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進來回答我!”崔四擡高了自己說話的聲音。
門打開了。
蘇琴臉上的笑變得僵硬了。
夜晚中蘇琴感覺自己就像是一根被剝了皮的藕,在房間中任由男人的目光肆虐,然而自己卻不敢去反抗。
進來的人是蕭淚血,蕭淚血的目光在蘇琴的身上沒有停留,他徑直走進了屋子,徑直走到了崔四的跟前,坐了下來。
像蘇琴這樣風流的女人,去勾引一個身體健全的男人,據說就是她最大的本事,此刻,她卻發現自己完全錯了。
因爲眼前的兩個男人對她的存在,仿佛根本不在乎,她就是夜晚房間中的空氣,甚至連讓男人呼吸的資格也沒有。
蘇琴眼巴巴地看着兩個男人,她心中渴望他們能瞧上自己一眼,那怕隻是一個眼神,或許今晚自己就有了生存的希望。
但是兩個男人在目光相聚的時刻,他們互相笑了笑,坐在了圓桌旁,每個人的手中端着一隻茶杯。
他們沒有說話,蘇琴自然不敢說話。
蘇琴的一聲中遇到過無數的男人,無論這個男人跟自己有着什麽樣的關系,她都不在乎。
不管這個男人是和尚,還是秃子。
不管這個男人是自己的公公,還是自己丈夫的朋友,隻要你有足夠的銀子,無限的權利。
在黑夜中她都會把這個男人當作自己的摯愛。
無限的私欲讓她徹底忘記了自己,她的心中隻知道自己就是一個女人。
女人能擁有的一切欲望,她都喜歡,哪怕是淪落自己的底線。
何況此刻她的生命中已經沒有了底線。
蘇琴幾乎用哀求的眼神看着屋子裏的兩個男人,可是他們似乎已忘記了她的存在,他們品嘗着桌子上的茶。
終于,蘇琴無法忍受自己。
就在這時,崔四突然開口了,他言道:“蕭大俠以前似乎沒有來過這裏?”
蕭淚血放下手中的茶杯道:“從來沒有。”
“走出去的男人蕭大俠是否看到?”崔四道。
“孤獨等着他,今晚就是他的歸宿。”蕭淚血道。
蘇琴聽到孤獨名字的時候,她的心開始顫抖,因爲這個名字太熟悉了,他的劍細長,他的劍能用最快的速度穿過一個人的喉結。
蘇琴知道孤獨要等的人已離開了房間。
在恍惚之中,蘇琴的眼前頓時出現了可怕的一幕。
孤獨就站在街道旁一棵樹下。
夜晚的細雨已經不下了,烏雲已散去。
冰冷的月亮挂在天上,宛如細雨後的街道一樣冰冷。
一個男人的身影終于出現在了他的視線中,他等這個人已經很久了。
男人的身體似乎有點疲憊,但是他的臉上卻帶着笑,他好像還沉浸在剛剛的喜悅中。
他把自己身上的披風整理了一下,把手中的劍看了一眼。
他邁開了自己的步子,沿着空曠的街道開始行走。
他想盡快離開這裏,回到屬于他的房間中。
在街道的中央,他突然看到了一個人,這個人的手中提着一把劍,人就像一座雕塑般屹立在街道的中央。
男人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了,他看了看四周,街道中沒有任何行人。
他頓了一口氣,走進了站在街道中的孤獨,在五步之處他停住了腳步。
他已清楚地看清了對方的臉,街道中的人臉色蠟白,月色中沒有任何的表情,沒有一絲的血色。
他的劍就在手中,細長。
“孤獨的影子,斷腸的彎月!鬼門中的孤獨!”男人看着孤獨手中的劍。
“你能認識我,果然不簡單。”孤獨的臉上還是一點表情也沒有。
“你知道我是誰?”男人用手解開了披風的帶子,披風滑落到了地上。
“從萬蝶山谷來到這裏,你找到了一窩麻雀,可惜我不喜歡這些人,我讨厭麻雀。”孤獨道。
男人的嘴角動了動,他沒有否認孤獨的話。
擡起頭他看着孤獨的眼睛,孤獨的眼睛裏帶着兇光,他盯着這個人。
無論誰被這樣的眼睛盯着,都一定覺得心中很不安。
男人頓了一口氣,道:“你等在這裏就是爲了我?”
