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走過一個彎道,李清再也看不到後面的路。
蝴蝶夫人究竟是什麽樣?她的人在哪裏?木下櫻并不知道,她隻是告訴李清,若想解去甯兒身上的毒,隻能去找這個女人。
李清當然不想讓甯兒變成一個什麽都忘記的人,特别是每個夜晚。
假如甯兒每個夜晚都是如此,李清的感覺頭都變大了,大的根本不用甯兒去唠叨,隻可惜她就像變了一個人。
火熱的目光一次次從甯兒的眼睛中噴發而出,李清從火熱的目光中可以感受到千絲溫柔。
李清頓時有種想法,甯兒的名号應該改一改。
她的名字不該去叫什麽冷面羅刹,現在應該叫做溫柔甯兒,在李清的記憶中,任何一個羅刹都不會有她的這種溫柔。
溫柔雖不是一種病,但萬般溫柔有時也會讓一個男人吃不消,更何況李清的内心世界,總是很年輕,年輕人的心一定充滿着好奇。
于是好奇中的李清打開了馬車的簾子。
山路旁有一條溪水,李清聽到了流水聲。
下山的溪水,水流很急,不時發出叮咚的聲音,這讓李清想起了懂事的阿晨,他唱歌的聲音就似這流水般一樣悅耳。
可惜懂事的阿晨沒有唱歌,他隻是安心地趕着他的馬車。
懂事的阿晨就是很懂事,即便他想唱歌,至少現在他認爲也不是一個好時候,如果一個男人在兩個姑娘面前去唱情歌,這個男人一定腦袋有毛病。
他的腦袋當然沒有毛病,所以懂事的阿晨一直閉着自己的嘴,從出來到現在,他非但沒有說話,甚至連一口水都沒有去喝。
懂事的阿晨嘴沒有說話,耳朵卻一直在聽,他隻是去聽他喜歡聽的話,當然這是自己少主與兩個大姑娘的情話。
甯兒溫柔的目光他肯定看不到,但是木下櫻的聲音他總是能聽得到,這個姑娘的每一句話,懂事的阿晨感覺都在爲難自己的少主。
“李少主好像一直都在走桃花運?”這是木下已櫻的聲音,這也是上山以來,第一句與萬蝶山谷無關系的一句話。
李清不能裝作聽不到,隻能收回自己的頭,放下馬車的簾子。
馬車的車廂不是很小,車廂内放着一張很小的桌子,木下櫻就坐在李清的對面,李清擡頭就可以看到她的人。
可李清不敢去看,因爲他的身邊還有一個人,這個人就是甯兒。
有姑娘的地方,一般都很芳香,李清分不清這股味道來自木下櫻還是甯兒,但是他卻肯定,這是女人身上的味道,很香!
于是李清揉了揉自己的鼻子,道:“好像這樣的人很倒黴。”
木下櫻‘呵呵呵’笑着道:“李少主不喜歡?”
李清苦笑道:“現在我仔細想想,的确不是一件好事情。”
木下櫻輕輕歎了口氣,用眼睛的餘光瞧着甯兒,又道:“其實每個男人都很渴望,隻是你的運氣好。”
李清微微一笑。
木下櫻抿了抿嘴,再道:“世上的好男人并不止你一個,好男人的身邊總有很多的美女,可我就是想不通?”
李清皺了皺眉,道“爲什麽想不通?”
木下櫻再次歎道:“好男人的确很多,可爲什麽漂亮的美女都喜歡來找你?”
李清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不由得看了看甯兒,她從遙遠的西域趕來,本是尋找熱鬧的萍兒,可萍兒已經回到了西域,甯兒卻把自己留在了這裏。
難道隻是爲了張帆的一句話?女人的心思他無法猜得透。
可不管怎麽去說,是自己在大意中讓萍兒離開了自己,在她離開江南的時候,自己連最後的一面都未曾見到。
這是自己的第一位朋友,李清的心中有一種遺憾。
就在這突然間,李清想起了小蝶,她在無意間曾告訴自己,她的父親首先将萍兒送到了萬蝶山谷,她應該是從這裏回到了西域。
既然如此,萬蝶山谷的主人必然認識幽靈的主人。
或許她們就是同一個人。
可怕的想法讓李清的心不由一顫,這是仿佛就是針對自己的一場陰謀。
在内心的争鬥中,李清笑着言道:“也許我是一個好人,好人的機會總是很多。”
“這樣的好人有時候也會不懷好意的。”木下櫻的眼睛瞟着甯兒。
她的話,每一個字李清都很明白,畢竟自己做了一件讓她知曉的事,這件事無論怎樣都說不出口來。
李清隻好笑着道:“你似乎在吃醋?”
木下櫻沒有笑,但她的臉在瞬間變得绯紅,沒有人不會對昨夜的事裝作不去在意,除了當事人甯兒。
現在的甯兒好像什麽都不知道,她隻是用火熱的目光看着李清,想問些什麽,可心裏又不知道該說出什麽。
木下櫻的神态此刻很大方,她嫣然道:“因爲我是你的朋友,也是甯兒的師姐,一個女人若是連你這個好男人都不相信,還能相信誰?”
