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做其他的知縣,大概也不會招惹王家這樣的地頭蛇。
知縣雖然是官,但這裏是邊境之地,真的招惹了地頭蛇,丢了性命還是有可能的。
“以前的知縣怎麽做?”林夕麒問道。
“不管,王家的事, 他們都當沒看到,這樣每年都能有固定的好處。”馬三說道。
“王家除了他們的商号,還做什麽?”林夕麒又問道。
“這些事其實也不算是什麽秘密了,城中的人多半都知道。”馬三說道,“王家除了有自己商号之外,還打擊周圍的商号, 凡是不聽他号令的商号都會遭到各種劫掠。甚至過往的一些小商号要是不将利潤分給他們一部分, 也會遭到不測。”
“你的意思是王家和外面的那些劫匪有關系?”林夕麒問道。
“是的。”馬三說道,“周圍不少的劫匪都是王家的人, 王家安排不少族中子弟落草爲寇,至少周圍五大劫匪勢力中,有三股都是王家的人。最近三道縣裏一個叫浮雲宗的門派忽然崛起,在三道縣中的劫匪除了被滅的,都退出了三道縣。可他們還盤踞在三道縣周圍,那些不聽王家的商号,還是會遭到劫掠。”
林夕麒點了點頭,他之前對這些劫匪還是沒有怎麽關注,現在看來,這些劫匪對商道的影響還是不小,看來自己不能放任這些劫匪了。
三道縣是沒有了劫匪,可三道縣周圍的劫匪同樣會威脅過往的商号,商号來的少了,那麽自己商道的收入就少了。
“或許這些劫匪還有其他商道暗中的支持。”林夕麒心中暗暗想道。
這也是一種打擊對方商道的手段,對方的商道不安全,那麽各大商号就會選擇其他的商道。
“你去讓王棟和陳昌傑過來。”林夕麒說道。
“是。”
當馬三退下之後, 林夕麒看了一眼桌上的一千兩銀票,嘴角微微一翹,笑道:“一千兩就想打發我?一年的一萬兩?太少了!”
王棟和陳昌傑很快便過來了。
陳昌傑臉上滿是汗水,他跑前跑後,對于修葺縣衙的事不敢怠慢。
他現在動力十足,他能夠感覺到林夕麒對他的器重。
這麽多年,好不容易有個器重自己的知縣大人,他當然要好好表現。
也不算是爲了自己能夠加官進爵,就算爲了三道縣的百姓,他也得好好去做。
相比陳昌傑興奮的心情,王棟一臉愁容。
招收衙役的告示貼出去好幾天了,連一個來報名的人都沒有。
王棟進來便訴苦。
“這有什麽難的?”林夕麒聽完後笑道,“衙役以後的俸銀提高,一個月五兩。可以先預支一個月,應該會有人過來報名了吧?”
“有大人這話,卑職就好辦多了。”王棟急忙說道。
“王捕頭,你别說這些,大人找我們過來肯定有要事。”陳昌傑說道。
“對對對,大人,你有什麽要吩咐的?”王棟問道。
“你們對王家怎麽看?”林夕麒問道。
“王家商号?”陳昌傑眉頭一皺問道。
“沒錯。”林夕麒點頭道。
“想必大人心中有想法了,不知道大人是準備動他們,還是和以往的知縣大人們一樣,放任不管?”陳昌傑問道。
“大人,強龍不壓地頭蛇。”王棟說道,“王家在三道縣乃至敦煌郡都是有不小的影響力。”
“王棟,在這裏待久了,你的雄心壯志也被磨滅了?”林夕麒問道。
王棟愣了愣,然後歎息道:“卑職也是爲大人着想。”
林夕麒擺了擺手,然後從書桌上拿起了王管家送給自己的一千兩銀票,在兩人面前揚了揚道:“剛才王家的管家趾高氣揚的扔下了這張銀票。”
“這是他們慣用的手段。”陳昌傑搖頭苦笑一聲道,“如果大人息事甯人,王家倒也不會太爲難大人。”
“一千兩多嗎?”林夕麒問道。
“多。”陳昌傑說道,“每年應該還有一萬兩吧?曆任知縣大人都是如此。”
林夕麒笑了笑,将手中的銀票放下,說道:“他們王家花了一萬一千兩,賺回去的恐怕不止幾十倍,甚至上百倍吧?”
“王家幹的買賣,都是帶着鮮血的。”陳昌傑說道。
“他們也太小看本官的胃口了。”林夕麒說道,“陳昌傑,你等下就去張貼告示。”
陳昌傑急忙起身道:“大人,不知道是什麽内容?”
“就說,凡是本縣的商号必須按朝廷規定交稅,還有,本縣治下,凡是有和強盜劫匪勾結的,在告示張貼之日七天内投案自首,可減輕刑罰。七天期限一過,嚴懲不貸。恩,具體用詞你自己斟酌,大概就是這個意思。”林夕麒說道。
陳昌傑愣住了,他很清楚這意味着什麽,那差不多是和王家翻臉了。
“大人,這不可啊。”陳昌傑急忙喊道。
“本官不怕告訴你們,本官既然是三道縣的知縣大老爺,這裏就我說了算,其他的人膽敢放肆,隻有死路一條!”林夕麒冷冷地說道,“他們王家還能翻了天?”
陳昌傑對林夕麒的身份來曆沒有那麽敏感,他隻覺得林夕麒現在是在意氣用事。
他對王家也是深惡痛絕,可也知道王家的勢力極大,和他們對抗沒有什麽好下場。
他也不想這個新任知縣大人遭到王家的禍害。
“陳大人,你就按大人的意思去張貼告示吧。”王棟深吸了一口氣道。
王棟知道林夕麒的身份有些不簡單,可他之前也沒有覺得林夕麒有能夠和王家對抗的實力。
可現在從林夕麒的話中,他能夠聽出,眼前這位大人絕對不怕王家。
“是,學生馬上就去。”陳昌傑想了想,點頭道。
有些事,他也是相信王棟的。
“大家好好幹,這一千兩就給你們兩個了。”林夕麒笑了笑道,“你們去忙吧。”
兩人離開之後,林夕麒伸了伸攔腰:“王家的家财應該不會比漠上派和落日幫少吧。”
王家的管家如此跋扈,他豈能就這麽算了。
再說,王家也算是本地的一個禍害,對商道有很大的危險,這是他不能容忍的。
危害商道,那就是和自己過不去。
王家又和流沙門有關系,那自己就更加不會放過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