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就這麽送死?”鄭家隊長轉身對着整個隊伍說道:“你們當中有多少人想去跟那怪物正面厮殺的?”
此言一出,整個隊伍沒有一個人問答。
“那你想怎麽樣?”孫家隊長情緒略顯激動地說道:“我們的家人,可都是在家族中被暗中羁押,家族這麽做是爲什麽?不就是爲了防止我們逃跑嗎?”
“所以,你要去送死了,你覺得你死了,你的家人會好過嗎?”鄭家隊長說道。
“族長們送我們過來,就是讓那怪物殺我們洩憤,如果我們不去,我們的家人難保失了性命。”周家隊長愈發大聲地說道。
“我們不去,誰知道。”孫家隊長說道。
“你是覺得家主那些老混蛋們,不會在隊伍中安插眼線嗎?”就在這時,周家隊長開口說道:“孫老頭啊,你說的這些在場的衆人有幾個不知道的?大家雖然實力低微,但是有幾個是真正的蠢蛋?”
“那你們說說,該怎麽辦?才能兩全其美。”孫家隊長有點崩潰地說道。
“能怎麽辦?”孫家隊長說道:“除了去向那個怪物求饒,還能怎麽辦?”
“我倒是覺得向族長們求饒,更加實在。”周家隊長說道。
此時天色越來越暗,很快夜幕降臨,整個野外逐漸陷入伸手不見五指的狀态。
三家隊長聚攏在一起,開始了長久的讨論。最後鄭家隊長站出來說道:“我不知道你們當中誰是家族中的眼線,也不知道你們的實力到底如何,但是現在我們做出決斷。”
鄭家隊長憑借微弱的月光,不斷掃視着這個已經低下了頭的隊伍說道:“現在這個隊伍解散,化整爲零,你們憑借各自的本事,去掙紮着活下去吧。”
說罷鄭家隊長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可是我們又能去哪裏?”
“不管去哪裏,總好過去送死。”
“就是。”
“沒想到老子活了一輩子,掙紮了一輩子,到最後卻是這個結局。”
這個百人的隊伍頓時騷亂起來。
“可是我的老婆孩子該怎麽辦?”有個聲音突然說道。
此言一出,整個隊伍再一次陷入了死寂中。
“誰管你,反正老子孤家寡人,一人吃飽全家不餓。”一個心虛地聲音弱弱地響起。
此時鄭家隊長再次開口說道:“想掙紮的,就跟随我們去見識一下那個怪物,不想死的,就在這裏解散,準備以後的行程吧。”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鄭家隊長此刻也覺得這大概自己這一輩子說過的最真誠的一句話了。
“各自決定好,給你們一分鍾時間決定。”鄭家隊長再次說道。
人群安靜下來,每個人都在做着決斷,這一分鍾的決定,将決定他們的生死。
很快一分鍾時間過去了,整個隊伍一分爲二,最後願意跟他們前往赤嶺山脈的隻有寥寥數人。
更多的人,即便是有着家庭的人,在此刻他們也選擇活下去,畢竟若是死在這裏,一切都結束了。
“好,我驕傲的家族子弟們,跟着老子,去見識一下那個怪物到底是什麽樣的。”鄭家隊長激動地說道。
此時在鄭家中,鄭巍和他的兒子鄭元豪坐在大廳中,靜靜的等待着。
“父親,您派遣這些人去剿滅‘晝災’,根本不可能做到,這不就是送死嗎?”鄭元豪面色略帶哀傷地說道。
“唉,孩子啊,你還是不懂啊。”鄭巍歎息道:“我送去的這些确實是低級能力者,可是卻不是讓他們去送死啊。”
“請父親大人直言。”鄭元豪虛心說道。
“鄭立那個不知死活的蠢貨,當了奴隸不說,還把家族拖下水,這條信息,我想帝國已經知道了。若是我們不作爲,此次事件告一段落後,我鄭家就要面臨帝國的制裁,到時候鄭家全員,能活幾個?
而且,我們鄭家是水月城最大的家族,就算鄭立沒有将家族拖下水。但面對這種情況,我們不作爲,帝國一樣不會放過我們。”鄭巍說道:“明面上我是讓他們去送死,可實際上,是去讓他們去逃命啊。爲什麽我要選擇鄭錦當隊長,就是因爲他是家族中爲數不多能明白我意思的人啊。”
“父親大人英明。”鄭元豪慚愧地說道。
“那些老弱婦幼遣散的怎麽樣了?”鄭巍開口問道。
“基本上都已經遣散完了。”在這時鄭元豪目露奇異之光地說道:“而且那些老弱婦幼在經過赤嶺山脈時,居然沒有被阻攔。不如我們...”