“你應該跟活死人呆在一起,若是沒有他我們也找不到你。”孤獨忽然感覺自己的話有點太多了。
“哦!”男人應聲道。
在話音落下的時刻,他的手已動,劍已出鞘,他的劍直刺孤獨的咽喉。
他的武功并不弱,隻是今晚不是個好時候,他在房間中纏綿的時間太久了,溫柔讓他失去了不少的體力。
他的劍術本來又狠、又快、有準。
若是在往日,很少給别人留下還擊的機會。
隻是今天的他還不夠快。
快隻是一個瞬間的感覺,隻要自己的體力無法達到預料的結果,一切都會在眨眼間改變。
尤其他今天遇到了的人是孤獨。
孤獨的劍下,不喜歡留着活口。
即便這個人什麽都沒有說,什麽也沒有回答。
但是他已出手。
出手就代表着瞬間可以決定生死。
男人似乎沒有看到孤獨在動,他相信自己的劍已經夠快了,劍在出手的時候,他仿佛已看到孤獨的咽喉處冒出了鮮血。
但是孤獨确實動了,他的劍早已動了。
男人看到自己眼前孤獨的咽喉突然消失時,他知道了誰的劍是最快的。
男人感覺到自己的喉結開始發熱,他想說出‘好快的劍’這幾個字,但是他發覺自己的聲音停止在了自己的喉結之處。
孤獨的劍已穿透的他的喉結,孤獨的眼睛盯着他的眼睛。
“厲無情!你不該拔出你的劍。”這是孤獨的聲音。
男人的眼珠子開始凸出,他的内心很想再問一句,爲什麽會猜到自己的名字?可惜他永遠沒有機會問出來。
孤獨發出了冷笑。
這裏發生的事情,似乎都在他的預料之中,他現在懶得不想再看厲無情一樣。
于是他拔出了刺在咽喉處的劍,劍滴着血。
厲無情至死都沒有明白,孤獨爲什麽會在這裏等着他?這絕對不是一次巧合,這樣的巧合沒有人會相信。
孤獨的手中再次提着劍,他看着街道遠處的光亮,邁開了自己的步子。
他知道此刻發出光亮的地方,仍然有一個人在等着他。
小店後院的房間中。
蘇琴被一個男人的聲音震醒了。
“花和尚說的沒有錯,這個女人留着的确有點用處。”蕭淚血道。
蘇琴忽然聽到了希望,她雖然害怕見到花和尚,但是眼前的蕭淚血實在太可怕了,能從她的嘴裏聽到‘用處’兩個字。
似乎很難做的到。
“蕭大俠的消息很準,高掌櫃告訴我,少主在這裏。”崔四道。
“是!”蕭淚血道。
“我以爲少主會遇到幽靈的主人,可沒想到我卻碰到了一對野鴛鴦。”崔四的臉上帶着冷笑。
但是他依然沒有去看剝了衣衫的蘇琴。
“我也希望如此,所以讓你們的少主先到了。”蕭淚血說道。
不過他的目光轉了過來,他盯着有點發抖的蘇琴,他的目光中沒有一點的邪惡,他的目光隻有冷酷。
“你最好到床上躺在被子裏,若是留在這裏,也許我會改變自己的想法。”蕭淚血緩緩道。
蘇琴怔了怔,這句話雖然讓她的腿都在發抖,但是這是一次可以活命的機會。像這樣的機會她絕對不會放過。
蕭淚血與崔四沒有人再去理她。
這種不理會,其實也是對她的一種折磨,對蘇琴來說,一個女人躺在被子裏,裸露着身體。
眼前就有着兩個男人,兩個健壯的漢子,可他們偏偏選擇了熟視無睹,對她來說,這種折磨簡直就是對一個女人的侮辱。
可她又無法去改變,此刻她甚至連說話的權利都沒有。
人性的摧殘,讓她躲在被子中隻能瑟瑟發抖。
蕭淚血轉向了崔四,他道:“其實活死人也活得跟我一樣,我們都不相信自己的身邊有人背叛自己。”
崔四閉着嘴,他沒有回答。
朋友的欺騙,本是一個男人最傷心的一刻,無論尋找什麽樣的借口,背叛都是令人心痛的。
“他一直也在尋找這個人。”蕭淚血又道。
“現在他已經找到了?”崔四問道。
“在他出手要殺李清的那一刻,他已經發現了。”蕭淚血道。
“他要殺我們的少主?”崔四的眼睛露出了吃驚。
“因爲有一個女人告訴他,你們的少主就是幽靈的主人。”蕭淚血道。
“這就是一個謊言,這樣的話他也相信?”崔四額頭的青筋已暴起,他自己決然不相信這是一個事實。
“他當然不相信。”蕭淚血沉吟着道。
“但是他還是出手了。”崔四帶着怒氣。
蕭淚血卻顯得很坦然,發生過的這一切仿佛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沉默了很久,等到崔四的心情安定了下來。
“出手的人還有蘇海,他也想殺了你們的少主。”蕭淚血又言道,他的話再次把崔四驚呆了。
李清在萬蝶山谷中竟然會發生這種事情?
“他們一定是瘋了。”崔四喃喃自語道。
他無法理解蕭淚血這句話中的意思。
“現在你可以去問他了。”蕭淚血又道。
“誰?”崔四道。
“你們的少主李清。”蕭淚血道。
崔四的眼睛看向了門外。
他的心中一直很奇怪,自己來到這裏這麽久,爲什麽小店中一直很安靜?
難道自己的少主李清已不再小店中了?
蕭淚血突然站了起來,他轉身到了屋子的門口。
門打開了。
門外留下了他的一句話,“該出手了!”
崔四從打開的門,看着小店。
小店的油燈亮着。
他相信李清一定還在裏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