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季子禾聽到黃苒要他潛入‘八底’監獄這句話時,出于對危險的本能回避。
“我拒絕。”
沒有任何猶豫,季子禾果斷的回絕的黃苒的要求。
“嗯?爲什麽?這可是爲了帝國和人類謀求安穩的事情,多少人爲了這個目标,不惜以身飼虎,豈容得你來回絕?”
本以爲會爽快答應他的要求的黃苒,在聽到季子禾的拒絕後,内心逐漸産生了憤怒。
“你知道你現在生活的這個相對安穩的環境下,埋藏了多少英魂和枯骨嗎?”
黃苒不由得提高了聲音對着季子禾說道。
“所以我就應該在什麽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去送死嗎?”
季子禾在聽到黃苒的話語後,内心也是憤怒起來。
“如果你死在‘八底’監獄裏,這是犧牲,不是送死。”
聽着黃苒蠻橫的話語,季子怒上心頭道“既然是犧牲,那你爲什麽不讓你家人去?”
“我家人要是能去,你以爲能輪得上你?”黃苒在季子禾的話語剛落地時,就不經思考的說了出來。
聽到這裏時,季子禾臉上的憤怒的神情僵住了。此時他明白了,眼前這個人,并不是一個怕死之人。
相對來說,如果說是爲了先人以鮮血和枯骨鑄造的這份來之不易的和平,這個人是完會拉上自己的族人共赴戰場的。
“反正我不去。”
季子禾的聲音弱了下來,面對這種先天下之憂而憂的人,他是無論如何都怨恨不起來的。
說完季子禾轉身就離開了。
“黃口小兒,不知輕重。今天本家主就打醒你。”
說完帶着滿腔怒火的黃苒準備追上季子禾,而此時吳化便擋在他的面前。
“黃苒,人各有志,無法強求。今日你即便殺了他,怕是他也不會答應你。”王衍淅開口說道“如果你一直強迫他,從他剛才已經弱下來的口氣來看,甚至他會産生死在你的手裏,都比死在‘八底’監獄要幸福得多。”
“哼。”
黃苒滿腔怒火的甩手離開了。
“王衍淅,你之所以會出現在豐元城這種鳥不拉屎之地,怕也是因爲黑水的原因吧。本家主欽佩你的智慧,但是爲了大局,我不敢保證我會做出來什麽。好自爲之。”
離開之際黃苒所說的話,回響在整個‘神行’雇傭兵機構裏。
整個一樓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中。
“我去看看子禾吧,你們自便。”
說罷,王衍淅便來到了三樓。
看着坐在角落裏生着悶氣的季子禾,王衍淅這個十二歲的小姑娘,臉上露出了微笑。
“你要是來勸我潛伏進監獄的話,那就免談了。”
季子禾一口堵住了王衍淅的這個想法。
“不是的哦,我這次來是有事情,想跟你說。”
王衍淅仿佛沒有聽到季子禾的話中的氣憤開口道。
“什麽事情?”
季子禾雖然内心還在生氣,但是此時也不由得好奇王衍淅到底要跟他說些什麽。
“你知道‘黑水’是什麽嗎?”王衍淅開口問道。
“不知道,但是從剛才你們說的話中,‘黑水’差不多就是一個黑暗組織,想要搞事。還能做什麽?如果是爲了維護世界和平,黃苒又何須如此憤怒?”
季子禾随口說道。
“你說的沒錯,如果在外人聽到剛才的談話,他确實很容易得出‘黑水’是一個黑暗組織,但是不是的。”
“不是?那是什麽?”
季子禾此時也被勾起了好奇心。
“如你所說,‘黑水’在最早确實是一個在維護帝國和平的組織。但現在從他們的行事風格來說,很難評判。”王衍淅說道。
“亦正亦邪?”
“如果說是亦正亦邪,這倒還好,雖然另類,但是亦正亦邪的本身可以說是正。隻不過有别于人們正常印象中的正而已。”
王衍淅說道。
“那‘黑水’到底是什麽?”
