能成爲種子,但這小子的化身還是有可能的,他的化身并沒有踏入魔道且和本尊共享意識,天賦也在同一水平上,雖然身體不同但他是種子的可能性很大。”
司馬天提着酒壺走了過來,靠近洛天的時候洛天能感覺到一股非常強大的氣場壓迫,雖然司馬天沒有故意将身體内的靈力放出來,可洛天知道隻要他願意也許隻需要動動手指就能将自己毀滅。
司馬天盯着他,良久之後卻搖頭道:“他不是。”
說完他轉過身扭頭提着酒壺就走,白骨追了上去伸手抓住了司馬天的斷臂的袖子,這是白骨一個不小心的動作,但下一秒司馬天轉過頭來将手上的酒壺扔在了地上,然後一把抓住了白骨的脖子,電光火石之間白骨就被按在了牆壁上,白骨全身冒出可怕的金色魔火,可下一秒金色魔火就被司馬天恐怖的靈力給硬生生壓回了白骨的體内。
十年之後骨架已經漸漸變回本尊狀态的白骨實力非常強大,甚至現在洛天還看不透他的修爲,但就是這樣強大的白骨居然被司馬天按在牆上無力掙紮,同樣是輪回之前在百世浩劫中幸存下來的高手,但此時實力高低差距依然無比巨大。
“徐福,你找死啊?”司馬天喝道。
白骨收起了金色的魔火低聲道:“我是無意的,你難不成想殺了我嗎?那樣可就沒人再給你買酒喝了。”
司馬天臉上的表情漸漸緩和,随後收回了手轉身重新拿了一壺酒走出了家門,眨眼的工夫便消失在了森林之中。
白骨捏了捏自己的脖子後罵道:“真他娘的痛,要不是我這具身體打不過他,我就……”
洛天在旁邊沒敢出聲,這倆人在現在的他看來依然是凡人看着神仙的感覺,攪合進去很可能是找死。
“哎,沒吓到你小子吧,以前司馬天不是這樣的,輪回之前他就經曆了很多事情,曾幾何時他是通天會的大長老,是個強大溫柔有責任心的人,但後來發生了許多事将他變的越來越冷酷,然後便爆發了百世浩劫,在百世浩劫中有人逃過一劫比如我,有人英勇犧牲比如端木森的師父蔣天心,但無論如何我們都和司馬天沒辦法比,他在那場浩劫中受到的苦難遠遠超過我們所有幸存下來的人。”
洛天奇怪地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白骨歎了口氣道:“在百世浩劫的時候,司馬天被天道家族活捉并且關押折磨了足足萬年之久。”
森林的深處,巨大的山崗上,狂風吹過巨大的樹冠,周圍的森林裏的荒獸感覺到了空氣中散發出來若有似無的可怕靈力而不敢靠近,它們不敢靠近遠處山崗上的那個男人,那個穿着一身白衣,手上提着一壺酒的男人。
像司馬天這樣修爲強大的人想要喝醉是不可能的,縱然你将全天下的酒都拿來,也未必能讓他感覺到一絲一毫的醉意,想要喝醉就隻有一個辦法,就是自己壓制自己的修爲,将自己變成凡人的狀态,但那樣的話一旦喝醉他就會處于完全不設防的狀态下,而如果有敵人靠近就很可能不費吹灰之力将他幹掉。
但明知道這是如此危險的舉動,可司馬天卻依然嗜酒成瘾,他壓制住了自己的修爲,一口接着一口往嘴裏灌酒,頭開始暈,身子輕飄飄的,向後倒了下去他躺在山崗懸崖的邊緣,仿佛躺在生與死的邊界上。
清醒的時候就會想到曾經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那些事如同噩夢一般糾纏着他,隻有喝醉之後他才能獲得片刻的安甯。
萬年時間,天道家族和邪魔的折磨,烙印在靈魂中無法抹去的記憶。
房子内洛天驚訝地問道:“他被折磨了一萬年?”
“準确地說是一萬一千五百三十年,這個數字是司馬天告訴我的,因爲他被折磨的每一天都記的很清楚,端木森想辦法将他救出來的時候,他一條手臂已經沒了而且完全無法再生自愈,且整個人精神狀态非常恍惚,輪回之後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是在病床邊上,那時候的司馬天居然隻有四十斤重,一個成年男人隻有四十斤重,身上全是連端木森都無法消除的傷疤。”白骨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