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洛天第一次見到項龍,雖然他曾經聽洛林談起過這位傳的鐵羽國大将,但親眼見到時依然心頭一顫。
雖然這位戎馬一生的傳将軍不過人丹境四層的修爲,但多年來在戰場厮殺,他的身邊仿佛飄浮着這麽多年來死去的無數冤魂,所過之處總飄着淡淡的血腥味。
有傳聞,項龍在戰場有一個習慣,他每次返回天妖城請功都會帶一樣東西回來,便是地方大将的項人頭。
鐵羽國對雲山國宣戰之後,在邊境已經發生了好多次小摩擦,小規模的戰鬥持續不斷,雲山國這邊一方面強烈譴責鐵羽國單方面撕毀和平協議的做法,另一方面鐵羽國的大軍正源源不斷地開向邊關。
穿着一身黑色的盔甲,項龍的到來讓原本歡聲笑語的宴會瞬間跌入了冰點,所有将領全部起身迎接,舞女和宮人們則快步退到一旁。
項龍是唯一一個能夠進王城而不卸甲的将軍。
他腰間挎着一把黑色的長刀,身後跟着兩個副官,已過不惑的年紀但他看去依然像是三十多歲的模樣。
向前邁出一步,單膝跪在了地,高聲道:“末将項龍,參見聖,吾皇萬歲萬萬歲。”
傳聞,牧固晾和項龍自小認識,甚至曾在一個師父的教導下習武,項龍入門較早便是師兄,牧固晾年幼時候膽小怯懦,經常被其他皇兄欺負,但每次項龍都爲其出頭,久而久之便産生了深厚的感情。
牧固晾登基也是項龍和項家鼎力支持,位之後,項家掌控軍權可以說,項龍在鐵羽國内是真正的一人之下萬人之。
“項愛卿回來啦,快快請起,還不速速看座。”牧固晾面容大悅,立刻命人爲項龍擺台看座。
“邊關戰事吃緊,微臣原本不該回來,但聽聞今日将爲牧瑛殿下選出驸馬,我看着殿下自小長大,心高興,便想回來看看到底是何方英傑能娶我們鐵羽國公主爲妻。”項龍開口道。
“驸馬,還不快拜見項将軍。”牧固晾沖洛天說道。
洛天站起身來走到了項龍面前,行了個禮後開口道:“拜見項大将軍,項将軍之名如雷貫耳,名動天下。”
此時的洛天是戴着人皮面具的,所以樣貌和平時完全不同。
“驸馬爺是哪裏人啊?”項龍不動聲色地問道。
“大幽人士,家父從商,和大通銀号有些關系,家長輩送了個外号,鐵算盤。”洛天将事先商量好的背景交代了一下。
項龍微微點了點頭道:“原來是大幽人士,我聽聞大幽每個地方都有自己獨特的方言,有些方言和大陸通用語很不相同,我很好,驸馬爺要不說一句,讓我們開開眼界。”
項龍這明顯是在試探洛天,但他應該沒看出洛天的真面目來。
“抱歉,我自小跟着師父學藝,家裏教的都是大陸通用語,所以還真說不來家鄉的方言。”洛天找了個借口搪塞過去。
“是嗎,呵呵,不過說來也是,現在我們鐵羽國好多方言說的人也越來越少了。”看似洛天蒙混過去了。
項龍卻接着說道:“正好,借着今天這個大喜之日,我也來個喜加喜,把東西拿來。”
聞言,項龍身後的副官端着一個四四方方的盒子走了過來。
除了洛天和靈閣之人外,其他鐵羽國的将領似乎都認識這個盒子,而且一個個都露出了既興奮又殘忍的表情。
洛天皺了皺眉頭,聽到項龍說道:“聖,這一次我率部殲滅雲山國邊防兩個隊,算是一場小勝,但漲了我軍氣勢,鼓舞了士兵們的鬥志,而今天,按照以往的慣例,我要将勝利獻給我們偉大的皇。”
