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總是最惱人,罷了秋風何時休!
該來的客人都是誰?李清雖然不知道,但他已經猜的出來。
遠處飄來的歌聲已經告訴李清,來的人是懂事的阿晨。
懂事的阿晨喜歡在黃昏的時候唱着歌,這個時候,李清認爲他的歌聲最好聽,他的歌聲可以改變空氣中的壓抑。
悠揚的歌聲傳到了木屋前,除去燒菜的大廚子,這裏的每個人都豎起了耳朵在聽,李清認爲這首歌勝過了酒樓中姑娘們的小曲。
現在這裏壓抑的簡直要命,空氣都不願意流通,回家的鳥兒更不願意出來溜達。
可來的人總還是很多,喜歡湊熱鬧的人就是多,喜歡黃昏時溜達的人也很多,李清隻有苦笑了。
懂事的阿晨,趕着馬車來到了這裏,這個懂事的夥計,李清已經很久沒有見到了。
馬車當然不是空的,馬車内走出了高遷,這是一位大管家。
懂事的阿晨與會管家的高遷,不認識别人可以,但他們必須認識自己的少主。
于是他們來到李清的身邊,高遷客氣的弓着腰:“少主好!”
“今天的客人還請到了你們?”李清搖了搖頭,笑了一聲。
這個消息傳播的就是快,若是現在走在城内的街道上,李清估計街道上的小叫花子都知道這個消息。
“夫人安排讓我來的,”高遷輕聲道。
“娘,她也知道了?”李清心裏一驚。
“夫人說,若是個好姑娘,就應該娶回家。”高遷笑了笑。
“可這個姑娘?”李清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高遷的話。
每次發生這樣的事情,李清自己也不知道這個好姑娘應該是誰?
現在這裏有三位姑娘,她會是誰?或許隻有紫蝶姑娘的心裏最清楚。
帶着微笑的她肯定不會現在告訴自己,李清隻有耐心的等待,無論這個結果會成什麽樣,在這個頭很大的夜晚,他也很想知道這個結果。
懂事的阿晨靜靜的站着,他是一個懂事的人,他從來在自己不該說話的時候說話。
“少主總不會不知道這位姑娘是誰吧?”高遷輕聲又問到。
李清的手揉了揉鼻子,這就算是一個回到。
高遷隻是‘呵呵’一笑,他再也沒有去問李清,他是一個聰明的大管家,他知道這個時候李清的回答隻有一個,他也不知道。
大家都不知道的故事,隻有一種方法可以解決,這就是等待。
木屋前隻有炒菜的聲音,燒菜的大廚子手藝真不錯。
大廚子表演着他的絕活,木屋前的桌子上,擺滿了他燒出來的菜,他用得意的目光瞧了一眼桌子上的每一位客人。
高遷的目光看到了坐在凳子上的蘇不二,他的嘴角動了動,沒有說話,又瞟了阿晨一眼。
懂事的阿晨非常懂事,他快步回到了馬車上,馬車是他的家,因爲在這裏他是一名夥計。
木屋外的大燈籠挂得很高,木屋前變得亮堂堂。
桌子不多,隻有六七張,坐着人的坐着,看着的人隻看着桌子上的菜,此刻卻沒有人願意先動自己的筷子。
酒當然是用來喝的,喝酒的人當然也是今天的客人。
每個來的人都變得很自覺,沒有人去問李清爲什麽要喝酒?但每個人都喝的很開心,因爲他們知道,今天的酒很特别,今天的消息也很特别。
不喜歡說話的人總喜歡等着别人說話,喜歡說話的人今天卻又不說話,所以喝酒的人始終弄不明白。
這個酒到底該怎麽去喝?
不過今天的人都很聰明,在喝酒的大場子中,隻有一個道理很明确,跟着主人喝酒一定不會犯錯誤。
隻要看到主人端起酒杯,自己就端起酒杯,看到主人拿起了筷子,就可以拿起自己的筷子,剩餘的時間雖然不可以說話,但嘴可以吃菜。
大廚子很忙,火紅的爐子旁他使勁翻炒着大鐵鍋,出來的菜自然有人送到桌子上。
李清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麽?卻知道今天的主人不是自己,真正的主人是一直坐着的紫蝶。
姑娘的話題永遠沒有停住的時候,她們可以從出生聊到未來,從張家的貓聊到王家的狗。
甚至衣裙上一朵小花的針繡,她們也能聊出個誰家的姑娘手工好,這就是女人的話題。
李清隻能看着,他不會聊女人的話題,不會聊女人話題的男人可以看着别人聊天,也可以與自己的朋友喝酒。
于是李清在喝酒的時候,認識了江書生,這是蕭淚血的一位老朋友。
江書生的話不多,但他的話都能說到點子上,這樣的人李清認爲條漢子。
漢子看着李清:“你是‘血衣門’的李少主?”
