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蝶的膽子可以說是姑娘們中膽子最大的人。
因爲隻有這種膽子最大的姑娘,她有時才會做出男人都不敢去做的事。
李清已經離開,房間内剩下了四個人。
其中一個小姑娘就是小蝶。
木下櫻實在有點不相信,午時還與自己說着悄悄話的小蝶,轉眼間就會出賣了自己的師妹。
畢竟甯兒與自己的關系很特殊。
畢竟甯兒與自己是從遙遠的西域而來,同門同鄉的感情,讓木下櫻在這時突然變得有點讨厭眼前的小蝶姑娘。
女人的心思本來就很深,遇到這種突發的事情,木下櫻瞧着小蝶直皺眉頭。
心裏尋思道:“我本來想把她當做小姐妹,她卻在陷害甯兒,想來她肯定也是爲了李清,想借這個老怪物的手,除去甯兒。”
甯兒呢?甯兒絕對是小蝶串通了這個糟老頭子,偷偷帶走了。
當然這種事情非常生氣,木下櫻也不願意讓它發生。
女人任何時候都不會僞裝自己,特别是在看人的表情上,若是她長的醜也倒罷了,畢竟俗話總是說的好,一醜遮百容。
其實太醜的女人,誰也不知道她們究竟有幾種不一樣的表情,因爲很少有男人去研究這個很嚴肅的問題。
事實已經證明,即是一個男人在最無聊的時候,他甯可去郊外捉一隻毛毛蟲回來,數一數它有幾隻腿,他也不會去仔細研究這樣的女人。
木下櫻當然做不到,因爲她是一個天生麗質的大姑娘,所以她的臉色變得很快,就像大山裏的雲。
站在山巅隻要看到黑雲,就有可能會起風,就有可能會下雨。
木下櫻的臉色雖下不了雨,可她會變,所以在李清突然撇下自己的時候,變得非常快。
她冷冷地瞧着小蝶與活死人,面上沒有一絲笑容,仿佛就像西域天山上的冰美人。
過了許久,木下櫻冷冰冰地道:“是你們帶走了我的師妹,應該告訴我她去了哪裏?”
活死人沒有吭聲,他的表情冷漠。
小蝶默然半響,低聲道:“我們不會爲難她,隻是想做個交易。”
“交易?”木下櫻道。
“仙子在蕭淚血手中,我們必須這樣去做。”小蝶的神情顯得有點無可奈何。
木下櫻猛然提高了聲音,大聲道:“李清已說得很清楚,影子已經死了,再說你們可以去找蕭淚血,爲什麽要刁難一個姑娘?”
小蝶怔了怔,帶着委屈的聲調道:“你爲什麽這麽兇?我是怕甯兒姐姐,但是我。。”
木下櫻立刻打斷了她的話,厲聲道:“你是很怕她,所以你想趁機利用這個機會,借别人的人除去你心裏害怕的人?”
小蝶垂下了頭,似乎木下櫻的話說中了她的心思,若是别人對她兇,她死也不會願意,可面對木下櫻的責問,她變得啞口無言。
每一句話,每一個字,仿佛都是她的心中所想所思。
木下櫻沒有等到小蝶說話,再次言道:“既然說出了你的心思,想必你知道甯兒在哪?可否告訴我?”
小蝶的表情極爲複雜,她的小嘴嘟囔了很久,眼睛使勁瞧着身邊的活死人,還是沒有回答木下櫻的話。
木下櫻的目光開始收縮,橫眉一瞪道:“不說我會殺了你,信還是不信?”
