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姑州城下起了小雨。
這個是多雨的時節,雨打濕了整個姑州城的一切,包括正行走在驿道上的一輛馬車,馬車上站着一名漢子,他穿着粗布褂子,他露着他的胸膛,肌肉精壯。
斷臂的眼睛直直看着眼前的馬道,,他任憑細雨洗刷他的臉,他的胸膛,他的手揮動着馬鞭,雨中他露出了他的滿口金牙。
他知道這個時間,一個人在靜靜的等他,這個人在等他帶來的消息,這個消息斷臂尋找了一天一夜,他終于發現了一個可疑的人,這個人就住在西村。
斷臂使勁打響着馬鞭,他要以最快的速度,趕到姑州城内,這個人一定會去姑州城内。
雨依舊洗打着這條路,路的中央出現了一個人,這個人挑着一副擔子,帶着遮雨的鬥笠。
他的腳步不是很慢,也不是很快,他從路邊的樹林中,走入驿道的時候,斷臂的馬車剛剛趕到。
斷臂看到了這個走入路中的人,他立刻勒住了飛奔的馬車,他用裝滿金牙的嘴大聲喝道“走路不長眼睛?”
路中的漢子,沒有擡頭,他放下了肩上的擔子,用手拍了拍已經淋濕的粗布衣袖,水随着雨滴在了地上。
“幸虧我的馬有眼睛,你沒有看到馬車?”斷臂的聲音再次提高。
漢子依然沒有擡頭,他打開了擔子上的竹籃子,拿出了一塊小木頭,這塊小木頭上雕刻着一個人的臉。
這個小木頭人的臉與斷臂很像,可這個木頭人的臉很特别,用重重的筆畫出了兩道眉毛,兩道黑黑的眉毛。
雨很快落在了這塊木頭雕刻的臉上,雨水沖淡了黑黑的眉毛,漢子歎了一聲氣。
“你的眉毛并不好看,與我想到的不一樣,”漢子發出了聲音。
“拿開的擔子,别擋着我的馬車,”斷臂看着眼前的漢子,他放下了手中馬鞭,他跳下了馬車。
“我看着你,畫完木頭人的眉毛,我就會離開,”漢子從懷中拿出了一隻筆,這是一隻女人畫眉的筆,它的筆鋒烏黑。
“你的木頭人?”斷臂在雨中開始收集自己的目光,他的左手已經開始用力,這是斷臂知道了一個秘密,他留在西村發現了這個秘密。
這個秘密他想用最快的速度告訴姑州城内的一個人,他已經與姑州城的這個約定了時間,這個人就是蕭淚血。
“我喜歡給我的木頭人畫眉毛,”漢子在雨中看着他手中的木頭人,他慢慢擡起了頭,鬥笠下是一張森白的臉,這張臉上沒有長着眉毛。
“刀劍無情,書畫留香,你是一名黃金使者,”斷臂說道。
“我的筆隻會畫眉毛,因爲我沒有眉毛,”漢子道。
斷臂的右手已經變成了掌,他的腳在雨濘的路上一點,他的身影立刻飄起,他的右掌劈向了這個漢子。
掌風帶着落下的雨,斷臂看到漢子沒有動,他的右手劈出的一刻,他的左手悄悄的開始發力,他的左手變成了一個拳頭。
這是斷臂最厲害的武器,這也是他的獨特之處,他是一個左撇子,每個遇到的人都會防備他劈出的右掌 ,但他殺人用的是他的左手,他左手的拳頭。
斷臂不喜歡用劍,也不喜歡用刀,他知道左手是一個人的缺陷,這個缺陷總會比别人慢上半拍。
這會變成一個緻命的錯誤,他的右手隻是一個廢物,但他可以用他的右手去迷惑對手,甚至可以用他的右手去抓對手刺出的劍。
影子看到自己的掌已經落在了這漢子的身上,這個漢子沒有躲避,斷臂的掌發出了一個聲音,他看到自己的右掌開始變得彎曲。
斷臂的左手已經出拳,他的拳頭砸向了漢子的胸口,他相信這一拳可以震碎漢子的心髒。
斷臂看到了一隻手,這隻手中拿着一隻畫筆,這隻畫筆已經刺中了自己左手的手腕。
“我知道你是個左撇子,”漢子森白的口中吐出了一句話,他的臉上露出了奸笑。
斷臂立刻明白,這個人用他自己的身體接住了自己劈出的右掌,這是一個誘惑,這個人防備的是他的左手。
眼前的漢子似乎知道斷臂的這個秘密,他已經知道斷臂殺人用的是左手,他對斷臂的右掌根本不在意。
斷臂的目光出現了遲疑,這是一個人的漏洞,漢子手中的筆在刺中手臂的一刻,他的手中又出現了一隻筆,這隻筆用最快的速度穿進了斷臂的心口。
“女人喜歡美,一個喜歡美的女人,她的眉筆很多,”漢子看着眼前的斷臂,雨水已經淋濕了斷臂的臉。
這是斷臂聽到的最後的話,斷臂的心在顫抖,他感覺到了自己心的疼痛,這個疼痛來的很突然,也很快,他在疑惑中閉上了自己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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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雨的黃昏。