“我是李清,”李清回答的很痛快。
因爲蕭淚血是他的朋友,能同他一起來的人,當然是他的朋友。
“你是蕭大俠的一位朋友?”江書生笑着言道。
“若是他認爲是,我肯定是。”李清微微一笑。
“哦!的确是這樣,一個人隻有朋友才能肯定自己,自己若是總認爲自己最優秀,這樣的人其實并沒有真正的朋友。”江書生似乎話中有話。
“是!”李清回答的很自然。
“我常聽别人說,朋友分好多種,你認爲他是哪一類朋友?”江書生道。
“好像到現在我隻有兩種朋友,”李清想了想。
“兩種朋友?”江書生道。
“一種朋友現在坐在大姑娘的旁邊,他告訴我說他是酒肉朋友。”李清看了蘇海一眼。
這位朋友坐在那裏一定很後悔,他總喜歡吃,可每次好吃的菜總是在最後才能上桌子,等到别人慢悠悠吃的時候,他已經吃飽了。
“你居然有這種朋友?我倒想聽一聽。”江書生哈哈哈一笑。
“這種朋友有時候也不錯,隻是他不喜歡大方。”李清慢慢道。
“這樣的朋友一定是個大掌櫃子,我若是這樣的人,也能變成一個大掌櫃子。”江書生‘呵呵呵’笑了幾聲。
“大掌櫃子?”李清沒有明白。
“他就是個窮大方,喜歡窮大方的人肯定當不了大掌櫃子。”蕭淚血正色道。
這個理由很充分,大家都知道,李清隻能輕輕一笑。
“你還有一種朋友是什麽樣的朋友?”江書生又問到。
“這種朋友的日子似乎不太好過,無論他走到什麽地方,總有麻煩跟着他。”李清想起了自己的第一位朋友。
這是一位開朗而又大咧的朋友,可惜總是找不到,現在紫蝶有她的消息,可她卻不願意告訴自己。
面對紫蝶這樣神秘的姑娘,李清感覺自己束手無策,總不能拿着自己都不喜歡的方式去對待她。
何況現在她的身邊站着兩個怪老頭子,天地雙煞的眼睛像防備采花大盜似的盯着自己,李清每次看到他們,自己的心裏都極不舒服。
“有這樣的朋友就是不太好,可朋友的麻煩就是自己的麻煩。”江書生黯然一聲道。
每個朋友都有自己的麻煩,自己的麻煩也不少,等酒罷的時候會發生些什麽?現在李清雖然猜不到,但可以知道,麻煩肯定不小。
“我有一個好主意,”馬臉的東方笑道。
“你的主意一定是一個馊主意,”江書生瞥了一眼東方笑。
“我還沒有說,你怎麽就知道?”東方笑冷冷一笑。
“若讓一個心裏本來就發馊的人出主意,他說出來的什麽主意,都是一個馊主意。”江書生的臉很冷漠。
“就沒有見你說過一次人說的話,”東方笑的馬臉開始變長。
“我說過一次,你沒有聽到。”江書生冷聲一笑。
“什麽時候?”東方笑馬臉一動。
“說你是人的時候,可惜你都沒有聽到,好像倒是我的錯。”江書生撇了撇嘴。
若是現在有一盆水,李清認爲立刻就會變成冰。
人的嘴現在應該堵上!
可長着嘴的人幾乎都喜歡吹毛求疵,看着的人隻能任憑他們用是非的嘴不停的說話。
蕭淚血此刻什麽話也沒有說,他坐的很直,他是‘鬼門’的鬼王,這裏他隻知道,李清是個好朋友。
好朋友的姑娘朋友們現在打的火熱,就像喜歡掏心窩子話的好姐妹,她們聊的話題隻有她們喜歡。
甯兒的溫柔來的很快,她現在就是一個大家閨秀。
溫柔的小嘴不停的在誇獎一個人,可惜這個人似乎就沒有聽到。
甯兒的心裏隻有一個目的,不管李清能不能聽得到,該說的話必須還是要說到,不然自己很沒面子。
沒有面子的姑娘誰都不願意去做,何況這裏李清的朋友實在有點多,什麽樣的人今天都在了這裏出現。
甯兒當然不怕這裏的男人,這裏最可怕的人是女人,在女人的心裏有一個堅定不移的信念。
若是自己喜歡的男人身邊出現了一個漂亮的女人,打敗她的不是自己的暴力,而是自己的萬般溫柔。
“紫蝶仙子,這是一個好名字。”甯兒微微一笑。
“這麽溫柔的姑娘,會有一個‘冷面羅刹’的名号,有點想不通。”紫蝶的眼睛沒有離開甯兒。
她的目光甯兒有點難受,仿佛在紫蝶的眼裏,現在自己就是一個裸體,她的目光能穿透自己的心。
“其實這個名好很好聽,至少有些人知道,甯兒不好欺負。”刁尖的小嘴笑着在說。
“若是有人敢欺負我們的甯兒,這個我也不答應。”紫蝶笑的很甜蜜。
“果然是個好姐妹,甯兒代表清兒謝謝你。”甯兒的話裏總是離不開李清,聰明的她知道李清現在一定想聽到這句話。
大燈籠的光照着木屋前,此刻紫蝶嫣然一聲輕笑。