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就是好!可沒錢的江南一點都不好。
“丫頭,你的房錢什麽時候交?三天了,我這可是客棧,不收留你。”
當客棧的老闆娘再次催的時候,袁萍開始傻眼,來到江南半個月,騙來那笑面書生王松的兩千銀子,她已經很快的花完。
可惜現在那個傻豬頭不在,一個未過門的媳婦借口買個胭脂,大方的王松就給了她兩千兩銀票。她來到江南想起此事就感覺可笑。可今天沒有銀子可騙。
“你們這有血衣門嗎?”萍兒突然想起這個,如果她知道血衣門,或許還有希望。
“老娘知道洗衣門,今天晚上你再沒有銀子,就去給老娘洗衣服還錢。”老闆娘霸道的聲音響徹了客棧。萍兒隻好客客氣氣送她出門。
沒有錢的日子,竟是這樣的可怕。在父親與大哥身邊習慣的萍兒,從來沒有想過錢的來曆。她也不需要錢,因爲她生在青蓮山莊,是個富豪之家。
可今天沒有錢,她就得滾出悅來客棧,老闆娘隻認識錢,不認識她。萍兒此時想到了一個地方,這裏肯定有錢,而且會有很多的錢等着人去拿,這就是賭坊,一個人人都想發财的地方。
她在二叔的賭場學會了賭錢,而且技術很好,于是她去了隻有男人才去的賭坊,想碰碰運氣。姑州城内最大的賭坊,是百勝賭館,她來到了這裏。
當她進門的時候,門口的夥計用最懷疑的眼光送她走了進去,夥計心裏猜測,這又是誰家的小姐跑來鬧事?他想得一點沒錯,萍兒進了轉了一圈,見無人理會,有轉了出來。
這是賭坊,好賭的人隻看銀子,不看美女。夥計用奇怪的眼神望了萍兒一眼,習慣拉客的他上前還是搭讪。
“小姐這是找人?”
“哦,不,不,哦!是的我來找人,”看到語無倫次的萍兒,夥計幹笑了一聲。
看到好客的夥計,萍兒漲紅了臉,但也是沒有辦法,那催命的客棧老闆娘,可不等她,該死的她隻認識銀子,若是在西域古城,萍兒一定拿銀子砸滿她的錢箱,可這是姑州城内,她現在是一個偷偷離家的姑娘,恰好也是一個身無分文的離家大小姐。
“這個,小哥,你們這借哪個嗎?”萍兒實在沒有辦法說出那個錢字,她從來就不知道這錢是這麽的重要。
賭坊隻有銀子,沒有酒。這就像進了賭坊隻能看到賭紅眼的賭鬼,無法見到飲酒做賦的才子一樣的道理。
可今天萍兒見到了,她在百勝賭坊見到了這個人,好心的小二并沒有爲難她,夥計知道隻有遇到困難的人才會這樣,何況開口的是個漂亮的大小姐,于是夥計領她來到了賭坊的二樓。
“少主,這位小姐來賭坊。。借。。銀子!”夥計想忍住笑,可他實在是無法忍住,笑着将話說完,他感覺今天的自己特别想笑,而且會笑到回家見到他老婆的時候,他想起來今天的故事一定還想笑。
“你來賭坊借銀子?”少主是個年青人,他沒有笑,隻是用最奇怪眼光打量了萍兒一番。他曾經感覺自己很傻,他忘不了裝扮夥計的軟劍馮三,看他的眼神。
到賭坊去借銀子,回到姑州後,來到自家的賭坊,他明白了自己的可笑之處,也明白了馮三奇怪的眼神,他想把這個秘密埋在心裏,永遠不告訴别人。
可今天的他遇到了一個和他一樣的人,還是個姑娘。哎!這個世界就是這樣,本以爲自己做過的事傻,不會出現,當看到和自己一樣傻的人,在幹同一樣的事兒的時候,感覺是那麽的現實,李清的心在爲自己可笑又歎息。
他就是李清兒,血衣門的少主,這裏是他家的賭坊。
“我?”萍兒看着李清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愛熱鬧的她變得羞澀了。
“你需要多少?”李清輕輕問了一句。
“該死的老太婆,怎麽不告訴客棧的費用是多少?”萍兒的脾氣又上來。
原來這姑娘不但沒有的銀子,還欠了客棧的銀子。李清愣了,這是誰家的小姐?但心裏有一種感覺,她不是江南本地人。
他看着她,李清發現這姑娘的眼睛始終沒有離開他眼前的桌子,這桌子此刻有酒有菜。這姑娘不但沒有銀子,還餓着肚子。
饑餓是人的本能反應。萍兒看到眼前的菜,才想起來,今天的自己沒有東西可吃。該死的老太婆,沒有了銀子,客棧不讓住,連每日的飯菜也給停了。萍兒的心裏想罵她一百遍。可罵人當不了飯吃,此刻看到桌上的酒菜,她第一次感覺這飯菜實在是誘人。
“我今天心情很好,想找個人同我吃這燒雞,聽醉仙樓的小二說,這是姑州城内最好吃的燒雞,你喜歡吃嗎?”李清看了看桌子,指了指剛送了的燒雞。
“想,今天剛好我有空,有時間吃。”望了望燒雞,萍兒一點都不客氣,這個時候,跟自己的肚子過不去,就是一個傻子。
李清靜靜的喝着酒,他想開口,但是他看到眼前的姑娘實在沒有時間說話,她的筷子就沒有停過,當然她的嘴也就沒有時間說話。
他有耐心,一個看姑娘吃飯的男人,若沒有耐心,他一定腦子有病,況且眼前的姑娘除了吃相有點急,人卻非常的靓麗。
“你不吃點?”萍兒終于開了口。
“哦!我不餓。”看着眼前的分卷殘羹,李清隻能這樣去說。
“我叫萍兒。你叫什麽?”停手的萍兒開始了套近乎。
“娘叫我清兒!”
