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地地方不算,畢竟要住下一千五百名蠻族勇士,羅璧帶着二老躲在其中一頂帳篷内,摸進來的士兵人數也不算少,羅璧仔細數了數大約有一百五十人左右,帶頭的兩個人都是人丹境二層修爲左右的修士。
一旁的老管家嘀咕道:“我們怎麽辦啊?”
羅璧是個成功的商人,腦子轉的很快,他知道正面硬碰硬肯定沒出路,被發現了逃都來不及逃,他們要想辦法逃。
營地地方大,隻要躲過了這群士兵,往林子裏跑朝着蠻族勇士的方向去,隻要和祝化帶隊的蠻族勇士一彙合也就安全了。
“噓”羅璧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然後将蠻族疊起來的巨大毯子和被子擋在了三人面前,帳篷外冒出了不少黑影,兩個士兵撩開了帳篷的簾子走了進來,第一眼并沒有看到羅璧他們。
“這裏有嗎?”羅璧聽見外面其中一位人丹境的修士問道。
“好像沒有,這群蠻夷的地方都是怪味兒,臭死了。”士兵捂着鼻子回答。
羅璧聽了這話心裏就更奇怪了,起先他就不明白爲什麽在森林裏躲藏好好的營地會被發現,這裏可以是洛他們的大後方,大本營都被人發現了還不奇怪?
更何況羅璧觀察到這群人來的修爲不算高,人數也不多,聽士兵剛剛的話,他們來這裏之前就知道這裏是蠻族的營地,普通的人類士兵根本就不是蠻族的對手,的不誇張,在相同兵器的情況下一個蠻族幹掉五六個人類士兵不成問題,但現在來的士兵卻隻有一百五十來号人,這不是給虎口裏塞肉,如果蠻族現在還沒開拔的話,他們這一百五十來号人不是送死嗎?
再看他們帶隊的修士,兩個人丹境二層左右修爲的修士,在雲山國自然不算弱,但放在洛他們這群高手的面前那連道菜都不算,派他們來的人既然知道這裏是洛躲藏的大本營,可爲什麽沒派高手來呢,至少得請七八位人丹境五層以上修爲的高手吧。
羅璧是越想越覺得不對頭,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好像姬淵那邊事先就知道他們在這裏紮營,而且還事先就知道了洛他們的作戰計劃,等洛去了龍翠山,餘澤老師去了趙家軍營,祝化帶着蠻族開拔進入埋伏區後,他們這一隊士兵和修士才來這裏,目的很明确就是爲了抓二老來的。
商場如戰場,商業間諜羅璧見的多了,對于這方面的感覺尤其敏感,他思前想後已經可以确定,自己這邊肯定出了叛徒。
關于這一次的計劃,除了他們幾個人知道之外,趙家的人也知道,爲了配合時間進攻大王城,在昨夜餘澤老師将計劃告知他們,最有可能背叛的人恐怕就是趙家了,但羅璧想不明白,當時在北塔山,趙岐應該已經收到了明顯的警告,難不成還敢反水?