李清看着她,閉着嘴許久,才道:“好男人的确不好當,幸好我們隻是朋友,如果你是幽靈的人,我都不知道該怎麽去做?”
“你一定舍不得殺了我,我是個會讓你喜歡的人。”李清隻覺得全身的骨頭都好像快要酥了,木下櫻說出來的話簡直就是要命。
木下櫻未等到李清開口,吃吃地笑着道:“你很怕甯兒知道,也怕她吃醋。”
李清确實沒有開口,他立刻想起了甯兒在賭坊中送來的茶,那就是醋,一壺老陳醋,自己已經知道了吃醋是什麽樣的味道。
還沒有等到李清說話,他聽到了甯兒的聲音,倒把自己吓了一跳。
“我已知道,我爲什麽要去吃你們的醋?”溫柔的甯兒小手放在自己胸前,這是她今天第一次說話,可李清情願她不要說話。
癡情的女人可以爲自己最愛的人去做任何事情,她們的想法有時很瘋狂。
做爲一個男人,李清不怕女人去撒嬌,但很怕女人吃醋。
因爲會吃醋的女人不但脾氣古怪,而且會讓一個男人在瞬間變得束手無策。
更要命的是眼前現在就有着兩個女人,兩個都會吃醋的女人。
甯兒雖未表現的很特别,但李清很清楚,清醒的她并不知道昨夜發生的事,她在這一刻,隻是想讓自己變得很大方。
大方的甯兒低着頭,沒有去瞧就在身邊的木下櫻,她在此刻很沉得住氣,她不想用自己的任性沖淡美好的回憶。
即是最傻的女人,在他們的談話中也能明白,昨夜一定發生過什麽,可是甯兒就是想不起來,她在回憶中隻是記得見到了自己最想見到的人。
這個人就是李清。
無論李清做了什麽,隻要看到他在自己的身邊,甯兒感覺自己度過的每一天都很快樂。
在片刻的無奈中,李清隻好說道:“你一定來過萬蝶山谷,對這裏你很熟悉。”
“你爲什麽不回答我的話?”木下櫻有點不依不饒。
李清歎了口氣,道:“不管怎麽去說,你與她都是我的好朋友,你知道這裏的主人能解去甯兒身上的毒,能帶我們我們來到這裏,已經很不錯。”
木下櫻卻道:“若是中毒的人是我,不知你心中是否也這樣在意?”
李清連話都不說了,他知道一個女人如果這樣問自己,她的内心一定很在意這個男人。
甯兒在瞬間瞪大了眼珠子,道:“我難道中了毒?我中的什麽毒?我怎麽不知道?我都做過些什麽事?”
李清無法開口。
他也無法解釋。
若是讓甯兒知道昨夜發生的事,李清斷定她一定會把自己趕下馬車,怎麽說現在都不是可以談論這種事情的好時候。
而且還是一件說不出口的事,在一個大姑娘的心目中,自己必然是在趁人之危。
木下櫻‘咯咯咯’一笑,绯紅的臉上露出了古怪的表情,道:“你難道真的不知道?”
在說話的時候,眼睛卻不由自主仔細看着甯兒的身體,倒把甯兒看了個不自在,仿佛自己偷偷已做過什麽見不得别人的事出來。
木下櫻看起來雖然是個很随便的女人,其實卻還沒有真正被男人碰到過。
羞紅的臉讓她不敢去瞧坐在對面的李清,像這樣的事,她隻能去想,但不一定真的敢去做。
甯兒看了看自己的身體,又瞧了瞧李清,在内心深處她有一種渴望,可她知道此刻很不方便,總不能在這裏去追問李清昨夜做過些什麽。
于是甯兒搖了搖頭,她很想回憶過去的一夜,可她就是想不起來。
“你中了上官弟的毒,我們是去萬蝶山谷。”李清不想隐瞞甯兒。
“又是這個死丫頭。”甯兒幾乎跳了起來。
“你也不是一個好丫頭。”木下櫻的話接得很快。
李清不敢插言。
這時他很想把自己的頭伸出車廂外,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長這麽大,李清還是第一次感覺到,與女人讨論這種話題,會如此的難受。
在這說話的時候,一種輕微的聲音傳到了李清的耳朵中。
李清閉上了眼睛,他雙手放到了膝蓋上,他的耳朵開始在動,仿佛聽到了什麽不一樣的聲音,這個聲音來得很快。
李清同時聽到了懂事的阿晨的咳嗽聲,他的咳嗽聲很急促。
身子輕輕移動,李清的身影飄然落在了馬車的車廂之上。
彎曲的山路中并沒有人,李清在山風中卻感受到了一股從未有過的力量,這裏一定有一個人,這個人的武功并不比自己弱。
李清在山風中聞到了一股蜂蜜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