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在震顫,當荒魂獸爪第一擊消失之後,地上留下了兩個奄奄一息的黑袍人。
黑川望着洛天,但他看見的卻是另一個人的身影。
數百年前,連天峰之上,大陸靈皇之争,那時候的他是隻能站在山峰下的芸芸衆生之一。
在巨大的水晶屏上,他看見了那個站在連天峰之巅的身影。
那個背影,那個不算高大也沒有太多耀眼之處的男人,卻是曾經當之無愧的大陸最強者。
靈皇這個稱号代表的是藏龍大陸最強!
第一擊荒魂獸爪出手之後,洛天手指一點,第二擊荒魂獸爪在骨牆上方凝聚,如果洛天能依靠第二擊荒魂獸爪打開一條出路,那也許還能救走牧瑛。
然而,即便借靈之後洛天依然沒有到達這個層次,第二擊荒魂獸爪砸在了骨牆上,骨牆劇烈震動也出現了一條條裂縫,但隻是表面破碎,其内部本質卻沒受到一點破壞,骨牆中央還是完好的。
這就是實力的差距,奇迹不會永遠發生,當絕望大于希望的一刻,奇迹會遮住自己的面容。
洛天頹然地垂下手,但還握着狂劍,腳下突然伸出一隻巨大的骨手抓住了洛天的身子,将洛天一路拖到了黑川面前。
“你說過會放了這群孩子的。”餘澤大聲喝道。
“閉嘴。”黑川一甩手,咬住餘澤的骷髅身上變化出一根根骨節,将餘澤的身體包裹了個嚴實。
黑川招了招手,被束縛的洛天靠近了黑川。
“荒魂是誰教你的?”黑川問道。
洛天一怔,從離開屍海鬼蜮到今天遇上那麽多高手,那麽多人見過荒魂法咒但黑川是第一個說出荒魂二字的,更多的人甚至都不知道他這個法術的來頭。
“一個怪老頭。”洛天沒必要撒謊,如實說道。
“那個老頭叫什麽?”黑川問。
“不知道。”
這三個字脫口而出的刹那,骨頭刹那間收緊,捏的洛天身體咯咯作響,劇痛之下的洛天面色痛苦。
“老夫沒工夫和你說笑,那個老頭叫什麽?”黑川問道。
“我真的不知道,他沒告訴過我名字,我也從來沒問過,我一直都叫他糟老頭。”洛天也沒撒謊。
“他現在人在何處?”黑川又問道。
“一年多前,他在屍海鬼蜮,他在屍海鬼蜮生活了很多年,他媽的,真疼啊……”洛天的骨頭已經開始碎裂,即便有龍皮防禦,但在黑川面前,他的防禦還是太弱了。
“屍海鬼蜮,大陸最可怕的禁地,原來一直在那裏,呵呵……”黑川笑的怪異。
下一刻,他望着洛天問道:“你這小輩,今年幾歲?”
