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甯兒的膽子雖然不是很大,但她的心很細膩。
本來心思細膩就是女孩子特有的本性。
躲在大榆樹上,她相信樹葉能遮擋住自己漂亮的身材。
人一動不動。
來到的人居然是蕭淚血與孤獨兩個人,甯兒很吃驚。
這是一個很偏僻的客棧,這裏四周都是樹,樹可以遮擋這裏發生的一切事情,當然也可以遮擋一個人隐藏的陰謀。
腳步聲停在了大樹下,人沉默了許久。
“他們怎麽會在這裏?”質疑的人是蕭淚血,蕭淚血用銳利的目光看了看四周。
他的頭并未擡起來,嘴角卻挂着一絲冷笑。
沒有人能躲過他的眼睛,也沒有任何人能逃過他的耳朵,就算樹上有隻鳥搖搖腦袋,他都會聽得到。
老榆樹在太陽下,地上倒映着樹的影子,蕭淚血從疏散的影子中看到了一個大姑娘的影子。
看到熟悉的身影蕭淚血沒有動。
“他們離開的時候,已經死了。”孤獨很冷漠地言道。
“他們爲什麽會到這裏?”蕭淚血又在問。
“難道死人也會走路?”孤獨随着言道。
原來他們并沒有死在這裏,隻是有人在他們死去後,将他們的屍體挂在了這裏,甯兒的心突然感到一陣心寒。
世上還有如此殘忍的人?他居然連死人的屍體都不放過。将他們挂在這裏,難道是想告訴這裏的人什麽?
甯兒起身飄然落下。因爲蕭淚血是李清的朋友,她相信李清的時刻,同樣也相信李清的這位朋友。
站着的蕭淚血并未感到吃驚,他用帶着遺憾的口氣對着孤獨道:“死去的人應該得到安慰,畢竟他們已經死了。”
甯兒倒是看到孤獨的眼神一怔,他仿佛對自己的來到非常奇怪。
袁甯兒看到了孤獨手中的劍,這把劍細長。
他出劍的速度,比許多人都快,他蠟白的臉上很少帶有正常人的表情,人就如他的名字一樣顯得孤獨冷僻。
蕭淚血走了,他帶着一股憤怒離開了這裏,
甯兒從蕭淚血的目光中,看到了一個男人的忍耐。
客棧就在樹林的前面。
02
女孩子的臉隻應該有兩種顔色,白色或者紅色。
白色象征着純潔,白色的肌膚能讓每個男人看到美麗,也能帶來無窮盡的幻想。
而紅色卻代表着熱情,紅撲撲的臉龐讓人能想起秋天的蘋果。
熟透的蘋果不但脆甜,而且多水。
所以女人柔情多水。
可這種水不但能解去男人的饑渴,同樣也能淹死一個不懂風情的男人。
蘇琴低着頭,想說什麽,但又忍住。
此刻她也不敢随便說話,她怕隻要說錯一句話,楊掌櫃的劍就會讓她變成一位永遠不會說話的女人。
她渴望樹林中的人快一點走出來,因爲這裏隻有她與一個楊掌櫃。
膽子再大的女人,一般情況下,都不願意單獨與一個男人呆在一起,除非這個男人讓他心動。
當然女人心動的時候,又變得很奇怪,她們會讨厭許多人呆在一起,她們又變得渴望單獨與這個男人在一起。
她們這時看到任何人,都會覺得很讨厭。
蘇琴雖然是個膽子不小的女人,可此刻卻做不到,她很了解眼前的楊掌櫃。
這是一位能讀懂女人心的男人,他不但能看穿一個女人的心思,也能讓一個女人在此刻變得恐懼。
蘇琴從楊掌櫃的身上感覺到了一股無形的殺氣,自己就籠罩在這殺氣之中,而殺氣正像一雙男人的手。
不但剝去了自己的衣衫,而且掏出了自己的心。
女人的心在猜透的時刻,就變成了玻璃心,經不起任何的推敲,最容易擊碎。
蘇琴的心此刻正是如此。
她的眼睛不敢去看楊掌櫃,又不敢回頭去看樹林中的人,她隻能把自己的眼珠子嘟噜噜亂轉。
仿佛就像一隻受了傷的小狐狸,在乞求獵人的寬恕。
可惜眼前的男人肯定做不到,他身上的殺氣愈來愈濃,無形的網使人簡直無法呼吸。
蘇琴這時也不得不停住自己的呼吸。
因爲她又看到了她最怕的一個人,這也是一個男人。
蕭淚血雖然不喜歡傷害女人,但他絕對不會寬恕他讨厭的女人。
蘇琴看到了人正是蕭淚血。
通紅的眼睛告訴蘇琴,這個男人此刻正在火頭上。
發脾氣的男人不可怕,但真正發火的男人誰都怕。
他們會把心中的怒火發洩到任何一位讨厭的人身上,無論這個人是男人還是女人。
蘇琴不敢去看蕭淚血的目光,她開始後悔來到這個地方,這個地方根本就不屬于她這樣的女人。
她想提起自己的腳,可自己的腳在瞬間變得軟弱無力,她幾乎都無法站立在路上。
隻能眼睜睜看着蕭淚血走到客棧的門口,用厭惡的表情看着自己。
蘇琴的心變得更加緊張,她心裏開始祈求,今天是個好日子,希望蕭淚血的心情瞬間能夠變好。
“這個女人怎麽到了這裏?”蕭淚血與楊掌櫃似乎很熟悉。
“她今天想租下整個客棧。”楊掌櫃子見到蕭淚血的時刻,臉上露出了驚奇。
“她知道的好像有點多。”蕭淚血道。
“就是有點多。”楊掌櫃道。
蘇琴的心都冷了,她很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因爲在這個世上,男人最讨厭女人知道自己的秘密,知道男人秘密的女人一般都不會有好的下場。
“她爲什麽還活着?”蕭淚血的目光瞪着楊掌櫃,又道:“就因爲她是一個女人?”