“不信。”回答這句話的人并不是小蝶,而是站在她身邊的活死人,他的嘴裏發出了一聲冷笑。
“你個糟老頭子,想管我們的事?”木下櫻的火氣已經上來,她的手緊緊握住了自己劍,一隻小手到了劍把上。
“你最好不要拔出你的劍,若是姑娘你拔出了劍,恐怕瞎子也幫不了你。”瞎子突然長歎一聲道。
木下櫻不在說話了,瞎子的武功畢竟自己見到過,而且這裏還有一個活死人,他的武功更是高深莫測。
此刻若是拔出了劍,躺在地上的人絕對不是小蝶,這一點木下櫻很清楚,也很明白。
手慢慢離開了劍,木下櫻狠狠瞪了小蝶一眼,快速離開了這個房間。
客棧外當然還是燈火輝煌。
木下櫻走下樓梯的時刻,她聽到了李清的聲音。
李清并沒有走遠,他隻是坐在了一張桌子上。
當然桌子上還有兩個姑娘,這兩個姑娘木下櫻都很熟悉。
木下櫻對甯兒當然是特别熟悉,另外一個姑娘,卻讓她皺了皺眉頭,她認得她,不但知道她的來曆,而且還知道她的武功特别好。
她就是自稱‘李小清’的上官弟。
上官弟現在是女兒裝扮,她用淡淡的笑注視着坐下來的李清。
“我應該想到你是一個小姑娘。”李清帶着苦笑,他從甯兒呆滞的目光中,已經知道,眼前的人對甯兒動了手腳。
“你應該先叫我姐姐,似乎你已經這樣稱呼過我。”上官弟放下了手中的習慣,将雙手支在了下巴颏下。
李清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或許你還不知道我的名字?我的名字很特别。”上官弟每次笑得時候,嘴角都會露出兩個小酒窩。
“我不知該叫你‘李小清’還是上官弟?不過我已知道你是紫蝶姑娘的妹妹。”李清瞧了瞧走出來的木下櫻。
木下櫻走到了李清身邊,靜靜站着,她明白這個時候自己不應該說話,隻需要去聽。
上官弟的小手沒動,腦袋晃了晃,嘴角含着笑道:“你好像很心急,既然姐姐答應了你,你應該等待今天晚上。”
李清無法回答,這本來就不是一個好消息,況且自己剛剛才知道。
“我不在乎其他的人,我隻想知道你把姐姐藏着了什麽地方?你是不是欺負了姐姐?”上官弟依然帶着笑。
李清很木然,他也無法解釋。
于是李清在無奈中言道:“我并沒有帶走紫蝶姑娘,所以我根本不會做到欺負兩個字。”
“哦!”上官弟點了點頭。
小手離開了自己的下巴颏,沒有再說話,她用手從盤子中拿起了一塊圓圓的月餅。
仔細開始品嘗,她吃的很慢,每一口都小心地在咀嚼中。
仿佛擔心月餅中會突然冒出個小石子。
李清默默看着她的一舉一動,過了好久好久。
終于無法忍住自己,因爲他看到甯兒已趴到了桌子上,自己從出來的一刻,甯兒對自己沒有說過一句話。
這不是甯兒的個性,現在的她對自己非常溫柔,她不可能看不到出來的自己,她肯定中了上官弟的什麽迷藥。
“你不相信我的話?”李清看着上官弟。
“我本來就不相信你的話。”上官弟慢悠悠言道。
“你爲什麽不相信的話?”李清用手揉了揉自己的鼻子。
“我爲什麽要相信你的話,就因爲你是李清?”上官弟反問的速度很快。
上官弟的臉上永遠帶着甜蜜動人的笑,然而每一句話,都讓李清無法去回答,去解釋。
手中的月餅已經吃完,上官弟始終沒有仔細再看過李清一眼,她來到這裏似乎就是爲了品嘗十五的月餅。
小手慢慢互相拍了拍,人站了起來,看了看四周,卻沒去再看好像睡着的甯兒,便離開了桌子。
沒有等到李清開口去說話,一個女人的聲音已經響起,在這個時候,女人的話永遠都會比男人多。
而且她們說話的速度也非常快。
“你準備要走?”木下櫻皺着眉頭。
“姐姐我們見過,你應該知道這裏的人肯定不會喜歡我。”上官弟沒有停止自己的腳步。
李清看到木下櫻的身子一閃,她的速度也很快,人已離開了桌子,攔在了上官弟的面前。
“憑你也想攔住我?”上官弟的聲音很輕,但話語中充滿了震懾感。
木下櫻的表情冷漠,眉頭皺的很緊,人用冷聲言道:“既然給她下了迷藥,你的手法肯定不賴,我隻是很好奇。”
“好奇什麽?”上官弟道。
“你來的目的已經很清楚,想用袁甯兒換回你的姐姐上官紫蝶,可爲什麽不帶走她?”木下櫻問得很仔細。
她的每一句話李清此刻也想知道到底爲什麽?