“呵呵,驸馬,你替寡人打開這個盒子吧。”
洛天急忙點頭,走到了盒子前。
拉開搭扣,慢慢掀開盒子蓋,下一刻黑色的東西出現在他眼,同時一股刺鼻的氣味撲面而來,一些紅色的液體濺落在盒子。
“這是……”
洛天終于看清了盒子内放着的東西,那是一顆人頭,被砍下來的人頭。
刹那間,洛天仿佛感覺心跳慢了半拍,下意識地向後退了幾步,臉色刹那間一片慘白。
“啊,是顆人頭!”靈閣這邊的學員也都看傻了眼,周圍的将領紛紛興奮地呼喊起來開始瘋狂地喝酒,而項龍則盯着洛天,他在觀察洛天的一舉一動。
洛天并不是被人頭吓住了,而是因爲這顆人頭他認識,或者說這個死去的雲山國将領他認識。
此人名叫秦雲,曾經是他父親的副官,洛天還記得自己小時候每次聽說父親要回來了都會坐在大門口等着,第一個出現的人一般不是父親,而是爲父親開道的副官,這位副官便是秦雲。
他喜歡将年幼的洛天舉過頭頂,然後抱着洛天轉圈,在洛天小時候,這位副官也不過二十出頭,長的英俊帥氣,而且經常會帶一些王城那時候買不到的好吃的給洛天。
洛天會親切地叫他一聲秦大哥,後來他升職帶兵,做了一個大隊的隊長,去了邊境後見面才越來越少。
最近一次見面還是在蒼耳城,當時已經年近四十的秦雲依然是過去的爽朗性格,和洛天喝酒的時候洛天還習慣性地叫他一聲秦大哥。
姬淵台,洛坤被軟禁在王城後,秦雲也受到了波及被多次調配,在邊境帶領着自己不熟悉的兵戰鬥。
洛天沒想到,蒼耳城一别竟然成了永别,看着年幼時候對自己照顧有加的大哥死了,而且頭顱還被帶回了鐵羽國,洛天心頭像是堵了一塊大石頭,這個瞬間他甚至有種想對項龍出手的沖動。
但他克制住了,如果現在出手不僅救不出牧瑛,更會連累了靈閣衆人。
“呈來。”牧固晾高聲道,一個宮人将秦雲的腦袋呈到了牧固晾的面前。
牧固晾笑了笑道:“項龍啊,你總是喜歡給寡人一些驚喜。”
“回禀皇,這一次不過是個小勝,他日等我大勝之時,呈給您的不是這樣一個小小邊防将領的腦袋,而是雲山國大帥洛坤的腦袋,微臣一定讓您成爲帝國之皇。”項龍低頭道。
“好,賜酒,今日寡人要和項龍一醉方休,哈哈,賜酒……”牧固晾龍心大悅,宴會的氣氛再度升高,洛天坐回了自己的席位旁,冷着臉一言不發。
“洛天這是怎麽了?”靈閣那邊的人看出了不對勁。
“怕是見到自己國家的将領被殺心不悅,他父親是雲山國的大帥,也許這個被殺的将領是他父親的舊部,也和他認識吧。”端木紫猜測了個七八分。
項龍和牧固晾豪飲幾杯,坐到了洛天身邊,忽然看似不經意地問道:“驸馬好像面色不太好啊,是不是剛剛的人頭吓到你了?”
洛天飲了口酒,低聲道:“是啊,我沒怎麽見過被砍下來的人頭。”
“哦,這也難怪,你畢竟是商家出身,不過,你身倒是有股我熟悉的氣息,驸馬,你去過雲山國嗎?”項龍依然在試探洛天。
“去過,幾年前曾經随家族去過雲山國跑商,當時還進過大王城。”洛天回答道。
“哦,來,我敬你一杯,希望你以後好好對待牧瑛公主,她可是我們鐵羽國的明珠,你小子挺有福氣,竟然能娶到公主殿下。”項龍舉起杯子,洛天也舉了起來,兩個人碰杯的刹那,項龍突然舉起手向着洛天的面容伸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