“十九,幹嘛?”洛天态度也不客氣,毫無恭敬之意。
“十九歲能達到人丹境七層,從沒見過,靈閣曆史上也從沒有任何一個天才達到過,老夫看中你了,跟着老夫走。”黑川說完擡起手,一隻巨大的骨手從地下探出,抓住了正昏迷的牧瑛,旁邊的端木紫拔刀攻擊骨手,卻被骨手擊退,昏迷中的牧瑛被骨手抓住帶向了馬車。
“我不要跟你走,松開我,快松開我。”洛天大喊道。
“跟着老夫,老夫可以讓你比現在更強,你身上帶有邪氣,說明你已經踏入了邪道,老夫是靈閣曆代閣主中唯一一個修煉正邪兩道法術的,你若是在老夫門下能得到更好的修煉,老夫有信心,三年之内讓你的實力達到地丹境。”黑川轉身走去,洛天拼命掙紮。
此時牧瑛已經被骨手送上了馬車,另一邊包裹着餘澤的骨頭縫隙内再次跳動起雷電,餘澤怒吼一聲,雷電将骨頭擊碎,他落地之時面色蒼白卻義無反顧地沖向洛天。
“學不乖嗎?”黑川回頭一指點向餘澤,一道可怕的骨矛刺穿了餘澤的身子。
餘澤踉跄着退後了幾步,一把折斷了肩膀上的骨矛,運足靈力朝着洛天的方向擲了過去,骨矛打碎了抓住洛天的骨手,虛弱中的洛天一下摔倒在地。
“老夫本來還很看重你,想着将來有一天老夫奪回靈閣之時能讓你在老夫手下任職,但老夫不喜歡不聽話的狗,你沒必要存在了。”
“呵呵,我可不會對着你搖尾巴,更不會伸出手來讨好你,我是一頭狼,誰動我的崽子,我就和誰拼命。”餘澤走到了洛天面前,将洛天護在了身後。
洛天擡眼看去,那灰黑色的舊袍子下是狹窄瘦弱的肩膀,成了他面前最後一道防線。
“老師……”洛天輕聲說道。
黑川顯然是怒了,老家夥身上的靈力開始湧動,天象大變,烏雲成旋渦狀彙聚而來。
“既然這樣,老夫就要了你的命。”
魂魄珠不過是人器高階寶具,能力是有限的,無法完全承受黑川的靈力,所以當黑川動怒開始施展真本事的時候,魂魄珠上出現了裂縫,在靈力到達天丹境的時候,魂魄珠已經到了承受的極限。
“嘭”一聲脆響,魂魄珠爆裂。
“哼,算你們命大,等老夫真身降臨靈閣之時,你們必死無疑,今日,你們忤逆了老夫的心意,别以爲能躲過一劫,同樣要付出代價。”
在魂魄珠破碎之後,馬車開始朝前狂奔,洛天看見車頭坐着一個人,轉身看過來的時候和洛天目光交彙。
“是他……”洛天認出了坐在馬車上的人,是那個叫斷秧的年輕人。
可就在黑川消失之前,一道骨矛射了出去,餘澤伸手想接住骨矛,但骨矛卻在他的手掌上鑽了個洞,帶着恐怖的力量沖向後方的那群學員。
“别,别過來……”張岐驚恐地大喊。
劇烈的爆炸聲響起,骨矛墜地的一刻靈力釋放,掀起了可怕的沖擊波。
洛天被沖擊波打飛,餘澤依靠靈力勉強維持住了自己的身體不被沖擊波帶走。
“這隻是開始。”
黑川的聲音在洛天耳邊回蕩,但他的身影已經消失了。
洛天看了一眼巨大的骨牆後昏迷過去,等再醒來的時候隻感覺嘴唇幹裂,頭昏腦漲,他搖了搖頭,已不知道過了多久天已經完全黑了。
慢慢站起身來,踉踉跄跄地朝四周看去,骨牆失去了靈力後不再放出邪氣,但卻并沒有消失。
“老師……”洛天喊了一聲,接着開始尋找其他學員,卻見其他人比他清醒的更早,端木紫和張岐站在餘澤的身側,卻沒見其他人的身影。
“老師,你們都醒了啊,馬車呢,我們快去追馬車,馬車應該還沒跑遠,現在去追的話還來得及。”洛天一邊搖搖晃晃地走過去一邊開口說道。
卻沒有人回答,洛天靠近後虛弱地問道:“怎麽了,延峰和夏刎呢?”
但他問出這句話後卻看見了張岐驚恐的面容,這個二年生的同級之王像是被吓哭的兒童。
“怎麽……”洛天還沒問出口,卻看見了躺在地上的兩個人,兩個已經不完整的人,分别是延峰和夏刎。
在黑川擲出的最後骨矛下,爆炸引起了巨大的沖擊波,端木紫和張岐僥幸沒有死,但也受了很重的内傷,可延峰與夏刎卻沒有那麽好的運氣。
他們兩個被沖擊波震碎了身體,除了腰部以上的部分還算完整外,下半身整個都被打碎了。
“死,死了……”洛天驚地說不出話來。
此刻沒有人說話,張岐是因爲害怕,其他人則是因爲痛心。
“我們失敗了……”
良久之後,餘澤低着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