沒有再跟王衍淅繼續讨論‘亦正亦邪’,話鋒一轉,即刻回到了正題。
“在這之前,我想問你,你知道爲什麽我會出現在豐元城嗎?王衍淅微笑的問着“我出現在這裏,就是接受了帝國任務,調查‘定遠’機關。”
“什麽?”季子禾震驚的說道。
“你沒聽錯,我接受的任務,不是調查‘黑水’,而是調查‘定遠’機關。”王衍淅說道。
“那帝國給了你多少時間?”季子禾問道
“沒有時間限制。”王衍淅回到道,随後王衍淅又拿出一個金色卡片說道“憑這張卡,我可以無限的使用帝國所有的财富。金币、情報和戰力。”
“你就這麽跟我說,沒關系嗎?更何況,我們貌似是才認識吧。”季子禾在聽到王衍淅說出的重磅信息後,内心一顫,開口說道“你就不怕我把你的信息部給透漏出去嗎?”
“你會嗎?”王衍淅稚嫩的臉龐上,浮現出極爲自信的笑容。
“你覺得我不會嗎?不要去考驗人性。”季子禾再一次說道。
“我相信你。”
王衍淅沒有說出更多的話,用這極爲簡單的四個字,回答了季子禾的問題。
良久的沉默後,季子禾開口說道“如果我不去,接下來是不是你就要另行安排,然後很有可能死去?”
“你可還記得,成爲‘鼠’的所有條件中最重要的一條是什麽嗎?”
王衍淅問道。
“自我犧牲。”
“沒錯,成爲‘鼠’的成員,其實并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麽難,在所有的必備能力中,自我犧牲是最重要的,也是唯一的核心要素。”王衍淅淡淡的說着“兩年前,我與黃苒的競争中,他敗給我的更多是其他方面,在核心因素中,我落後他一籌。”
“那爲什麽”
“你是想問爲什麽我成功了,而他失敗了嗎?”王衍淅說道“那是因爲兩年前的最後階段考核,就是寫下追剿‘水雲’。你明白了嗎?”
季子禾沉默了,此時他已經不知道用什麽話語來表達自己的内心了。
“你還沒有回答我,如果我不去,是不是你就更加危險了。”
季子禾再一次提出了這個問題。
“我個人生死,于帝國來說,無足輕重。”
看着王衍淅這稚嫩的臉龐,用着輕描淡寫的語氣,訴說着生死。季子禾的内心不由得微微一痛。
在地球,十二三歲的年紀,絕大部分應該都是快樂簡單的生活吧,而如今,眼前這個小女孩兒,她的肩膀上所扛下的重擔,自己是否有勇氣來承擔?說承擔都太過于狂妄,自己是否有勇氣來分擔一些?
算上心裏年齡,自己比她大了十幾歲,自己是否能比得上她?
比不上,根本沒得比,自己與她的差距,根本不在一個次元。
按照季子禾現在的思想,就算自己再活一輩子,估計都比不上眼前這個小女孩兒。
此時季子禾雙手死死的按着腦袋,坐在角落裏,二人再一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中。
過了很久很久,一直低垂着腦袋的季子禾臉上的表情逐漸堅毅起來。随後擡頭問道“我隻問你一個問題,你是不是在利用我?”
“不是。”王衍淅輕聲的回答道。
“你救了我一命,我季子禾并不是那種忘恩負義之人。”季子禾說道“雖然黃苒讓我做的事情,确實太過于危險。但既然是你,我願意爲你一試。”
“怕死是人之常情,其實你可以不用去。”王衍淅說道“就算你不去,我也隻是換個調查方式和途徑而已。”
原本是想通過其他方式來說服季子禾,可是就在季子禾答應要去的時候,她的内心不知道爲何有了一絲恐慌,而這一絲恐慌,在她記事以來,這是第一次。
“别這樣,我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你就不要在這個時候給我回旋的餘地了。”
每個人的能力上限不一樣,但是作爲人,就要有勇氣去挑戰自己從未接受過得事物。
這是身在地球時的季子禾經常說道的話。
自己于這個世界重生之時,已經死了一次,與張雲山的勾心鬥角,又死了一次,而在戈壁時,再一次的死了一次。
短短三年,自己已經死了三次了。
遇上不同的人,經曆不同的事,收獲不同的精彩。這不正是自己的追求嗎?
而這裏,不正是自己朝思暮想之所在嗎?如果今日在這裏退縮,那麽自己以後有何資格再一次踏上旅程?
依照創世紀之心的背景來說,他可能給自己安排的道路,極大可能有可能遇到比這個危險系數更高的事情。
縱然自己逃避了這一次,那麽下一次的危險來臨時,自己是否還要逃避?
最重要的是,如果自己在日後遇到相伴一生的人,那時候遇到危險,自己該怎麽辦?
面對現實,面對恐懼、面對内心、以及面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