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準确地知道大通銀号到底多有錢,但作爲大陸經濟體系内不可缺少的一環,大通銀号便是經融體系内的帝國,如果它倒了,不知道多少王國的經濟會崩潰。
但就是這樣龐大到無法想象的家族,卻誕生了一位叛逆的小姐,端木紫是家族中出了名的問題少女。
她小時候喜歡偷偷溜出家門,穿上平民老百姓的衣服在市井内轉悠,長大一些後便開始吵着嚷着要出去學藝,其實以大通銀号的實力,端木紫即便不去昆侖門也能得到很好的教導,大通銀号可以請來最好的師父,傳授最好的法術,送給她最好的防具,甚至以大通銀号的實力,弄到王器也不是不可能。
但這些端木紫統統都不要,八歲那年便跟着昆侖門的師父離開了家,她其實本來連昆侖門都不想去,因爲那是她父親爲她安排的。
昆侖門學藝一晃十一年過去,她當上了年青一代的大師姐,修爲更是昆侖門中年輕一輩裏第一個突破人丹境的,昆侖門保舉她到靈閣深造。
其實她本來可以不用參加入學考試,這些年大通銀号對靈閣的贊助一直沒斷過,副校長答應了直接讓端木紫進入天字樓學習,但她卻執拗地選擇參加考試。
她要的是證明自己的機會,這個江湖總對女流之輩有所偏見,而她要證明,自己不比男兒差。
事實上,她也做到了,甚至做的很好。
昆侖門年青一代沒人比的上她,放眼整個大陸,同齡人中也沒幾位能和她比肩,即便到了靈閣,她也不覺得鹿侉和霩寺比自己強,他們三個最多站在一條起跑線上,而她相信自己終将超過他們。
可當聽見入學測試有人考出九十五分的時候,她卻心頭一緊,同齡人中竟然有人比自己強這麽多嗎?
進而傳聞這是有人作弊,她剛放下介懷,靈閣大比上,卻見到了這個所謂的作弊者真正的實力。
一拳打飛兩個人丹境四層的高手,挑戰新人三巨頭後還能繼續大戰,面對大幽帝國的皇子依然無懼。
從前,她覺得同齡人中即便有人比自己強也不過是一線之隔,但現在她卻發現,自己竟然被人遠遠甩開。
她不服,她想和洛天一戰,但卻沒有這個機會,甚至她覺得自己同級之王的稱号都很可笑,因爲這就像是撿來的,秘境修煉更是對她的羞辱,因爲這原本應該是洛天的獎勵。
她要洗涮自己的恥辱,就必須戰勝洛天。
但兩個月後,選舉大賽的開始,卻讓她看見了洛天更強的一面,挑戰高年生居然赢了,對抗人丹境四層的高手毫發無損,她覺得自己和洛天的差距越來越大,那種驕傲被撕碎的絕望逼的她今天必須和洛天一戰。
眼中的烈焰仿佛映照了她心中的不甘。
但那個男人還是沒有受傷,踏着烈焰走來,踩碎了她的希望。
“看來你結束了,那該我了。”
洛天舉起手,巨大的旋風将周圍的火焰凝聚起來,風暴将火焰帶上天空,旋即炸裂,化作無數流火散落地面。
“法術,就這樣輕而易舉地被破了……”她低下頭,目光渙散,燃燒火紅光芒的盔甲似乎都黯淡了下來。
洛天走了過來,望着低頭的端木紫,想了想後說道:“選票能投了嗎?”
端木紫将契約文書遞了過來,随後頭也不回地跳下了擂台,徑直走了。
三十五票到手,燕青濁成爲當之無愧的第一候選人,隻要通過了薄一凡的面試,他就是下一任的文化部委員。
這對于黃字樓而言可是大事,近年來黃字樓一直就沒有在學委會得到過重用,可以說燕青濁此舉也開創了一個先河。
前有洛天無冕之王,後有燕青濁當選要職。
學員之中都開始傳言,黃字樓即将崛起。
“答應你的事我做到了,你答應我的事,在你上位後也别忘了。”洛天交代了一句後轉身就走。
司儀高聲道:“燕青濁學員的面試會安排在三天之後,希望好好準備。”
商業區,夜深了,洛天從店鋪出來後準備徑直回家,但走到酒館門口的時候瞥了一眼,卻見一個熟悉的人坐在窗口喝酒,仔細一瞧竟然是端木紫。
平日裏的端木紫都是前呼後擁,出現的時候身邊至少跟着好幾個師弟師妹,今天倒是稀罕,她一個人坐在小酒館裏獨飲。
“這裏沒人吧?”