夜風中,上官弟突然開始笑,她的笑讓這裏的每個人都感到心慌。
李清在這時,看到了自己的酒肉朋友,胖胖的蘇海離開了桌子,來到了木下櫻的身邊。
眼睛雖然看着木下櫻,可嘴裏卻歎着氣道:“我知道她不帶走甯兒姑娘的原因。”
“你是蘇海?你的名号我聽說過。”上官弟看着胖胖的蘇海,抿着嘴一笑。
“上官弟!萬蝶山谷中喜歡扮作公子的二小姐,若是我猜得沒錯,你用得是‘忘情散’。”蘇海的目光沒有離開木下櫻。
忘情散?李清不得不從坐着的凳子上離開,就這個迷藥的名字,他心中已經明白,這會讓甯兒忘了一切。
“你知道的就是多,不虧有‘江湖萬事通’這麽個名号。”上官弟的表情一怔,很快又露出了笑容。
蘇海的目光離開了木下櫻,他盯着上官弟,他的眼神仿佛看到了一個可怕的人。
李清走到了上官弟的面前。
他看到這張臉雖然帶着微笑,但微笑的面孔之後,隐藏着一種讓人無法理解的殘忍和變态。
爲什麽一個小姑娘,她的心會如此殘忍?
李清的目光開始變得嚴肅。
客棧外的大燈籠在風中不停地在晃動。
“留下你的解藥,我不希望自己動手。”李清冰冷的話語,在客棧外開始回蕩。
第二百一十九章:人心難測(二)
八月十五的夜晚,天氣晴,月亮挂在天上。
客棧外的桌子上坐着許多人,可這些人沒有一個人去說話。
因爲此刻需要說話的人,就站在客棧的門口。
然而人這時并沒有誰去說話,空氣在這一刻卻停了。
坐在這裏的人都很明白,沒有說話的人,并不是他們不想去說話,因爲此刻他們所說出來的每一個字,都很珍貴。
四隻眼睛互相定格在了一起,雖然站着的是一個男人與一個女人,但在他們的眼睛裏,看不到一絲的火熱之情。
寒冬的冷風仿佛提前來到了這裏,一股寒氣在客棧外慢慢開始散開。
站着的兩個年輕人,目光凍在了各自的眼睛中,
他們的手中沒有劍。
但四周充滿了殺氣與劍氣。
來到這裏的人都很明白,李清别無選擇,他很無可奈何。
因爲人這一輩遇到的許多事,并不是自己願意去做,而是自己不得不去做,無論這件事是否讓自己違背良心。
人在沒有遇到困苦之時,都不會去強迫自己,可人總是活在别人的世界中,即是自己再怎麽去掙紮,别人還是會用不同的手段來強迫自己。
世界本就是這樣無可奈何。
李清在幻覺中看到了一把劍,這把劍的速度很快,直直紮向了自己的心,劍鋒異常冰冷。
他幾乎不相信這是一個事實。
因爲沒有人的劍能夠穿過自己的心,但是眼前的上官弟在瞬間的虛幻中已經做到。
李清看到自己的心開始流血,鮮紅的血異常冰冷。
朦胧他看到上官弟凝視着自己,一個字一個字慢慢言道:“你的心永遠隻有冰冷,我做不到的事,你也做不到。”
李清的心中問道:“爲什麽?”
上官弟的臉上帶着難以捉摸的笑,道:“因爲姐姐無法得到,我喜歡我的姐姐,我絕對不容許别人傷害她。”
李清無法理解這種怨恨!
因爲這是女人最不可理喻的心理。|
這時李清想伸出自己的手指,他很想夾住這把劍,但是自己怎麽去努力卻也做不到。
他看到了自己的劍,他很想用自己的劍刺入上官弟的心,仔細去看看這個小姑娘的心,爲什麽會如此惡毒?
在自己認識的所有女人中,他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人,他甚至感到這個姑娘一點都不可愛,漂亮的外表隐藏了她的内心世界。
可自己怎麽也拔不出自己的劍,劍仿佛在劍鞘中已生根。
李清明白。
這時若是想離開,的确有很多的機會,這裏的一切都可以選擇放下。
但自己的心告訴自己,自己是李清,自己做不到。
大燈籠下的上官弟在夜風中變化了數個身影。
每個身影不但婀娜多姿,飄飄起落,而且每個身影的臉上還帶着笑。
李清感覺這種笑讓一個男人很壓抑。
夢幻中的劍從四面襲擊而來。
李清努力拔出了劍。
劍在空氣中劃分切出無數個劍光,劍擊中了毎個飄過的人影。
一團霧氣,李清隻能看到每個人影變化不斷。
在空中若隐若現。
一陣遙遠的笛聲突然響起。
幻覺中李清猛然驚醒,此時上官弟的手中并沒有劍。
隻有笑,一個女人的笑。
笑聲雖然甜蜜,但讓人覺得可怕。
李清鎮靜了自己。
平靜之後,緩緩道:“你不該這樣,她并沒有什麽錯。”
上官弟道:“什麽是對與錯?不該出現的人,最好就不要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