姑州城内走進了一個挑着擔子的漢子。
他的衣服已經淋濕,他的鬥笠上不停在滴着雨水。
漢子走進了那個曾經熱鬧的街道。
雨水沖刷着這個街道,街道在細雨中很安靜,漢子走進了一家飯鋪,這家飯鋪的‘清湯面條’很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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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斷臂的時候,他已經死了,他死的很委屈,”李清看着眼前的影子,影子的全身已經濕透,但他沒有發抖,可他說話的聲音很悲傷。
這是一間不大的屋子,屋子裏坐着蕭淚血與李清,他們坐在一張八仙大桌子旁,房間的中央站着的是影子與張帆,影子正用悲傷的聲音回答着蕭淚血的話。
“他是一個好幫手,他從遙遠的故鄉來,可他死在了這裏,”蕭淚血用哽咽的語氣在說,他的眼角在昏暗的房子中有點濕潤。
“緻命的傷在胸口,他的心髒讓一種利器穿過,”影子繼續在說。
“是劍刺中了他的心口?”蕭淚血問。
“不是!這個利器很細,它形成了一個細小的洞,我看了這個緻命的傷,”影子道。
“那麽刀一定不該有這樣的創口?”蕭淚血問。
“是!”影子道。
“也許是飛箭?”蕭淚血又問。
李清想起了高遷的飛箭,但飛箭不能刺中斷臂的心髒,斷臂是個左撇子,他會保護好自己的心髒。
“這個緻命的傷隻有兩個人可以懷疑,”站着的張帆說到。
“誰?”李清問,他很想知道誰能殺了這個斷臂。
“飛貓高遷,他用的是飛箭,”張帆道。他說出了李清想到的飛貓高遷。
“高遷有什麽理由去殺斷臂?”李清不相信這個懷疑的對象。高遷對他來講,這個人李清很熟悉,這個人看着李清長大。
“或許還有一個人,他的武器也很怪,”這次張帆沒有說出這個人的名字,可這個人大家都知道。
“你說的人一定是我!”這個人的聲音已經從房間外傳來。蘇海推門走了進來,這是醉仙樓的後院,也是蘇海的房間,推開門的時候,李清看到了院子中的大樹。
進來的蘇海很冷靜,他的手中提着一個燈籠,他把燈籠舉了起來,看了看說話的張帆,他輕輕歎了一口氣,走到了房間的一角。
房間在蘇海進來的一刻,立刻變得光明,蘇海轉過了身,他已經放下了燈籠,此刻蘇海的手中拿着一盞油燈。
油燈已經點燃,油燈中棉制的燈芯發出了一陣聲音,這個聲音很怪異,油燈燈芯的火苗就像蛇的舌頭。
蘇海的手從自己的懷中取出了一隻筆,這是一隻畫筆,他用畫筆的筆端,撥動着油燈的燈芯,燈芯的火苗立刻跳起,怪異的聲音立刻消失。
點亮的油燈放在了房間的桌子上,蘇海拿起手中的畫筆看着張帆說到“你說的是這隻筆?”
“不是!”
“我是神仙,我會分身術?”
“不是!”
“我會在這裏,用超強的能力在數裏外殺人?”
“不能!”
“所以你就是一個笨蛋,”蘇海停止了問話,他轉過了身看着眼前的李清。李清看到張帆的嘴角顫抖了一下。
“你相信是飛貓高遷殺了斷臂?”
“不相信?”
“爲什麽不相信?”
“因爲我是李清,我是鬼王蕭淚血的朋友,高遷也是我的朋友,”李清回道。
“這個理由很充分,我相信不是高遷殺了斷臂,”蘇海的目光移向了蕭淚血,他在等蕭淚血的答案。
“哎!我相信了自己的判斷能力,”蕭淚血咳嗽了一聲,他中的毒似乎還沒有解去,說話的時候,李清發現他強健的身體在發抖。
“刀劍無情,書畫留香,我以爲最可怕的黃金使者是刀,現在我才知道,最可怕的黃金使者是其中的畫使者,”蕭淚血努力說出了心裏的話。
“書是鐵書使者,他已經死了,畫使者會是誰?這個使者用的不一定是畫筆?”李清道。
“對,他用的一定不是畫筆,”蕭淚血給予了肯定的答複。
“你們錯了,他用的就是畫筆,”蘇海突然說出了一句話,這句讓房間内的每一個人都感到吃驚。
“畫筆?”李清看着蘇海。
“是畫筆,這個人用的是女人畫眉毛的筆,這也是畫筆,”蘇海說到。
“你怎麽知道?這種筆也能殺人?”張帆插了一句,這是他第一次聽說,女人畫眉毛的筆也可以殺人。
“因爲我是江湖萬事通,恰好我知道江湖中有這麽一個人,”蘇海說完這句話,他的眼中露出了怨恨。
“這個女人一定很厲害!”張帆又道。
“不,他是一個男人”蘇海回答了張帆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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