“胡說,若是我們喬裝打扮經過赤嶺山脈,絕對會給那些老弱婦幼帶來滅頂之災,千萬不要小瞧了‘晝災’那混蛋。”鄭巍極爲嚴厲地說道。
“是,父親。”鄭元豪再一次低下了腦袋。
“我鄭家在水月城前後曆經六百餘年,現如今要在我手中斷了傳承,我鄭巍對不起家族的先輩。”鄭巍忽然站起身來,激動地說道:“我鄭巍一生苟且,害人無數,報應是遲早之事,從我鄭巍坐上家主之位那一天,就知道會有這麽一天。”
“孩子,莫要怪父親。”
鄭巍面色悲痛的将手放在自己孩子的腦袋上說道:“出去之後,盡可能的活下來。”
“父親,我不走,我要陪着父親,哪怕是死,絕不後悔。”鄭元豪跪在地上,眼淚已經布滿臉龐。
“去吧,孩子。”
鄭巍威壓盡施,瞬間将鄭元豪的靈魂壓迫至破碎。
鄭元豪面色慘白,一口鮮血吐出,昏迷了過去。
而鄭錦所帶的隻有五六個人的隊伍,終于是到達了赤嶺山脈。
“怪物,你給我出來,今日你家爺爺,前來領教你的高招。”鄭錦面色悲壯地吼道。
雖說他們已經看到地上那隻大黑老鼠殘破的屍體,但是他們卻更加緊張起來。
“你們若是不帶殺意,不帶惡意,從此地離開,本大人可以放你們一條生路。”‘季子禾’的身影緩緩地出現在幾人面前說道。
“不帶殺意,不帶惡意,讓我們像條狗一樣,從此地爬過去嗎?”鄭錦吼道。
雖說他吃驚于傳聞中的‘晝災’隻有十五六歲的年齡,但是若因此小看對手,那鄭家怕是早就完蛋了。
正因如此,當他看到‘季子禾’時,非但沒有絲毫的興奮,反而愈發害怕起來。
欺老莫欺少。
“你可還有遺言要說?”‘季子禾’說道。
“我鄭家在水月城存活了六百餘年,你以爲靠的是蠻橫的暴力嗎?月城就是我鄭家一手建立的。”鄭錦激動地說道:“現如今,你這怪物,要來毀滅我鄭家的心血,就算我鄭錦隻有四級中階的實力,也要和你不死不休。”
說罷鄭錦凝聚殺招,朝着‘季子禾’沖去。
“自爆靈魂嗎?”‘季子禾’說道:“你們幾人與他一同前來,想必是心懷死志,既如此,我給你們這個機會,來吧。”
“啊...”
有人大聲嘶吼,有人眼神如同餓狼一般,無聲的沖殺着。
“勇士們,我認可你們最後的掙紮,給予你們最高的禮遇。”‘季子禾’面色嚴肅地說道。
“再見了,月兒,再見了,我的孩子。”
鄭錦在說完這句話後,化作一道撕裂黑夜的紅光,在‘季子禾’的身邊亮起,直沖天際。
随後光芒轉變爲熾白色,瞬間擴大,将其餘幾人,全部淹沒。
此時的‘季子禾’非但沒有複仇的快感,反而更加煩躁的咆哮起來。
清漣的靈魂,不斷的散發着柔和的光芒,撫慰着‘季子禾’。
但越是如此,清漣的遭遇,就越是在‘季子禾’的腦海中重現。
“鄭家,你們本不必如此。”‘季子禾’冷靜下來後說道。
确實,鄭家本不必如此,隻要他們不去招惹‘季子禾’,‘季子禾’也不會去針對他們。
但是已經不可能了,從鄭立主動成爲‘季子禾’的奴人時,整個鄭家就已經被拖下水了。
就算鄭家此時不針對‘季子禾’,事件落幕後,帝國也不會放過鄭家。
退一步來說,鄭立即便沒有成爲‘季子禾’的奴人,就憑鄭家不作爲,帝國也會将他們治罪,莫要說鄭立已經将整個鄭家拖下水了。
鄭巍看着赤嶺山脈上亮起的光芒,老淚縱橫。
“鄭錦,我已經将你的家人,全部遣散離開水月城,沒想到你還是要如此。”鄭巍心中住不住的顫抖。
一夜時間,匆匆而過。
此夜過後,好事者越來越少,人們已經喪失了追剿‘晝災’的熱情,一億的懸賞雖高,但是不是任何人能拿的。
帝國頒發的這個鬼級任務,就這樣落上了灰塵。雖說鬼級任務有接受的等級要求,但是帝國這次特意取消了這個限制,任何人都可以去做。
在帝國的救援到來之前,三大家族每隔一段時間,就會送一波人,明面上是去赤嶺山脈送死,實際上就是遣散那些家中的老弱婦幼,而‘季子禾’也默認了他們這種行爲。
但是有一次心懷死志之人,卻不見了‘季子禾’的行蹤。
而後三家組織全城的閑散勢力,開始了大範圍的搜尋。
一年時間,就這樣過去了。
“嗯?主身動身了啊。”‘季子禾’咧嘴一笑:“是時候去見你一面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