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天當然也在法術覆蓋之下,看着恐怖法術的降臨,洛天立刻拿出了刑天之盾,奈何他現在一點力氣也沒有,提着刑天之盾也隻能依靠這塊寶具本身的防禦力來護着自己和鍾胥,鍾胥依然處于昏迷狀态,洛天不敢賭他的強運是否能保護他在這麽恐怖的兩個法術下幸存,他将鍾胥護在身下然後托住刑天之盾頂在頭頂上,法術漸漸降臨,洛天心中直覺明确地告訴他,這兩道法術若是落在刑天之盾上,他們未必能活下來,一大片黑雨降臨,刑天之盾表面發出“茲茲……”的響聲,竟然開始冒出黑煙,另一邊道家法陣升天,雪山之上凝聚出無數道門神印,這些神印雖然是法術凝聚而成但卻具有萬斤之力,上千個神印砸落地面就相當于有上千塊萬斤巨石在一瞬間席卷雪山,當第一個神印落在刑天之盾上的時候,洛天分明感覺到刑天之盾劇烈顫抖了一下,他斷裂的手臂已經撐不住這個重量不得已他隻能換了條手臂,然而一次是上千個神印,但并非砸一次就結束了,黑雨和神印源源不斷,洛天很快便堅持不住了,他咬着的牙齒“咯咯”作響,血滴緩緩順着嘴角往下流,真的快撐不住了,這不是意志力堅不堅定的問題,就算螞蟻有強大的意志力也不可能打的赢大象,這是絕對實力的差距。
洛天回頭看着鍾胥,眼睛裏露出了歉意,他真的不該拉着鍾胥來這麽危險的地方,他太自私了,這不是害了他的朋友嗎?
然而,就在他即将撐不住的一刹那,刑天之盾上的壓力突然減小,他回過頭來看見南宮華站在了刑天之盾前,面前撐開了巨大而厚實的靈氣屏障,以他當前玄關境十層的修爲完全阻擋住了天空中墜落的恐怖法術,洛天隻是看見了一個背影,因爲他爲了保護鍾胥隻能半蹲在地上,南宮華真的不是很高大,甚至于如果不是身上若有似無的殺氣,他看起來就像是個普通的農家老頭,窄窄的肩膀,矮小的個子,聽副會長說他年輕的時候也不是很高,當然這個話不能當着他的面說否則他會不高興。
在月影會裏平時的時候他是個沒有架子的會長,甚至于你可以在晚上去他房間作客,隻要他有空,隻要你手上有好酒,隻要你不是他讨厭的人,那麽即便你是個後輩是個和他交情不深的人,他也會陪你和一杯。
超級門派的當家人哪一個能像他這樣?
所以大部分殺手都将月影會當成自己的家,因爲他們相信他們的會長,因爲他們知道在他們有難的時候南宮華會用那并不高大的身影替他們擋住所有的攻擊,因爲南宮華就是他們的家長。
風雪之下,靈力護盾堅不可摧,南宮華雙臂展開像是保護着幼子的蒼鷹,然而也正因爲要保護洛天所以他無法再隐藏于虛空之中,鹿天澤他們兩人還是成功地将南宮華逼了出來。
“終于現身了。”鹿天澤大喜,繼續催動法術,但此刻他們的法術攻不破南宮華的靈力護盾,而南宮華爲了保護洛天也沒辦法騰出手來攻擊這兩個人,在連殺了兩位玄關境高手之後,這一場大戰終于陷入了僵持,然而,這對于南宮華來說并不是好事,因爲他的時間不多了。
蒼古道人的化身盯着南宮華,看着南宮華目中的堅定,以及身上那股一往無前的殺意突然說道:“鹿府主,暫時停手。”
鹿天澤一怔,卻見蒼古道人的化身先停了手不再施放法術,他雖然心中滿是疑惑但也收住了手,高強度的法術轟擊驟然停止,幾息之後一幕不可思議的畫面突然發生,南宮華猛地低下頭吐出了一大口血。