“愣頭青的青字?”
“不,清算的清。”
“你,人挺好!”
“我本來就是好人,哎!可惜好人沒有好報。”李清的眼色變得冷漠。這個古老的語言,折磨着自稱好人的良心。什麽是好人?什麽又是壞人?這隻是心的感覺,其實心很累。
“這是你家的賭坊?夥計稱你少主。”萍兒看着年青的清兒,有點不相信,二叔的賭坊也很大,可裏面的人都年紀很大。
“這是娘的生意,我過來學點賭。你欠了客棧的銀子?”李清回答的很老實,他的确不會賭。但他會理解一個女孩的心思,當夥計再次送來茶水的時候,他想起了這個。
“該死的老太婆,就欠了三天的房租,就想攆我走。”看到夥計上的茶水,萍兒給自己倒了一杯。
“什麽客棧?”
“悅來客棧,對就是它,等找到糟老頭子,我一定讓他買下它。該死的老太婆,竟讓我去洗衣服。”堵氣的女人都是一樣,從來沒有感覺自己的錯誤。
李清望了夥計一眼,懂事的夥計點點頭走了。可萍兒的話,他很好奇,年青的心充滿好奇。
“洗衣服?洗什麽衣服?誰是糟老頭子?”他問了一句,準備去拿桌上的折扇。
“不許提她,掃興。”萍兒早就看到了折扇,吃飽喝足了,她想到了爲自己去火,順手也去拿了折扇。大咧的她心中不計小節。
“你不會賭錢?”萍兒的心裏十個男人九個賭,還剩一個是夥計,隻有他沒有時間去賭,他得去伺候别人去賭錢。
“奇怪?”看到萍兒拿走了折扇,清兒無奈的笑了笑。這個萍兒很大咧,個性很熱鬧。
“是很奇怪,我可以教你去賭。”萍兒突然有了一個想法,用他的銀子,在他家的賭坊,去教他怎麽去賭錢。當心裏想到這的時候,心裏想偷偷的笑,她認爲自己很聰明。
“你有銀子可賭?”李清頓了頓聲,問了一句。
“你有啊!”
“你知道我會給你?”
“當然會啊,現在我們是朋友,朋友就要不分彼此,互相幫助。”萍兒的理由很好像充分。
“朋友?對我們是朋友。”李清認識她不到一個時辰,她除了大吃一頓,好像沒有什麽讓他值得認識。可在心裏,一絲的好奇與一種從未有的感覺,讓他想去認識她,了解她。
“走,下樓去,我教你”,萍兒吃飽了肚子,感覺這江南就是美,江南的朋友就是仗義。她拉起李清的手,催他下樓。
李清的臉紅了,可惜萍兒沒有在意,她拉着不知所措的李清跑下樓。她心裏記得,今天沒有銀子,那該死的客棧老太婆就會讓她睡在姑州城的街頭。
此刻李清的心在發燙,這是第一次主動讓一個剛認識的女孩子牽着手,他想抽回來,但這手很細、很柔、很軟,讓他的心發燙,臉發熱,但心裏有一種理由在拒絕自己,他跟着跑下了樓,他感覺今天的江南就是美。
“銀子?”來到賭桌旁萍兒松開了手,望了望李清,這個愣頭青,沒有銀子怎麽賭?
“銀子!”李清望了望賭坊看家的掌櫃,他很奇怪自己很聽話,好像就是一個傳話者,随口就來。
“銀子?哦!哦!來了。”掌櫃的反應很快,深情的看了李清一眼,他看到李清的眼中充滿了愉悅,這是春天的感覺。他是一名老者,他是過來人,他看了看窗外,他看到今天的江南的确很美。
他想讓少主的春天更美,于是在送上銀子的時候,他換下了坐莊的人。
江南就是美,可萍兒的手氣不美。因爲到黃昏之前,她就沒有赢過,她想打自己的手。當把最後的銀子壓寶輸了後,她偷偷看了李清一眼,本想當個師傅,卻是個隻會輸銀子的師傅。
她發現李清一直很認真,很有耐心,他的臉上一直帶着微笑,是個很聽話的徒弟。
“該死的老太婆,都是她的詛咒,今天就沒有赢過。”萍兒發了句牢騷。她不敢再賭了,她已經輸了一千兩了。這就是一個輸紅眼的人,給自己找的借口。
“還要嗎?”李清笑着問了一句。
“我輸你好多的銀子。”萍兒不敢擡頭,就像一個做錯事的大姑娘,低着頭,右手擺弄着左手。可她就是一個姑娘,一個春光燦爛,喜歡熱鬧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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