蘇琴有點絕望,豈知她聽到了楊掌櫃很獨特的回答。
“是,她不但是個女人,而且是一個今天不能殺的女人。”蘇琴立刻聽到了希望。
“哦!”蕭淚血隻回答了一個字,他沒有再去問楊掌櫃任何不能殺的理由。
楊掌櫃的說出的話好像就是一條理由,這句話勝過了所有的解釋。
蘇琴用手擦了擦汗,她感覺自己剛剛從澡堂子裏溜了出來,而且洗澡的時候忘了脫衣服,渾身已濕透。
馬蹄聲終于來到了,來到的首先是一輛馬車。
蘇琴在輕輕的喘氣聲中,瞪大了自己的眼睛。
馬車她不但見過,而且也坐過,可她從來卻沒有見過如此大的馬車,這就是一間可以移動的大房子。
一個滿臉長着胡須的漢子站在馬車上,他的頭碩大,就像山裏走出來的野人,而且比野人還要彪悍
停在客棧門口的時候,趕車的漢子勒住了馬,外形笨拙的漢子,身法卻很靈活,他飛快跳下馬車,來到了車廂的後面,舉起了他的手。
這是一隻又粗又大的手,手背上青筋凸起,每根手指頭都像一根胡蘿蔔。
蘇琴有種感覺,若是讓這隻手打上一巴掌,挨巴掌的人一定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漢子的手從車廂裏并沒有拉出一個人,而是一個大木墩子,大約一尺之高,放在了車廂的一側。
車廂的這一側并沒有門,此刻一側的木闆子卻突然全部打開,仿佛就是一道門,從裏面走出了一個男人。
蘇琴看到這個男人的時候,她的心裏不由得一歎,這樣的人出門,肯定不能尋找一輛一般的馬車。
而且他坐的馬車也不會需要門,一般的門這個人肯定也走不出來。
當然這個人就是滿大江,姑州河畔畫舫的扛把子。
滿大江的腳落在了榆木大木墩子上,緩了緩,然後人才落到了地上,他圓圓的臉上始終帶着笑。
笑容就像寺廟中的彌勒佛,會讓人感到心情舒暢。
等滿大江的腳落在地上時,蘇琴也不知擔心他看到自己,還是怕他會走到自己的面前。
人把頭低得更低,臉上的表情,又顯得更加緊張。
身上的衣裙已經徹底濕透,完全貼在了她的身上。
走出來的滿大江倒也未瞧她一眼,隻是看到蕭淚血的目光,突然間變得火熱。
過了很久,滿大江大笑一聲道:“一直希望你能來,隻有一個原因,這個世上的老朋友實在太少了。”
蕭淚血立刻接着道:“很想來看老朋友,隻是事情有點多,卻沒想到老朋友的身材愈來愈變得秀美,似乎瘦了許多?”
蘇琴低着的頭,雖沒有敢擡起來,可她忍住不自己,聽到這句話,無論什麽樣的女人都無法忍住自己的笑。除非這個人天生不會笑。
世上這麽胖的男人,居然還擔心自己會變瘦?他的心思一定很多。
心思多的男人,通常都很在意自己的外表,他們會在每一刻去觀察自己身體的變化。
滿大江的笑容忽然停頓,歎氣道:“最近的煩心事就是多,我的食欲有點不好,肯定會變瘦。”
未等到蕭淚血開口,滿大江繼續言道:“我現在的胃口突然變好,我此刻就想吃點東西。”
“朋友想吃什麽?”蕭淚血發怒的眼神已經消失。
“秋天的野味最好吃,我記得我好久已經沒有吃到它了。”滿大江再次露出了笑。
“現在恐怕連隻不會飛的雞都找不到,它們的命運很悲慘。”蕭淚血道。
“難道來了隻喜歡偷雞的野狐狸?它來得可真不是時候。”滿大江顯得有點失望
“本來就不是一隻好狐狸,況且它還是一隻母狐狸。”蕭淚血未瞧蘇琴一眼。
蘇琴的心上宛如突然被人紮了一針,一陣心痛讓她的身子開始收縮,她并不是一個傻子。
雖然女人都喜歡一群男人來談論自己,可男人談論的話題若是顯得不太友好,再傻的女人都會明白。
今天就不是一個出門的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