洛天隻看見了南宮華的背影,他看着南宮華低下頭時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直到地上灑落下一大片血的時候洛天整個腦袋突然一片空白,他看着白雪上的紅色血迹,看着南宮華不停地咳嗽,看着他彎下後遲遲沒有直起來的腰,強弩終于到了末路,他終于停不住了。
南宮華的功法很特殊,修煉這種功法的目的是爲了激發身體内的天帝丹潛能,這就和人吃藥一般,藥性并不是完全能夠被身體吸收的,總有一部分藥性會殘留在身體内,南宮華目前的修爲已經到了玄關境,但激發出體内全部天帝丹的藥性就可一瞬間提高巨大的實力,而藏在他身體内的藥性之多超乎外人的想象,正常滿月之時他的實力會迅速提升,并不會帶來什麽副作用,然而整個功法有一個保命的後招,便是在非滿月之夜遭遇生死大劫,爲了活命可以使用其中禁忌之法,逆轉一方土地内的時空,将白日變成滿月之夜,在這種逆轉之下可以引發一次滿月之夜也就是将修煉者帶入最強狀态,然而這時禁忌之法,也就是說隻能使用一次,之所以隻能使用一次是因爲逆轉一方土地的時空是玄關境甚至化虛境都做不到的事,那是化虛境以上才有可能辦到的終極手段之一,而強行施展這種法術的人如果自身實力不足則會承擔巨大的後果。
就像是洛天借用恒古天帝的仙力時間一長身體會承受不住一樣,南宮華制造出來的滿月也是差不多的道理,所以先前對手分析的沒有錯,正面和南宮華交戰沒有獲勝的可能性,南宮華可以在幾招之内幹掉他們,但如果能拖住南宮華的話,拖到他爆發耗盡,副作用發生那他們可以不戰而勝。
如果今日沒有洛天在這裏,也許南宮華沒有後顧之憂,這幾個人應該已經被幹掉了,但他爲了保護洛天而被逼着轉攻爲守,錯過了最佳的攻擊機會,而現在時間已到副作用來襲,蒼古道人的化身正是看出了這一點才讓鹿天澤停止攻擊不要白白消耗靈力。
咳血中的南宮華身上靈氣迅速消散,他側過頭,洛天看見了他的臉,瞳孔瞬間凝固,南宮華的臉看起來異常蒼老慘白,嘴邊都是吐出來的血,而最可怕的是他的眼睛也開始往下流血,看起來就像是挂在眼睛下的血淚,嘴唇已經看不出一點血色白的吓人。
“會長……”洛天失聲喊道。
“呵呵……你小子,沒事吧?”他竟然還在微笑,在那滿是血迹的臉上依然有笑容,洛天思緒一片混亂,連滾帶爬地沖向南宮華。
“會長,你的長命果呢,拿出來,快把長命果拿出來。”洛天焦急地說道,長命果可以無視任何傷痛,隻要還有一口氣在就能讓此人再活六十年,南宮華卻脫下了自己的芥子戒指交到了洛天的手上。
“會長,您這是幹什麽?”洛天一怔。
“長命果在這裏面,如果我今天死在這兒了,你被他們帶走之前一定要吃下長命果,你一定要活下去。”這大概是洛天一生都不曾想到的話,這也是洛天一生都忘不了的場景,這個和自己沒有血緣關系,也許隻是幾杯酒交情一直将自己當做後輩照顧的老頭居然将活下去的希望交給了自己,洛天突然發現自己像是一頭吸血的惡魔,他會将身邊所有對他好的人血吸幹,這一次輪到了南宮華。
“不行,絕對不行!”洛天幾乎用咆哮的聲音喊道。
南宮華已經快沒力氣了,用帶血的手抽了洛天一巴掌,這一巴掌很輕,隻是在洛天的臉上留下了長長的血痕,南宮華罵道:“你這小兔崽子不聽話是吧,老子讓你拿着,咳咳……”
依然在咳血,他想裝出威嚴的樣子可已經有心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