眼下當務之急卻是想辦法保護二老,如果二老出事被抓走的話,那計劃就滿盤皆輸。
外面的聲音好像輕了許多,羅璧示意二老不要動,自己蹑手蹑腳地走到了門簾旁,朝外看去,那一隊士兵已經跑遠了。
“洛伯母您快出來,我們逃出去。”羅璧回頭道。
三個人出了帳篷後立刻朝林子裏跑,但剛沖入林子中,四周忽然間又殺出來幾十個士兵,顯然是埋伏在營地周圍的伏兵,将三人團團包圍,羅璧握着刀,自己不過煉氣境的修爲對付這幾十個普通士兵還湊合,隻要不遇上那兩位人丹境的修士就還有機會沖出去。
士兵包圍他們後也不立刻動手而是朝着空中放出了一發炮仗,顯然是通知其他人往這裏集合,羅璧見勢不妙立刻沖殺上去,雖然很長時間沒與人動手,但羅璧畢竟是修士,很快便将三個擋路的士兵擊倒,可回頭一看,其他士兵已沖了上來想擒拿二老,老管家身單力薄但還是盡量護主。
羅璧回頭殺了過去,剛剛才打開的包圍圈刹那間又收攏在了一起,而與此同時,看見炮仗爆炸的其他士兵已經沖了過來,羅璧又幹掉了兩個士兵,但見到不是羅璧的對手,士兵們也很聰明隻圍困不攻擊,想辦法拖延時間等人丹境的修士趕過來。
“孩子,你自己逃吧,帶着我們兩個太累贅了。”就在這時候洛母忽然道。
羅璧握着刀表情猙獰,聽見洛母的話後立刻回答:“不行,老闆交代過一定要照顧好你們。”
一旁的老管家歎了口氣道:“夥子,你背上夫人走吧,我想辦法拖住他們。”
“不行,有我在一定帶你們沖出去。”
雖然羅璧嘴上這麽,但他心裏卻知道機會渺茫,背上一個老人沖出去還有機會,但這是兩個老人,他總不見得将老人塞進芥子戒指中吧,那裏面可裝不了人。
就在這時,老管家忽然跪在了洛母的面前,孱弱的身軀微微顫抖,輕聲道:“夫人,請您先走吧。”
洛母搖了搖頭,這個經曆過各種大風大浪,身爲一介女流卻能在雲山國大王城站住腳跟的元帥夫人此時怡然不懼,在面對生死危險的刹那,她看起來竟然如此平靜。
老管家知道洛母的脾氣,便轉頭望向了羅璧道:“夥子,請你帶夫人離開。”
羅璧剛要開口拒絕,卻瞥見遠處人丹境的修士帶着更多的士兵正往這裏趕來,時間更緊迫了。
“有時候我們必須做出選擇,哪怕這個選擇是我們逼不得已,今日如果你帶着夫人離開,那少爺的計劃就還能繼續進行,而如果你依然留在這裏,那我們誰都跑不了,且會害了少爺和夫人,老仆的這條命是洛家給的,能苟活于世這麽久已是大幸,今日若是能用自己的這條命報答洛家的大恩,也算值了。”
羅璧是個重情義的商人,他多想将這兩位老人一起帶出去,但現實卻是殘酷的,他做不到。
深吸一口氣,羅璧強行讓自己鎮定并且理智下來,接着突然出手将洛母打暈,然後背在了身上,接着開口對老管家道:“我敬佩您。”
老管家見羅璧此舉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下一刻,羅璧拔提刀向前方沖殺,幹掉了擋路的幾個士兵後身上的衣服已被鮮血浸染,他大吼一聲,帶着洛母沖出了包圍圈。
後方的士兵想追上去,卻見老管家撿起地上死去士兵的戰刀,一把擲出,刀鋒插入了泡在最前面的士兵後背上。
士兵們大驚停下來望向老管家,老管家顫顫巍巍地站直了身子,又從地上撿起一把帶血的戰刀,開口道:“老仆不是修士,年輕時候是家主手下的一個兵痞子,那年在邊塞打仗昏了頭,殺了邊塞老百姓被治了軍法,本以爲必死無疑,卻被當時隻不過是隊長的家主力保下來,老仆還記得,那家主将我帶出牢房的時候往我嘴裏塞了一個饅頭,并告訴了我一句話,一腔熱血不該亡,從頭來過不悔生。”
老仆沖入了士兵之中,他年齡已經大了,雖然不是修士但身手卻不錯,連續砍翻了好幾個士兵,可很快便因爲年齡和身體的關系體力不支,氣喘籲籲快站不動了。
“這老家夥快不行了,幹掉他,别耽誤了抓洛的母親。”士兵們大喊道。
老管家舉起刀,透支的體力讓他的目光有些渙散,但心中的堅毅卻支撐着他沒有倒下去。
“有我在,誰也别想過去!”
那一聲吼,亦如年輕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