端木紫聽見有人說話,有些煩躁的她揮了揮手道:“那麽多位子沒看見嗎,幹嘛坐過來?”
“呵呵,因爲今天月色不錯,一個人獨飲豈不是浪費了這大好的月光?”
端木紫有些微醺,起先沒聽出聲音的主人來,此刻擡起頭一看,頓時面露不悅,喊道:“洛天,你幹嘛跑來和我喝酒,不就是打赢我了嗎,還想到我這裏來炫耀嗎?”
洛天點上一根煙卷笑了笑道:“我有什麽值得炫耀的嗎?”
“炫耀你比我厲害啊,炫耀你的修爲比我高啊,炫耀……反正能炫耀很多,我也很努力的,爲什麽就比不上你,你到底是怎麽修煉的,爲什麽兩個月來實力提升了那麽多?”
洛天沒回答,總不見得告訴她,自己偷偷進入了秘境,還在秘境裏待了兩個月的時間,而且自己還有真龍之淚和古龍赤玉的照顧,所以進步神速。
“其實我并不比你天才,我在十八歲前是雲山國出了名的廢物,十八歲的時候,我的修爲也不過煉氣境二三層。”
“不可能,那你隻用了一年的時間就到了人丹境?”端木紫不相信地喊道。
“是的,我沒必要騙你,當然這也不是因爲我天賦好,而是因爲我總是在經曆危險,每次遭遇危險我都不得不拼了命的提高自己的實力,相比之下,我該羨慕你。”
洛天吐出煙圈。
“羨慕我什麽啊?呵呵,我知道了,你和他們一樣,都覺得我在用家族的資源是嗎,呵呵,本姑娘可從沒靠過家裏,我的寶具都是門派獎賞的,我用的錢都是自己賺來的,甚至于我已經好幾年沒回過家了。”
洛天也有些意外,開口道:“雖然我說羨慕你不是這個意思,不過你能這麽獨立還是讓我很吃驚的。”
“呵呵,那你羨慕我什麽呀?”端木紫顯然有些喝多,手撐着下巴傻笑起來。
“那天我攻擊冥獄皇子是因爲我的妹妹就在他身邊,脖子上套着鐵鏈,成了大幽的奴隸。”洛天開口道。
端木紫一怔,警察地看着洛天。
“我從小到大最好的朋友是如今雲山國的皇帝,但他卻發布了對我的通緝令,并且将我父母軟禁在了雲山國的首都,我的家族分崩離析,我自己身爲雲山國的重犯而逃亡在外,這才是我羨慕你的,因爲你有一個強大的家族,至少你在這裏不用爲家族擔心,而我卻隻能看着自己妹妹被人用鐵鏈拉走。”
端木紫臉色微紅,凝神看着洛天。
面前的男子抽着煙,臉上帶着淡淡的笑,似乎這些苦難都已習慣,說出來的時候沒有任何做作的悲傷。
“我的天賦不如你們,但我經曆的危險比你們多很多,我們可以做朋友,何必成爲敵人呢,如果你想和我競争我歡迎,但至少别在這裏喝悶酒。”
說完洛天掐滅了煙卷站起身來,伸手摸了摸口袋,忽然笑了笑,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塊三色的石頭房子桌上。
“這是我們雲山國蒼耳城的特産,一種三色的石頭,叫做三緣石,送給你,當做我打敗你的賠禮吧。”
說完洛天離開了酒館,端木紫看着桌上的三緣石,忽然會心地笑了笑道:“他還挺有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